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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北越上空火网密布(2)

弹药越来越紧张。619团在击溃敌人第15批的轰击后不得不规定:每炮一次只准打三发!打到第18批敌机时,又提出:一发炮弹击落一架敌机!

阵地上处处烟火弥漫,不少战士衣服被烧得一块块的破洞,他们根本不在乎,只要人活着,就能战斗!大伙渴得要命,喉咙象火烧一般,阵地都是高坡山岭,不要说开水,就连凉水也来不及供应,有的连队就喝洗过脸的水。

支队长王恩谦越来越觉得战斗的严峻和残酷。在国内的几次革命战争中,既使在艰难的朝鲜战场上,他也没有碰到这样严酷的战斗,成百架美机集中一个区域,持续这么长时间的攻击。这次,美国佬们紧紧咬住安沛不放,似乎要把安沛和我炮兵阵地彻底摧毁不可。

战斗越来越激烈,中国炮兵越战越勇,美机损失越来越大。

4时47分后,狡猾的美机又利用阳光,云块连续三批猛烈地偷袭我阵地,妄图攻我措手不及,它万万没有想到,中国高炮部队早巳料到这一手。部队又是连续地回击。虽然回击的炮弹不象对付前十几批那样猛烈稠密,然而命中率却很高,一架架美机栽在阵地前。

英勇的中国高炮部队以自己的生命保卫了安沛,保卫了越南神圣的国土。战后,高炮67支队受到中共中央军委的通令嘉奖。

安沛人民对中国军队无不敬佩,每当遇到中国军人,总要热情地伸出大拇指,无比激动地说:“感恩懂基中国(感谢中国同志)!”“感恩懂基中国!”

美机对修路部队的轰炸逐步升级。1965年底前,美机重点袭击连接我国的两条铁路和公路的桥梁。修路部队开进后,敌机重点袭击水绥渡口、桥梁和郎馆桥,企图切断江河至宣光的交通要道,阻止我大部队开进和大量援越物资的运送。

1966年3月,美国和谈阴谋破产,恢复对越南北方的轰炸,进一步加强了对几条路线上的蓖工部队的侦察和攻击。一次,美机对3号路正在抢修的302团一个连队突然袭击,造成30余人伤亡。对12号路上的315团的一个连队空袭,伤亡40余人。3号路、6号路、12号路莫边府至西庄段,也成为美机轰炸的重点。

针对这种情况,崔萍组织部队认真贯彻“疏散、隐蔽、伪装”的防护原则。在便于生活,便于施工的前提下,驻地、车辆、器材适当分散。插上树枝、披上草网。做到驻地上面不露房盖,路上行人不见墙壁,做饭“不冒烟”,点灯“不见亮”,晒物“不见物”。在驻地、工地,依据地形地貌,构筑防空工事。有的工事防护强度很大,即使敌人火箭命中,工事内的人员、器材也不会受损。

配属修路指挥部6个营的高炮部队,重点保护桥梁和主要地段的施工作业,其余数千里作业线上的工程部队全靠自身的能力来对付美机的轰炸扫射。原来仅有的20个高机连已远远不适应作战需要。部队伤亡越来越大。修路指挥部提出,将部分重机连改换高机连,各营成立高机连。这样,加上原有的高机连,就一共有73个高机连,658挺高射机枪,提高了点多线长的部队防空作战能力。

1966年7月31日下午,稀稀的云彩在晴空中飘荡,火球似的太阳悬挂在西天。144团的指战员挥舞镐锹,紧张地作业在7号公路线上,团高机连的指战员和对空观察哨,警惕地遥望天空。

“爆音!”观察哨突然发出战斗警报,指挥员紧接下达“就定位——”的命令。当即,全连机枪手紧急进入一等状态。几乎在同时,一架RF—101敌机从阵地东南侧方向低空一掠而过。因距离较远,没有开火。

高机连的指战员分析过这种美机的活动规律,它们在过航时,一般往返约20~30分钟,返航时都在阵地东北方向800—1000米的大山顶处出现。以往几次截击未能奏效,主要是因为阵地距大山较近,不能在远方发现敌机。所以要想命中目标,只有提前准备,及时开火。

连长命令所有的枪口对准预计美机出现的东北方向,等待敌人进入包围圈。指导员号召大家:“今天是7月31日,明天是建军节,揍下‘101’向八一献礼!”

话音刚落,远方传来“嗖嗖”的风声,指挥员估计这是敌机进入前的征兆,下达命令:“实弹!”咔嚓一声子弹全部上膛。

果然,这架美机在预定的大山顶方向露头,高度仅300米,距离1000米,全连的机枪口直瞪瞪地瞄准了这家伙。“放!”所有枪口几乎同时哒哒哒地射出了第一个点射。仅用了几秒钟,这架美机拖着浓烟,喷着熊熊火舌,从阵地上空滑过,瞬间,飞行员跳伞,飞机“轰”的一声坠落在阵地西南方,飞行员距飞机残骸约150米处着陆,被我俘虏。

配属修路部队防空作战的大都是独立高炮营。高炮主力部队重点部署在西,北两条铁路线上。

军委炮兵司令员吴克华说:“点多线长,兵力有限,这是护交作战的特点,援越作战与抗美援朝都一样。对于高射炮兵来说,反轰炸也好,反侦察也好,通常总是存在着任务与兵力之间的矛盾。护交作战,一种办法是面面俱到,平均使用兵力,另一种办法是固守重点,不及其余,这都是我们所反对的。我们的主张是:集中主要兵力重点掩护和部分兵力机动作战相结合。”

中国援越高炮部队首批入越的61支队在西线,以安沛为重,点,63支队在北线,以克夫、宋化,同摸为重点。

重点掩护的目标通常是全线的枢纽和要害,也就是敌人攻击、破坏的重点。但在北线,美国曾抛开两头炸中间,不炸大桥炸小桥,原来不是重点的宋化桥就成为重点。63支队作了新的兵力部署,粉碎丁敌人的阴谋。

克夫至太原的新建铁路竣工后,美机轰炸重点又移到刘金,太原等地。1967年3月10日、11日,美机对太原钢铁基地的轰炸,是它轰炸规模的又一升级。

太原是越南太北省省会,坐落在求江右岸,位于河内正北方,距河内70余公里。这座新兴的工业城市,在抗法战争时期,被夷为平地,一派荒凉。60年代初,在中国工程技术人员的帮助下,这里开始兴建大型钢铁联合企业。1964年,第一号高炉系统正式投入生产,越南在历史上第一次自己生产出了钢铁。太原附近有丰富的铁,煤和石灰石等矿产资源。河内至太原,克夫至太原的铁路迂回贯通,3号公路又从太原经过直达河内,为钢铁工业的发展提供了便利的交通条件。

高炮62支队率4个团又5个独立营于1966年底入越,担负保卫越南这座最大的重工业城市的防空作战任务。

1967年1月15日,美机恢复对太原的轰炸,先后多次对钢铁厂和发电厂的外围目标进行了轰炸。62支队大显身手,于1月29日,2月3日、4日的初战中击落敌机5架,击伤3架。

10日下午轰炸太原钢铁基地失利,想不到地面火网如此猛烈稠密。很明显,这是中国高炮部队所为。但美方始终没敢公开宣称中国军队入越。西贡政权不断嚷中国军队入越,无非是希望美国再增兵,再添装备,以此抗衡北方共产党的联合力量。美国有美国的用意;我不宣布中国参战,但美空中力量专找中国军队轰炸,炸穿蓝工作服的中国铁道部队,炸构筑沿海工事和红河三角洲防御工事的中国工程部队,炸北部湾和在越南近海航运援越物资的中国船只,炸护航的中国海军部队,炸修筑连接越北和中国公路的中国工程部队,炸掩护交通的中国高炮部队。美国也担心世界舆论和外交上的麻烦。这类麻烦,有时象陷井,落入就不能自拔。聪明的中国人,也考虑到这点,所有出国的炮兵、工程兵、通信兵、空军、海军,统称“中国后勤部队”,按照中共中央军委的部署,编制中国后勤部队一支队、二支队、三支队……。本书中提到的中国援越部队一支队、二支队、三支队……,当时就称为中国后勤部队一支队、二支队、三支队……。这也是一种计谋和策略。象美国人对中国出兵越南从不吭气一样。

威斯特摩兰对于10日的中国高炮部队的火力感到惊讶,他想不到损失这么惨重。他不想就此罢休。于是打电话召集一班参谋人员,重新拟定一个作战方案。

10日晚,62支队支队长袁守范、政委张克里和几位其他支队领导蹲在指挥所隐蔽部里,在暗淡灯光下,研究对付美机的策略,他们分析判断:美机破坏太原钢铁厂的企图未成,定要再度大规模袭击。

袁守范即令在刘舍车站的高炮605团二营,调到敌机主要俯冲航线上的钢厂东南地区,在二和机场的620团一营,调到发电厂以西地区。加强这两处的火力。

部队连夜动员,着眼于打大仗、打恶仗,迎击敌机再度轰炸。

11日下午,天气晴朗,一层薄薄的云彩铺散在蓝天上,太原这座重工业城市虽然承受了敌机昨日的轰炸,但工人们照样上班作业。钢铁厂的工人正在清理炸弹炸毁的几个房屋的瓦砾。两座高炉依然冒着青烟。炼钢工人们以火热的激情加倍努力生产着。

中国高炮部队严阵以待,一捧捧炮口直指蓝天。集中的高炮群已组成了严密的火网,尤其是钢铁厂上空,美机一旦闯入,定叫它有来无回。

下午3点40分,前哨雷达观察站报告,美机多批向我防区临近。刚过2分钟,就有一批4架敌机到太原高炮部队火网边缘环飞。支队长袁守范判断这是敌人的佯攻机群,要求部队跟踪监视。这4架飞机环飞一圈后,分为两组,爬高后草草俯冲攻击了附近的苏军导弹阵地后逃窜。

所有的雷达天线在转动,荧光屏上闪着绿色的敌机亮点。一个个准确的数字,连续报向支队指挥部。

突然,荧光屏上亮点消失,就象电视中不见图象一样,只有沙沙的噪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全支队雷达失灵,远方情报戛然中断。

雷达失灵,等于失去了高炮部队的眼睛。袁守范立即断明狡猾的敌人施放了大量的反雷达干扰。在这关键时刻,他果断命令:启用观察哨跟踪目标。

就在雷达失灵的几分钟内,6批敌机向62支队高炮阵地和钢铁基地轮番俯冲攻击。高炮部队猛烈开火后,敌机向高炮阵地发躬了导弹。顿时,太原大地上,炸弹的爆炸声和空中敌机的爆炸声交织成一片,浓烟翻滚,火光四起,金城迷漫在硝烟之中。

敌机一次次地向钢厂俯冲,猛烈密集的火网中,一架架美机拖着乌黑的浓烟,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

时隔几分钟,又有4批美军轰炸机接踵而至。炸弹象雨点般落在我高炮阵地上。有的连队一个班的掩体里,就落下两颗钢珠弹。一批批战士倒下了,当他们苏醒过来,又爬上炮位操作炮盘,向美机发射出复仇的火焰,有位战士负伤80多处,醒来又冲上炮位,使尽全力,独自发射出两发炮弹后牺牲在炮位上。

英雄的高炮指战员前赴后继,浴血奋战。那天,修路指挥部参谋长崔萍,正在3号路上检查五支队的修路质量,他听到美机的怪叫声,听到接连不断象放鞭炮的火炮声,就爬上一个离太原不远的小山头。他静静地观察着这场激烈的太原保卫战。他说:“那天,一群群美机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向下俯冲。有的飞机机尾朝天,竖着往下冲。一架架飞机银光闪闪,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高射炮弹密密麻麻,远远看去差不多象花生豆那样大。美国飞机就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生豆中俯冲、爬高,撞上一两粒,飞不了多远,就会冒着一溜长长的浓烟,栽下来,有的栽不到地面在空中就开了花,有的飞一阵,坠入附近的山地里,先是看见一阵火光,随着一缕浓烟,传来了爆炸声。这边半空中的降落伞还在飘忽。”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全支队击落敌机10架,击伤2架,生俘飞行员7名。

3月10日、11日,美军出动了33批107架飞机轰炸太原钢铁基地。中国高炮62支队,在两天的战斗中,共击落敌机18架,击伤5架,俘飞行员10名。太原钢铁基地主要设施安然无恙。

自1965年8月1日至1968年3月,前后分5批入越轮战的中国高炮部队,连同配属援越工程支队的高炮部队,共有16个支队,辖63个团及部分独立营、高机连和勤务分队,总计15万余人。

1968年3月31日,美国政府迫于国内和国际压力,对越南北方的轰炸开始逐步降级。5月31日,越美两国政府在巴黎开始和平谈判。11月1日起。美军停止轰炸和炮击越南北方。经中、越两国政府商定,中国援越高炮部队于1969年3月中旬全部回国。

中国援越高炮部队和各工程支队在越南3年零9个月的时间里,共对敌作战2153次。击落美机1707架,击伤1608架,俘虏美军飞行员42名。沉重地打击了美军侵略者,有力地支援了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国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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