“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身边突然冒出来低哑的声音倒并没有令风芊桦感觉过于突兀,只是后背那道强烈的她想要忽视却无法忽视的似乎带着一股幽怨的眸光令她有些不舒服。
这南宫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出现在顺天府的公堂之上她还可以当他是心血来潮,突然抽风所致,可是后来公堂之上莫名的配合又让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按照皇室的规矩,她虽然不是睿王正妃,当不得太子的皇弟妹,可是也算是他皇弟的女人,两人就算是偶然相遇也该避嫌才是,可是这位太子爷偏偏就不走常人的路线,非但百无禁忌,行为肆意妄为,还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用那种眼神看她,真是孰可忍是不可忍,简直是太令人厌烦了。
风芊桦眉头皱了皱,脸色一沉,看得旁侧的曹岩心里一阵七上八下,颇有几分手足无措,心中更是自我检讨了一番是不是哪里唐突了佳人。
“问题自然是有,你看她脖颈下的勒痕,还有这皮肤的颜色,以及那嘴角的涎沫,都充分说明了一点,此人已经死了多日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死者不都是从义庄抬过来的吗?”既然人都送去了义庄自然不是刚死的了,这有什么好探究的。
曹岩眨了眨眼,心中还是有些不明。
风芊桦头也没抬,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指向另外一具尸体。
“你看看有何不同就知道了?”
曹岩身为仵作,对于验尸这一套自然是驾轻就熟,眼神比一般人要毒辣,顺着风芊桦的提点只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黑眸顿时有些怪异地挑了挑,的确如此,那风芊桦当先指着的死者博惊吓泪痕深邃,肤色也深,就连嘴角的涎沫也已经凝固几乎无迹可寻。
“就算看出了这几人不是同时死的那又能说明什么?王大人不是早已说过这几名乞丐是畏罪自杀之后那丫鬟兰儿疯癫了几日才自尽的吗,在下愚钝,委实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若是风小姐看出了什么不妨直言。”
对于曹岩左一句风小姐,右一句风小姐,风芊桦听得还算顺耳,总比那什么狗屁的三夫人好听多了。
“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的,所以用心去倾听死者最后的申诉才不负死者,不负此生所学。”
“你先入为主听了他人的话便先在心里将这几人的死亡时辰排列了一番,可是我却不是如此,而是验看了尸体之后才在心中下了结论,尊重死者,尊重事实才能令死者沉冤得雪,才能使真相浮出水面。”
“你且看他们几人的腐烂程度,显然这丫鬟兰儿的要重一些,为何一个死亡时辰晚的反而要比那早便死亡的几人腐烂的还要快,这可能便有两种原因或者是三种,一者各人体质不同,或许是这丫鬟兰儿体质特殊,或是有什么病症在身,二者那就是人为了,能令人致死的方式有很多,未必就非要用那种能被查出来的毒,无色无味事后无迹可寻的也比比皆是,只不过不是寻常人能轻易到手而已。”
曹岩被风芊桦这一番话说的是一愣一愣的,他从事着仵作行当至今,除了自己的授业师父还从不曾被人如此说过哪,不过也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还隐隐有几分心喜。
自然这心喜不是男女相悦的心喜,而是找到了知音的心喜。
“那第三种可能哪?”
“第三种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也不可以进行排除,那就是有人为了掩饰什么而在尸体身上撒上了一种可以快速致人腐烂的药物。”
风芊桦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她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的话既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博学,也不是为了教训某人,而是真心实意地将自己的一些见解说出,毕竟曹岩这少年还是颇合她的胃口,为了免于他日后遇上此类案情多走弯路,所以才多说了这些。
风芊桦话落,曹岩却是猛地身子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倏青倏紫,变幻不停。
风芊桦许久不听身边有动静,不由地奇怪地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的曹岩,只见他双目深沉,似有什么惊涛骇浪般涌动,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
“怎么,你知道什么?”
“你可还记得城北大街南圩巷,刘开启。”
说完这句话,曹岩心内是发出阵阵苦笑,这刘家药铺可是他娘亲的陪嫁铺子,他还真不想这么一家简简单单的药铺牵扯进命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