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你给我送药?”阑珊对她戒心不减。
“这个……日后再解释,现在赶快换好衣服,星魂大人的事情不容耽搁。”小婵趁机转移了话题,拉她起身替她换衣。
再次来到祭星殿之时,已是艳丽照人。星魂回头,看她高高束起的凌云发髻斜插银风镂花长簪,月白色银罗花绡纱细绢长衣,素色丝带在腰际系出一朵散花,将那纤细的腰肢平添几分灵动,外罩碧色牡丹软烟纱,整个上身丝带纵横交织,仅在上衣左侧系了一个衣节,阑珊不禁伸手触碰想看看它是否固定,一旁的宫女阻挡道,“此衣扣悬系上身罩衣,一旦解开怕是要春光乍泄了。”
星魂看着阑珊一副懵懂可人的模样,心生丝丝爱怜,但是话一出口依旧是冷冷的语气,“走吧!”
“去哪里?”
“风月殿。”
小宫女在前提着灯笼,三人在夜色朦胧之中出了祭星殿。阑珊对皇宫布局并不熟悉,环顾四周忍不住问道,“今晚之宴,城主仅仅宴请你我?”
“此宴是首战庆功之宴,除你我之外,还有师兄,另外左右辅城应该也会参与。”星魂心知肚明,城主一定是让他们合计对秦大计。
“左右辅城?”阑珊疑惑道。
“月城并未涉及其他官僚机构,只有两个辅城,一文一武足以掌管月城之民,毕竟它只是一个城。”
阑珊听了不再言语,只是紧紧跟着星魂,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她并不知道这种习惯正在渐渐变成依赖将她慢慢束缚。
远远的就听到钟鼓鸣乐之声,进了风月殿,发现里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院落周边也是重兵守卫,想必今晚城主对今晚之宴必定十分重视。
侍女恭敬的退至身后,星魂和阑珊一起进了殿门,前脚踏入殿门的瞬间,阑珊愣住了,坐在龙椅之上银冠束发的中年男子分明就是虚实行空界中兰衣女子身旁站立之人,兰衣女子的身影又时常在梦中萦绕,她和他究竟是谁?一不留神后脚绊着门槛身体向前栽倒……
阑珊重心不稳,一头向前栽去,被左侧的星魂迅速拉住,才稳住了身体,这时一句嘲讽的言语自身后传来,“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阑珊回头,又看到了那个缓步走来不可一世的身影。凤髻高盘,身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曳地长裙,在霜降的搀扶下信步走入风月殿,头上的玉凤点翠金步摇,摇曳生姿。从阑珊身边经过之时,看到他们牵着的双手“星魂大人这招难道是执子之手?”
星魂立刻松开手,“澈公主多疑,执子之手,必然是想与之偕老,怎可轻易执手?”说完直接俯首对着正座之上身着黄色锦袍神情凝重的男子,“见过城主!”说完引荐身边的阑珊,“这位便是月魄阑珊。”
“这位是月魄?”城主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仿佛心灵深处触及到了什么,但表面依然不漏声色,只是浅淡点头,左手微抬,指着左边的案几席具,“二位不必拘礼,请入座。”
阑珊只是低头小声道,“见过城主。”便随着星魂在宫女的带领下入席而坐。
两人同坐一个案几,阑珊学着星魂的样子轻提着裙摆,在他右侧席具之上跪坐下来,偷偷的用余光环视四周。殿内东西走向,共摆设五张案几。正对殿门的壁画,壁画天地,品类群生,仿佛是山神海灵,又仿佛是妙龄仙女飘摇水面,隐晦复杂之中仿佛暗藏玄机,壁画前端坐高席之上的中年男子一定是城主;对面正坐的月澈一直用暗藏神机的眼神望着这边,阑珊暗暗揣测她不会安什么好心。临着月澈右侧的案几之上,是那日在千寻塔中所见的师兄莫沉溪,他依然一袭白衣,脸色有些惨白,应该是上次余伤未好,而和他们同排左侧的案几之上依然是虚席。
这时漫步走来一个紫色锦缎腰间悬着佩玉的男子,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目光似水含情,却从进门到现在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月澈,“见过城主。”毕恭毕敬的与城主打了照面之后,直直的转向月澈,“不知道澈公主之侧是否有人应约?”
月澈正端着青铜酒杯,看着对面的星魂二人坐在一起,妒意再次升腾,平时星魂都是和她同坐一桌的,此刻宋子贤正色咪咪的祈求自己,不禁怒意横生,但又随之淹没在心计,眼波流转,“辅城大人客气了,今晚惜儿身体不适,此位置自然无人,辅城大人请便。”
宋子贤一听,不禁喜上眉梢,“那子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在月澈身边之后,立刻将桌面上的玉杯倒满水,左手微微竖指,玉杯居然自己飞到月澈手中,“直接饮酒伤身,公主可先饮热茶暖胃。”
“辅城大人果然体贴入微,难怪娶得如此灵动贤惠的娇妻。”月澈心里不由想着霜降给她的情报,宋子贤身边有一女子,名唤紫玉,出入神秘,并非常人,宋子贤之灵术,可能与此人有关。
“公主说笑,子贤并未娶妻,要娶也只愿娶得公主这般绝代佳人。”宋子贤不禁心中一颤,紫玉是神女的事情难道她也知道?
月澈正欲开口还击,正在这时,门外进一名男子,大约四十来岁,身着赭色官服,神情不振面容憔悴胡渣横生,“拜见城主,微臣来迟,望城主恕罪。”
城主神情有些凝重,看着左侧空缺的席位,语气平缓,“白大人请入座吧!”转向大家,“秦军这次出兵月城,多亏了沉溪带领月刺弟子成功反击,此宴为他庆功,我代表月城百姓敬你一杯!”
阑珊这才发现城主并没有那种君临天下拒人千里的威严,他体恤民间疾苦,让人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行空虚实界内所见之人不管是不是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他一定是仁君。
莫沉溪起身离开席具,“城主过奖,只是在下分内之事。”说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蒙恬并未完全撤兵,秦军必然再战月城,诸位可有何高见?”城主缓缓道出。
这时右辅城起身抱拳道,“依微臣之见,可令月刺全全出击,如此便可稳操胜券!”
“可是,我又听闻此次嬴政将会派出神器玄日前来攻伐月城。”月澈补充道,眼睛直直的看着星魂,希望他提出启用幻月珠之事。
星魂意味深长的回看月澈,转向身边的阑珊,“你的月魄术修习如何?”
“二成还没到。”阑珊不禁发问,“难道此次就要你我上阵?”
“玄日已出,你以为月刺还可以应付吗?”星魂看着阑珊低头不语的样子,脑海中浮现自己在行空虚实界内所见之景,蓝色的眸子里隐约起了一丝犹豫,“没有天分还空站着月魄之位,不如让我取而代之吧!”月澈看着星魂目光深沉的盯着阑珊,妒意早已收不住了,说话同时,右手一甩,只见银光一闪,划出一道银线飞向阑珊,同时左手微微一弹指,星魂稳稳的用手指停住了差点刺进阑珊胸前暗器,竟是一枚长约五寸有余的发簪,月澈见状微微一笑,适才自己左手所弹之物不偏不倚正从阑珊上身左侧衣扣划过,“嗖”的一声,衣扣被击断,阑珊一惊,来不及反应,只觉瞬间上衣丝带松动急速滑落……
刹那间春光乍泄,阑珊反应之时只能单单的抓住了正欲滑下的绡纱外罩,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引得众人目光的聚焦在她身上,此刻她上衣正被抓在手里,香肩半裸,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右臂之上一抹淡淡的红印引起城主的注意,方圆不过三寸,形状不规则,隐约如花,又浩渺如月,城主竟然有了一丝的眩晕,这……这正是水心常用洛神花,心里顿时泛起泛起轩然大波,几欲脱口而出,水心,她难道就是珊儿?
阑珊倒是并未觉得有多尴尬,毕竟现代之时身穿吊带服装是常有的事情,然而此刻月澈笑意更浓,“月魄大人这是用的什么招数?”
阑珊只是紧紧的抓着手中的衣服,生怕再出什么乱子,星魂迅速抓起阑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迅速帮其理好衣服层次,正好用手中接住的簪子插在破裂的衣扣处固定好衣服,才解除了阑珊的窘迫。
阑珊猛然抬头,怒目圆瞪,手中赫然结印袭向月澈,却被宋子贤折扇轻摇慢慢停在月澈面前,月澈嘴角笑意不减,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如此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说话同时手中慢慢凝结的火红流光将身前咒印围住,随着月澈双掌奋力一推,咒印化为红色流光沿着原路飞向阑珊。
阑珊不紧不慢双手合抱,相对的食指之间迸发的黄色耀眼流光蓄势待发。在一旁的星魂立刻意识到这是月魄术,便不动声色暗自结印挡住了月澈的咒印,同时伸出左手紧握住阑珊的双手,然而这一握却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阑珊一惊,抬头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正对自己摇头的星魂,“月刺果然是非同一般,星魂大人这一招又是什么?”月澈看到星魂破了自己的咒印心里瞬间如刀割一般。只是狠狠抓着手中的酒杯。
“此招就是公主想看到的“执子之手”,公主可看清楚了?”
“如此一来,让本宫送你们一起偕老吧!”
“澈儿住手!不可胡闹!”城主起了愤怒。
“爹!我只是希望早点启用幻月珠,以护卫月城。”月澈手中的招数因为父亲的一声呵斥停了下来,愤愤的收手,接住了宋子贤斟满的酒杯。
“师父有令,幻月珠天机不可泄露,不到时辰图谋不轨擅闯禁地者杀无赦!”一直一言不发的莫沉溪一言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