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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唐武宗迷恋骗术 刘玄静遗书谏止(2)

自此,赵归真便把炼成的丹药,只将很少的一部分进献给唐武宗,他对唐武宗说:“前不久三更,天皇真人命道童传言于贫道,说皇上本非凡体,与我道有缘。真人命道童教贫道以精炼仙丹之法,说以其法精炼的仙丹,可促皇上快速脱胎换骨,早日成仙。今贫道才炼出了第一炉精丹,乞陛下服用。”实际上,赵归真在丹药中加大了黄精、肉苁蓉、锁阳等药物的剂量,唐武宗服用后,肾功能更强,夜晚在后宫更有精神,但白天却常常困顿,王才人日益忧虑,刚放下的一点心又收紧了。不料这时宫中谣言又起,说:“刘玄静虽有爱君之心,但只愿皇上为人君,怕皇上成仙飞升,离百姓而去,故再三劝阻皇上服仙丹成仙。”赵归真立即派徒弟把这种传言告诉刘玄静,并假意劝他说:“既为同道,国师不愿看学士遭人诽谤。”

刘玄静自从见到唐武宗,见他形容枯槁,心中就吃惊不小,知赵归真的江湖骗术,唐武宗受其蒙骗,相信其修炼“长生永寿之法”,今中毒已深,不久于世。如此时不走,日后唐武宗真要中毒而死,自己将无辜被牵连。他得到赵归真的传言,明白他忌妒自己,却正好利用这机会脱身。他就对唐武宗说自己也得异人真传,也能炼“长生永寿之丹”,但其配方世上少有,必得自己入山采药,然后方可回京开炉烧炼。唐武宗一听大喜,便准其入山采药,另为自己炼“长生永寿之丹”。实际上,刘玄静并不属丹鼎派,他也深知自己这样欺骗唐武宗,有欺君之罪,如被唐武宗知道,是会被杀头的,可他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他得唐武宗允许后,便悄悄离京,到达商山驿时,便在驿站写了一道谏书,封固后,交驿站送入京,上奏武宗,刘玄静便入深山,云游天下,让唐武宗找不到自己。

刘玄静的谏书,被送到宫中,唐武宗拆开来看,见谏书中写道:“道教修炼,在于清心绝欲,洗心涤虑,使万念不生。正如《老子河上公章句》中所说:‘人能除情欲,节滋味,清五脏,则神明居之也’;‘内无思虑,外无政事,则精心不去也。’《太平经》又说:‘人如能清静自居,除去俗念妄想,便可使神长存于身,百病不加,凶邪不入。’‘静身存神气,即病不加也,年寿长矣,神明佑之。故天地立身于靖,守以神,兴以道。’因之,‘求道之法静为根。’陛下不同于平民,日理万机,但有干臣李德裕等辅弼,陛下托其以政事,自身静养,自可收守静的神功奇效。今观赵归真,乃江湖骗术,其所操乃柳泌故技。昔宪宗元和末,迷柳泌炼丹之术,惜一代明君,终中毒殡天。其后,穆宗、敬宗重蹈其覆辙,均于春秋鼎盛之时,相继辞世。前车之覆,不可不鉴。今赵归真所炼,其为丹毒,陛下万不可再服,且速召御医排毒,圣体定可复原。如不听臣之谏,后果不堪设想。望陛下恕臣欺君之罪,臣实无丹鼎之术,今为避罪,而出此下策,陛下不必寻臣,望以复河、湟大业为重!”唐武宗览罢大怒,敕命马元贽广派中使,入名山寻找刘玄静,定将其碎尸万段。可云海茫茫,何处去寻?马元贽正巴不得刘玄静永不近武宗,但假意奉诏,虚应故事,只派人出宫到终南山一带转了一圈,便回奏说仍在寻找,唐武宗也无可奈何。

马元贽和赵归真,见赶走了刘玄静,心中大喜。马元贽又教赵归真利用论道之机,对唐武宗说:“古来世间便有仙方、仙药,金丹定可使有缘之士长生不老、肉身成仙。陛下乃玄元皇帝(即太上老君)之仙根,只要坚持服用金丹,不必入洞天福地,只在宫中修炼,即可修成不坏金身。”唐武宗听到洞天福地,十分感兴趣,就说:“朕听说天下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中多有得道真人,国师可为朕解之否?”赵归真道:“这十大洞天,是上天遣众仙治理之所,依次为,第一河南王屋山,号小有清虚之天;第二为浙江委羽山,号大有空明之天;第三为陕西西城山,号太虚忽真之天;第四为陕西西玄山,号三元极真洞天;第五为四川青城山,号宝仙九室洞天;第六为浙江赤城山,号上清玉平洞天;第七为广东罗浮山,号朱明辉真洞天;第八为江苏句曲山,号金坛华阳洞天;第九江苏林屋山,号龙神幽虚洞天;第十为浙江括苍山,号成德隐玄洞天。”赵归真刚说到这里,见唐武宗已精神不济,赵归真心中大喜,本来他原背过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及其传说的各真君所聚,但久已不用,有些已忘了,他正担心再往下说,一旦想不起来,在唐武宗面前,可吃罪不起。恰好这时,唐武宗困顿起来,他正好辞出,回到道观好临时磨枪,再用心背一背。于是说道:“目下陛下正当脱胎换骨之时,过了这一时期,定可神清气爽,永福永寿。贫道暂退下,陛下可静养,待翌日再为陛下详解。”唐武宗便挥挥手,令他退出,赵归真便手打稽首,急忙退出。

当晚,赵归真又下了一番功夫,认真背诵了有关内容。毕竟是他过去曾背诵过的,再恢复起来,要较新背诵的内容,相对要容易些。翌日,他又到望仙观觐见唐武宗,解说道:

三十六小洞天,亦为上仙治理之所,依次为:福建霍童山,名霍林洞天;山东东岳泰山,名蓬玄洞天;湖南南岳衡山,名朱陵洞天;陕西西岳华山,名总仙洞天;山西北岳恒山,名总玄洞天;河南中岳嵩山,名司马洞天;四川峨嵋山,名虚陵洞天;江西庐山,名洞灵真天;浙江四明山,名丹山赤水天;浙江会稽山,名极玄大元天;陕西太白山,名玄德洞天;江西西山,名天柱宝极玄天;湖南小沩山,名好生玄上天;安徽潜山,名天柱司玄天;江西鬼谷山,名贵玄司真天;福建武夷山,名真升化玄天;江西玉笥山,名太玄法乐天;浙江华盖山,名容成大玉天;浙江盖竹山,名长耀宝光天;广西都峤山,名宝玄洞天;安徽白石山,名秀乐长真天;广西岣嵝山,名玉阙宝圭天;湖南九嶷山,名朝真太虚天;湖南洞阳山,名洞阳隐观天;湖南幕阜山,名玄真太元天;湖南大酉山,名大酉华妙天;浙江金庭山,名金庭崇妙天;江西麻姑山,名丹霞宛陵洞天;浙江仙都山,名仙都祈仙天;浙江青田山,名青田大鹤天;江苏钟山,名朱日太生天;江苏良常山,名良常放命洞天;湖北紫盖山,名紫玄洞照天;浙江天目山,名天盖涤玄天;湖南桃源山,名白马玄光天;浙江金华山,名金华洞元天。

赵归真见唐武宗今日精神尚好,正听得津津有味,就又振作精神讲道:

七十二福地,乃是真上之治所,多为修道胜地,依次第为:江苏地肺山,湘江盖竹山,浙江仙磕山,浙江东仙源,浙江西仙源,浙江南田山,浙江清屿山,江西郁木洞,江西丹霞洞,湖南君山,浙江大若岩,福建焦源,浙江灵墟,浙江沃州,浙江天姥山,浙江若耶溪,安徽金庭山,广东清远山,广东安山,广西马岭山,湖南鹅羊山,湖南洞真墟,湖南青玉坛,湖南光天坛,湖南洞灵源,福建洞宫山,浙江陶山,浙江三皇井,浙江烂柯山,福建勒溪,江西龙虎山,江西灵山,广东罗浮山泉源,江西金精山,江西阁皂山,江西始丰山,江西逍遥山,江西东白源,江苏钵池山,江苏论山,江苏毛公坛,江苏鸡笼山,河南桐柏山,四川平都山,湖南绿萝山,江西虎溪山,湖南彰龙山,广东抱福山,四川大面山,江西元晨山,江西马蹄山,湖南德山,陕西高溪蓝水山,陕西蓝水山,陕西玉峰山,浙江天柱山,陕西商谷山,江苏张公洞,浙江司马悔山,山东长在山,山西中条山,四川茭源鱼澄洞,四川绵竹山,四川泸水,四川甘山,四川晃山,湖南金城山,湖南云山,河南北邙山,福建卢山,江苏东海山。

听完赵归真上言,唐武宗道:“洞天福地多为真人仙人得道之所,实为我大唐治下胜境,何为真仙领治,难道朕不得预焉?”赵归真一听,忙倒身下拜道:“陛下乃人仙君主,真仙乃借陛下一方宝地修得正果。所谓领治,只不过是为陛下治理其地,并非为其所有,何敢不令陛下预焉?然我朝建国之始,道家就为皇家所用,高祖因列道第一,佛家只排在第三位。可目今我道家依然凭先皇已允准的世外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修道,清静无为。佛徒则不然,陛下御内,其徒大增,佛寺日增,其寺达几万所,其徒达几十万。贫道曾闻文宗对宰相说:‘古者三人共食一农人,今加兵、佛,一农人乃为五人所食。其间吾民犹困于佛。’贫道又闻,在佛徒中‘富贵和尚’以及‘空门猗顿’之巨富,今已无数,造成‘国库虚竭,军费拮据’,难怪国人惊呼:‘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贫道为陛下计,万不可使其动摇我大唐根基,望陛下明察!”这些话实乃马元贽所教,唐武宗一听勃然怒道:“何不尽毁之!”自此唐武宗决心灭佛,因成为历史上继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之后,第三个由皇帝诏令灭佛之人,世称“三武灭佛”,亦称“三武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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