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拉巴脸色一沉,对良知道:“良知,不瞒你说,我此次正奉吴傲喊之命而来,要带你去见他,倘若你识时务,请好好地跟我走,不要惹出麻烦!”
良知听蔫拉巴此语,也翻脸变色,高声道:“蔫拉巴,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休要不知好歹。我良知岂是等闲之辈,让你们作弄?”
蔫拉巴冷冷地说道:“良知,我蔫拉巴从来是说一不二,今日此话即出,定不收回!”
良知听了此话,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改变口气,道:“蔫拉巴,你本不问世事,却插手此事,这不辜负了你江湖上的清白名声?”
何流沙在旁听得明白,良知已委婉地向蔫拉巴求情了。
不料,蔫拉巴听了良知此语,竟不退让,对良知又厉声道:“良知,你们的事我不想多问,但吴傲喊托我之事,我定要办成,你随我见他。见面之后,你们如何理论,我不多问,走吧,闲话少叙!”蔫拉巴说着,就上来拉良知的坐骑,良知一时手足无措,转头来看何流沙,何流沙听说要去老爷庙见吴傲喊,自觉无事,去也不妨,今见蔫拉巴与良知,争持不下,只是站在一边,并不言语,良知见何流沙一副冷漠面孔,亦难推出他的心态,心急之下,大喊一声:“蔫拉巴,我尊你是个前辈,你休要无礼,难道我良知怕你不成?”说着“刷”地摆开架式,要对蔫拉巴进招。
蔫拉巴见良知此举,冷笑不止。对良知道:“良知,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要过招,还是不配,倘若你师父善觉在此,我还可以和他玩两下!”
蔫拉巴话音刚落,却听身后有人朗声道:“是谁在此说老纳的名字?”身随声至,早从树后走出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僧,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良知的师父善觉。良知见师父突然从天而降,心中一喜,忙上前行礼:“师父!”
善觉袖子一扬,道:“良知,你为何在此多事?我上次对你所言,难道你又忘记了吗?”
良知一笑之后,忙上前道:“师父,小徒对师父所言,铭刻在心中,只可恨,碰上蔫拉巴,硬拉我要去老爷庙见吴傲喊,徒儿说有使命在身,蔫拉巴硬是不允,要对徒儿动手!”
善觉听完良知之言,转身看着蔫拉巴,将手中念珠不断捻动。
蔫拉巴上前道:“真是恶人先告状,善觉大师,我蔫拉巴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强人所难,但吴傲喊对我有一托,让我将你的徒儿带去见他。善觉大师恕我直言,你这徒儿实在缺少调教,因他一人,毁了你在江湖上的一世英名,可惜可叹!”
善觉神色安然,兀自手动念珠,平静地对蔫拉巴道:“鸡往后蹬,猪往前拱,人各有志,老纳力不从心,实在难于左右,良知,我上次要你去做之事。你今天还有如何借口?”善觉口气一硬,怒视着良知。
良知微微低头,顺口道:“我曾去凌云庄,向凌老汉道歉,但凌老汉并不在,一人去归山庄布道去了,因而未曾见面,我这正要去普陀山找四海大师讲清真相,却又被蔫拉巴拦住,因而还未曾前行,师父,徒儿所言全是真话,并无半点水分。”
何流沙见三人纠缠,觉得站在一边实在无趣,便上前对蔫拉巴道:“大侠,他们师父两人既然有事,我们一起去老爷庙如何?”
善觉看着何流沙,问道:“你是何人,上前打扰别人说话?”
“小可何流沙,正从此地路过!”
“噢?你就是何流沙”?
良知马上上前说道:“师父,那年归云庄之事,全是何流沙一手栽赃,才使师父英名受损。这次师父应找他算账!”
善觉厉声对良知道:“休要多言!”
良知忙道:“是!”便二话不说,乖乖地站立一边,看着何流沙,似乎有狂犬被逐之意。
何流沙上前一步,对善觉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善觉大师,那年归云庄杀死邹候门,却有我一份力量,但对大师当时处境,在下确实不知,还望大师海涵则是。”
善觉面无表情地说道:“邹候门之死,使大多英雄都以为出自我善觉之手,但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何流沙,今天你我既然相遇,我要问你一件事情,请你直言,切莫在老纳面前卖弄!”
何流沙道:“大师请讲,小可愿洗耳恭听!”
善觉道:“你是否与西夏国一品堂高手刘须货关系至善?使他对中原内情了若知掌,至使有少林大劫之辱,使武林中人面临奇耻,而又无可奈何!”
何流沙听他此话,心中一惊,自己虽与刘须货相识,但相交从未过密,更不知道少林大劫与西夏国一品堂的刘须货有关,如此重大之事,善觉何对己言?其中必有来历。想到这里,何流沙知事关重大,忙辨解道:“大师是否记错,少林大劫之时,我正在泰山养病,后来也只是耳闻,说是一品堂有人来,但并无刘须货插手,大师对此事应当明验!”
“何流沙,难道我善觉也是信口雌黄之人吗?”
“大师误会,小可并非此意!”
“大师,我何流沙为人光明磊落,从不委屈求全,辱节贪生,但有此事,我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让万人唾骂?”
“何流沙,此时并非宣誓之时,你亲手参与了少林大劫,并有几个人同时目击,今日你还想抵赖吗?”
何流沙见善觉神色,知无戏言,顿时周身冷彻。心想:善觉这样德高望重之人,对此事却深信不疑。可知道余人尽信,但不知道是谁人坏我何流沙英名?栽赃于我,倘若被我抓住,定让他碎筋烂骨,定杀不饶!
善觉见何流沙一时沉默不语,又从目光中放出锐物,盯视着何流沙道:“何流沙,我身为少林之僧,与寺有存亡之系,更与二十名冤魂息息相关。今日你我相遇,我决不放过你,现在,只让你跟我去少林寺,以后再作别论!”
何流沙知推他不过,沉思片刻,朗声道:“善觉大师,我尊你的英名,请您相信我何流沙。给我半个月期限,我要找到少林大劫之时,几位在泰山的前辈给我作证,以示我的清白,倘若我半月内未曾找到他们,我何流沙自去少林寺与你们会面,决无逾期之事!”
善觉似乎觉得何流沙此言有理,少林大劫之时,自己在寺外云游,有人说见到何流沙参与此事,他心中未曾深信,无奈说得人众,因而,自己也不得不疑他几分,今听何流沙所言,也似有理。想到这里,刚欲开口应允,却听站在一旁的良知道:“师父,你如今还相信何流沙的话吗?就连他妻子都离他而走,他已众叛亲离,师父今日倘若放他,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蔫拉巴这时插话道:“善觉,关于少林大劫之事,本来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有一只盒子在手,不意被流秋抢走,他又被人杀死,盗走小盒,我那盒中自备一些人的证据,等找到那盒子,再与他理论不迟,这样吧,你宽限他几日,我们一起去老爷庙有些事要办,等办好此事,我再带他去找证人,倘若证人不在,半月后,我们三人少林寺见面,你以为如何?”
善觉刚欲回答,却被良知抢话道:“师父,切莫听他之言,倘若今天师父放过他,他们再勾结西夏人来犯少林,那时,我们不又如笼中鸟被人算计吗?”
善觉听了良知此语,沉吟片刻,似乎也觉得有理。
蔫拉巴训斥道:“良知,休要目无尊长,我正与你师父说话。”言外之意,是告诉善觉,你这个师父在徒弟心中并无位置。
显然善觉听明白了蔫拉巴之言,开口道:“蔫拉巴,你所言我善觉听从,我们半月后少林寺见面。良知,我们走吧!”
良知答应一声,只好顺从地跟在善觉身后,向远处走去。
何流沙亦跟在蔫拉巴身后,转身欲走,这时,猛听有人高喊一声:“善觉,你好糊涂,为何要放走此人?”声音极为高亢震耳,使远处的善觉和良知同时站住。
蔫拉巴和何流沙看见,树后又走出一个和尚,似也近古稀之年,何流沙心中一愣,今天实在可疑,此地为何有如此多的和尚?不知这第三个和尚,又有何话说?
那老僧站在何流沙面前,对何流沙道:“何流沙,你大劫之后,隐姓埋名,今天让我无为看见,难道还想走吗?”
蔫拉巴上前道:“无为,何流沙已与善觉有言在前,半月之后我们定去少林寺,你不必再次多问,我们还有要事去办!”
不料,无为翻脸骂道:“蔫拉巴,你不要多管闲事,难道我们少林寺二十多人,就白白地死去不成?”
“何流沙,看拳!”说着,无为使开罗汉拳,“呼”地一下,向何流沙打来,何流沙忙拨剑相应。
站在远处的善觉和良知见两人打将起来,也走过来观看。
无为拳风刚劲,盯着何流沙要害不放。何流沙使开奇花剑法,在空中抖出几个剑花,向无为一个“老鹰扑兔”击将过来。
蔫拉巴见两人打在一起,对走过来的善觉道:“善觉,你刚才所言,难道作废了不成?”
善觉看着两人,一语不发,良知接言道:“何流沙其罪可诛,你不必多管闲事!”
蔫拉巴对良知所语不予理睬,又对善觉道:“佛家慈悲为怀,何流沙对少林大劫尚未弄清,你们就大下杀手,善觉,你可知何流沙的状况吗?”善觉道:“他的状况如何?”
“如今他已病入膏肓,大概也支撑不了多久,你们为何要增加一个临终人的苦痛呢!”
善觉听完蔫拉巴之语,又见无为与何流沙打斗得紧,两人互不相让,似乎一时难分胜负,忙上前对无为喊道:“无为,你停下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