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司马大方有个女儿叫珠斯花,今年刚好一十八岁,长得明目皓齿,如花似玉,又会武功,尚未嫁人,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所以,有这么多人来为她祝寿。实际上珠斯花娇艳绝伦,倾城倾国,闻名遐迩,又因她父亲恶名远扬,功夫绝伦,大多数人都不敢惹他,而学得几下拳脚者,为能一睹珠斯花芳容,以访名宿为名,纷纷而至,实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司马大方早在三个月前,就发下请帖,广邀天下名流,意欲独吞中原宝地,不料此帖如石沉大海,无人应声。前几天,叶家进出主意,又以女儿生日为由,再发英雄帖,广邀名流,不料,今天来者,都是不三不四的人物,真正武林中人却寥寥无几。司马大方闻报,独自躲在内室,谎称外出未归,让这些人在大厅饮酒斗乐。闭门不见。
众人饮酒闹至黄昏,眼见夕阳西下,仍不见司马大方的影子,有人开始猜测,何流沙听见身边一人说:“奇怪,这么晚怎么不见大侠和小姐露面?莫不是他们不愿见我们吧!”他这一语,立即提醒众人,有人应和道:“对,我们千里迢迢而来,他不见我们,也太小看人了!”
有人唤来家人,问家人为何大侠不出来见客?家人神态不正,支支吾吾,这样,早激怒了几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有人挥起家伙,要进内宅找司马大方,厅内顿时喧哗成一片。正乱得不可开交之时,猛听有人喊:“大侠和小姐到!”
人们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像伸长脖子的鸭,向门外凝望。很快,司马大方和珠斯花从门外走进,大家纷纷落座,但见珠斯花眼放晶光,娇媚多姿,大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坐中之人多是只闻其名,并未真见,今日目睹其芳颜,不禁为她的美貌而惊呆震慑了。
司马大方步入厅中,立刻万籁俱静,还以为自己威名远扬,吓住了这些嫩芽,并不知是其女儿力量,他忙清清嗓子,高声道:“列位,老夫再次敬酒一杯,谢谢诸位前来捧场,来,干!”不意,他举杯在手,应者寥寥,各位还都望着珠斯花发呆。
珠斯花见状,也忙举杯,慢起朱唇,轻吐莺声,道:“谢谢诸位光临,来,干杯!”
众人听珠斯花如此说,才如梦初醒,纷纷举杯。正在这时,猛听“嗖”地一声,人丛中飞出一只袖剑,直向司马大方咽喉飞去,司马大方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时迟,那时快,从司马大方身边早奔出他两个爱徒,径向发暗器者奔来。这两个高徒一个叫窝说,一个叫阿崩,各持家伙,直向那人逼去。众人看时,刚才抛暗器者是一位红脸壮汉。此时,他已抡起一口大刀,与阿崩打在一起,厅中登时大乱。
窝说因当时匆忙,只带一把不足二尺的短剑,阿崩手握一只狼牙棒,将红脸壮汉围住。
司马大方和珠斯花沉着脸,坐下观看。
何流沙也站在人群中,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阿崩抡棒打来,骂道:“大胆毛贼,不要命了?看棒!”
那红脸壮汉更不答话,一口刀使得一团白光,将自身罩着,步步向门口移去,阿崩见状,知其要走,大喊家丁:“堵住门口,看他往哪里走?”语毕,挥棒向红脸壮汉面门打来,窝说也趁机一剑,刺向那人背心,眼见红脸壮汉前后受敌,险象环生。忽听一人高喊:“大厅之内,两人出手,太也不公!”众人看时,只见人群中冲出一青年,手挥三节棍,向窝说背后击去。
司马大方身边一人,食指一挥,打出一枚铁手指,正中刚才青年额头,那青年大叫一声,三节棍落地,倒地而死。
这一突然变故,厅中哗然,早激怒了一旁的老酒鬼钱总溜,他轻功超绝,江湖上也有响当当的名气,今日来赴宴,并无它意,只想喝酒,不料厅堂之上竟杀起人来,他又生性爱管闲事,端着一只酒碗奔出人群,高声问司马大方:“你再不管,老酒鬼可要管了!”说着,晃晃悠悠地喝了一口。
司马大方见是老酒鬼钱总溜,暗自一惊,没料到,他竟然来了,忙站起身对老酒鬼拱手行礼,说道:“不知大侠驾道,有失礼节,还望海涵!来,这边请!”
老酒鬼钱总溜瞪着一对红眼睛,看着司马大方,用手一挥,斥道:“别来这套,我问你管不管这杀人的事?”此时,早有两名家将上来,要来搀扶他,却被他一回手,将两人同时打倒,人群中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司马大方脸露不悦之色,话外有音地说:“钱大侠,他们既然要在我家打,我们管他们何用?”实际是告诉他,这是我家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老酒鬼似乎已经喝醉,又似乎全然未听见司马大方的话,踉踉跄跄地向窝说和阿崩奔去,举起手中酒碗,朝窝说头上就砸,只听“咚”地一声,窝说哼也未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众人看时,大碗已入脸一边。老酒鬼这个动作迅疾无比,完全在众人意料之外,不知情者以为这个不起眼的酒鬼是歪打正着,瞎猫碰死耗子,并不知其功力惊人。
何流沙看得一清二楚,老酒鬼仍然雄姿不减当年,但他不知隐居多年的老酒鬼钱总溜,又为何出山?
司马大方见状,面上一紧,大声喝道:“钱大侠,跟这帮毛孩子玩也太没意思,来,咱俩玩两下!”语毕,已跃至钱总溜面前。
司马大方心中明白,面对此景,只有先镇住钱总溜这样的人物,才有个好收场。也让这帮后辈知道他司马大方并非浪得虚名。
老酒鬼睡眼惺松,歪歪斜斜地在地上站立不住。司马大方知其假装醉态,并不理会,暗自用力,将手中的双股阴阳叉攥出汗来,只等钱总溜出手。
珠斯花一见老酒鬼钱总溜在此寻事,她深知老酒鬼的厉害,怕父亲与他相斗,倘若斗不过他,众目睽睽之下,老脸难放,她忙纵身跃至老酒鬼面前,笑着道:“前辈,小辈想和你学几招,不知肯否赐教?”
司马大方见女儿出来阻拦,正好借机退场,笑着说道:“小女无能,大侠可要手下留情啊!”语毕,归回原座。
老酒鬼哈哈一笑,看着珠斯花,并不说话。
这时,厅中又有两人与家将打将起来,喊杀阵阵,越来越乱。
老酒鬼钱总溜一声尖叫:“何流沙,你来替我打几下!”说完,也坐在一旁观看。
他这一喊不打紧,司马大方和何流沙同时一惊,司马大方没料到何流沙也来浑水摸鱼,昔日仇敌,竟隐在人群之中,倘若他早出手,恐怕老夫已经没命了。上次雁门关……一想到这里,司马大方不禁全身发冷,脸出虚汗,不敢再想。
何流沙万没料到,老酒鬼竟还认识他,并能呼出自己名字,他只在八年前与老酒鬼有过一面之交,如今他已长成汉子,面目全非,他却如何识得?
珠斯花也是一愣,何流沙名震天下,更以武林绝技奇花剑闻名遐迩。他不但剑好,为人更好,早想一睹他的风采,不料,今日就在厅中,她忙顺着老酒鬼刚才看的方向寻去,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瘦瘦男子,刀削脸,手里一柄长剑,似乎大病初愈一般,有气无力,与她昔日心中勾勒的大英雄奇花剑形象判若两人。
奇花剑慢慢地走出人群,站在珠斯花面前,珠斯花见他目光中漏出呆滞之色,并无凶光,忙镇静精神,厉声道:“来者可是奇花剑何流沙吗?”
“噌”地一声,眼前之人并未答话,早已拔地而起,向她身后飞去,但听“哎呀”一声,珠斯花回头看时,只见父亲额头刺着一朵梅花,已渐被鲜血染红。奇花剑何流沙的身影已奔出厅外,转眼身影全无,动作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人群中大多是初入武林之辈,刚才何流沙如何出手?他们根本未见,但凭司马大方的功夫,竟被他刺下一朵梅花,要取主人性命,自是在眨眼之间,想到这里,众人不觉吁出一口冷气,哪敢再有声音出来?
张罗与阳百和斗酒,饮得烂醉如泥,眼睁睁看着何流沙从他身边走过,并未理睬他,他欲喊公子,却已身体麻木,喊不出声,很快,他觉得眼皮发紧,再也坐不起来,便倒地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张罗被一阵说话声惊醒,他看见自己在一布置得极为雅静的室中,陈设很是讲究,似乎是一大家之所。这时,张罗记得酒楼饮酒斗酒之事,这已是第三天黄昏,他亦不知那匹白马现在何处?他坐在床上,细听外面声音,是两个女子对话。一个声音急促,似从外面匆匆而来,一个沉着冷静。似是此房主人,因隔着一堵墙,只闻她们的声音,并不见人。
一个道:“小姐,她定了比武日期,是决不能改的。如今,她已等在外面!”另一个问:“还有谁在场?”
“只有石字路!”
“我们去!”
“小姐,那人心狠手辣,武功又高,小姐想个权宜之计,或者跟老爷打个招呼!”
“谁也不用,走,我们俩就足够了!”
接着,外面传来拿兵器的声音。
张罗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听声音小姐似乎要与人比武,张罗忙在室内喊道:“等一等!”语毕,翻身跳下床来,顿时,他觉得浑身酸痛,骨架如散了一般,踉跄着走出门去。
他看见厅中有两个女子,均是二十岁左右,一主一仆,正在匆忙装备。
“噢,你醒了?”仆人道。
“谢谢小姐招待,但不知我为何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