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里对后勤处处长和尚红星都给予严厉的处分,后勤处处长和尚红星心情都不好。在加上后勤处处长得病的女儿特别依恋爸爸,听到爸爸受处分,又看到爸爸的脸色那么凝重,小姑娘哭了,她一哭就更上不来气了,她一哭全家就很紧张,因此处长尽管心里很难受,脸上还要装出笑容。处长攒了很长时间的钱准备给小姑娘做手术,出这件事以后处长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了小何家,眼下小姑娘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处长没办法,只好悄悄向周围的同志借钱准备为孩子做手术,可那时大家的工资都很低,能拿出多少钱借给他呢?于是,他想到了去卖血,然而他一个人就是卖血又能有多少钱呢,小姑娘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就悄无声息地走了。第二天早上,妈妈喊她起来,她不吭声,妈妈上前一摸,孩子已经凉了,她已经永远地走了。这两件事加起来对处长打击很大,他的精神被彻底击垮了,他爱人也对他产生了看法,不和他说话,这使他更加苦闷,时间不长,他就病倒了。团里领导也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都到医院劝说处长。
尚红星也很难受,余水晴和她说:“都怪我,是我撺掇着你们去打猎的,以前人们叫你‘丧门星’,现在看起来我才是‘丧门星’,我本来要回去,但怕你受了处分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可是留下来天天看着你的难受样,我心里也不好过。”尚红星的内心确实很纠结,他虽然很年轻,但这件事出了时间不长尚红星的头发就花白了。尚红星对妻子说:“我难过,并不是因为受了处分,因此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难受的是我无颜面对小何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如果是在战争中死去,我想小何的父母也许还好接受一点,然而是在这种事情中死去,是多么不值,而这种不值是我给他们造成的,我是罪人啊。”尚红星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妻子赶紧安慰他。尚红星和妻子商量,如果自己转业,就留在部队驻地附近,因为小何的家就在离部队驻地不远的邻县,他想永远地照顾小何的父母。妻子说:“我随你,小琴不是在这里落户了吗?小四川肯定也留在这儿,我们如果留在这儿,也能和小琴他们做个伴,我觉得这儿土地这么多,这里的老百姓不像我们老家人多地少经常缺粮吃,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小何的父母。”尚红星听了妻子的话以后,情绪好多了,又过了几天,他们夫妻二人专门到小何的家乡去看望了小何的父母,并向小何的父母表达了他们的意愿,小何的父母听了很高兴说:“我们家大儿子是大队的书记,如果你们想来我们这里也可以。”从小何家回来后尚红星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他不愿意见人,不愿意到团里去,在农场也是拼命干活,不多和别人说话,大家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也不招惹他。
这些日子团里喜事不断,《解放军报》以题为“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文章整版报道了柴军医的先进事迹。榴一连被树立为全国的学雷锋先进集体,团里来了很多记者,团首长们都是忙忙碌碌的,但是柴军医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母亲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生病,老太太心情也不太好。前些日子,小琴娘俩在这时,由于忙碌,再加上她老人家特别喜欢小孩,因此尽管她每天很累,但是心情愉快,每天乐呵呵的,也没有觉出自己有什么病。现在小琴娘俩走了,小三在城里上学,柴军医只有晚上才回家吃饭,她老人家闲下来了,反而有病了。再就是老太太和刘青也是熟悉的,刘青一家回到杭州后,因为刘青原先的那些老领导、老同事都还在岗位上,大家对她很了解,再加上部队通过组织做了很多工作,刘青被安排在了省委机关,而且是提职安排,刘青回去后心情很舒畅,邮来的照片上刘青显得胖了,也年轻了。当柴军医把刘青的信念给母亲听时,她老人家哭了,并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就好了。”尽管老人家后来再没提过这事,柴军医还是看出来了,母亲怕自己客死他乡,怕自己这把老骨头扔在外边,但是这话她老人家又不能说出来,怕柴军医因为自己分心,影响她的工作。对于母亲这种情绪柴军医尽管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再加上恢复了高考,自己的二儿子考到了浙江大学,母亲又多了一份牵挂。别说是母亲,就是自己在接到刘青的信的时候,也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惆怅,是啊,自己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很多事情都是部队在照顾,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如果母亲再病了,就会给部队添很多麻烦。柴军医一想到这些事,心里头就不舒服。尤其在夜里,她经常睡不着,也使她更加思念自己的老伴。过去老伴在时有什么事情可以和老伴商量,现在尽管大儿子黄超就在这个部队,但他还是个孩子,并且是个战士,更不能用家事分他的心。柴军医白天东跑西颠地忙工作,晚上又睡不好,她很快就病倒了。
吴参谋长听说柴军医病了,很快赶来看她,并且给她带来了两条很重要的消息,一是吴参谋长调走了,调到大军区的直工处,他说,他先去报到,有些具体事情回头专门来处理。二是大军区考虑到本战区浙江籍的老同志比较多,准备在杭州建立干休所,凡是解放前入伍并达到一定年龄的老同志,统一安排在杭州干休所。要在过去,部队的首长来家里谈事情,老太太从不插言,但是今天她突然问吴参谋长说:“这规定里有没有我家阿芳?”,吴参谋长和柴芳都被老太太的这句话惊住了,稍一缓神吴参谋长立即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于是说:“有,我就是专门来告诉您老人家的。”听了吴参谋长的话,第二天老太太的病奇迹般地好了,脸上有了喜色,人也精神多了。但是柴军医却陷入了矛盾之中,她想,母亲跟着她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了,经过了多少艰苦的岁月,母亲从没说过什么,不管多么艰苦的环境她老人家都咬牙挺了过来,这么多年都是母亲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服务,帮她拉扯大三个儿子,现在母亲确实老了,是该她孝敬孝敬母亲了,也该有一个好一点的环境让她老人家安度晚年了。可是,如果组织上决定让她到杭州休息,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她是医生走到哪里都可以看病,到了杭州她也可以为老战友、老首长们服务。如果名单里没有自己,而由自己向组织提要求不是自己能做得出来的。这么多年无论有多大困难,自己从没有给组织增添过麻烦,这次虽然是为了自己的老母亲,她也不准备向组织提出什么,但是到时名单出来,假如没有自己,那么母亲能承受得住吗?
十四
“罗宏喜回来了……罗宏喜回来了。”门口的几个战士边跑边喊,于是,大家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罗宏喜明显胖了,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显得更斯文了,是丁小娟陪着回来的。丁小娟更加成熟漂亮,她身上又增添了几分行政干部的那种端庄和大气。这种气质在以前我们部队的来队家属身上是看不到的,小娟的漂亮和随和、活泼、开朗立刻引起我们所年轻人的共鸣。
晚上我们所为了欢迎罗宏喜的归队、丁小娟的到来,厨房做了几个菜,不年不节的我们这还是第一次会餐。吃完饭以后,战士们把车间的大灯扯到院子的篮球架上,战士们有的拉起了手风琴,我也拿起了很长时间没拉的二胡,张技师则吹起了笛子,一开始是大家你唱一支歌我唱一支歌,到后来几个战士一嘀咕起哄让罗宏喜和丁小娟合唱一支歌。拉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引得隔壁山坡上的运输队的人也都站在山坡上观看我们所的热闹场面。罗宏喜和丁小娟一开始还扭捏着,后来被大家推搡着到了场中间,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唱了一曲男女二重唱《敖包相会》。他们二人的嗓音都很好,配合得也很默契,唱完之后不仅全所同志抱以热烈掌声,站在山坡上的运输队的同志们也抱以热烈的掌声,而且带头拉起了歌。我们所对运输队的起哄给以热烈的响应,在大家的起哄下,罗宏喜和丁小娟一直唱了六支歌,大家才肯罢休。这场晚会一直闹到晚上十点,团里的熄灯号响了,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宿舍,熄灯后仍兴奋的不行,在那里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值班人员喊了一声“熄灯了,请大家安静”,才静了下来。
第二天罗宏喜找我谈他准备和丁小娟在部队结婚,本来罗宏喜的叔叔、婶婶和丁小娟的父母商量趁罗宏喜回来就在当地举行婚礼算了。罗宏喜跟他们说:“我是军人,我的婚事要给组织上汇报,要经过组织的批准才能结婚。”再者罗宏喜也想让战友们分享这份喜悦,于是丁小娟才请假和罗宏喜共同来到部队。我们党支部经过认真研究,郑重其事地给团里写了报告。
罗宏喜和丁小娟来到部队的第四天,老邓和李琳也来到部队。他们一起来到部队大家感到很奇怪,大家觉得更奇怪的是师里田参谋陪着他们一起来到团里。原来老邓和李琳决定了之后先到师里征求田参谋的意见,没想到田参谋听了这件事以后非常高兴,他认为有老邓这样的好战友照顾弟媳和侄子是最令她放心的了。田参谋提出由他陪着他们再回一趟老家,由他来做母亲的工作。于是他们又一起回到了田参谋的老家,他的老母亲一开始说什么也舍不得孙子,说李琳可以跟老邓走,孙子由她领着。田参谋就跟母亲说:“如果是孩子跟着您,就让孩子跟他妈妈分开了,老邓和李琳都表示,孩子永远跟咱们家姓,您年龄也大了,您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还怎么能带孩子呢?孩子长大了要上幼儿园,要上学,咱们这儿条件也不好。再说了,李琳毕竟是学医的,孩子有个病什么的她可以处理,放到您这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您怎么对得起弟弟呢?要说孙子您不是还有嘛,我的儿子不就是您的亲孙子吗?将来孩子长大了老邓和李琳会让孩子来看您的。”在田参谋的说服下老母亲终于同意了。本来田参谋还要到武汉自己家里住几天,可就在这时部队来电报让他赶紧归队,没办法他们又一起到了武汉,再一起回到师里。结果是田参谋接替吴参谋长被任命为我们团的参谋长,于是他们又一起来到了我们团。老邓专门向团里写了报告,在团党委会上领导们都认为这是件好事,但大家都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田参谋长,田参谋长就把事情的经过向团党委作了汇报,于是我们将老邓和李琳的婚事与罗宏喜的婚事一起办。
婚礼举办的既节俭又热烈,团部机关和我们所全体人员都参加了,吴参谋长专门从军区跑回来参加并主持了他们的婚礼,田参谋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福讲话。团里在团招待所招待了罗宏喜的叔叔、婶婶、妹妹,丁小娟的父母、哥哥、同事。
婚礼所用的东西除了喜糖其余全部都是我们农场自产的。因为都是些年轻人,他们没有过多地和老邓、李琳闹,但是罗宏喜和丁小娟我们所和警卫排的年轻人是不会放过的,他们把结婚证放在很高的地方,罗宏喜只有把丁小娟抱起来才能拿到。把一个苹果吊得高高的,需要两个人同时啃上,而两个人真要啃时他们又使劲推罗宏喜故意让他啃不上,罗宏喜没有啃上,他们就罚罗宏喜像小蜜蜂一样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让丁小娟蹲在地上,头上放一朵小花,让罗宏喜扇着翅膀用嘴去衔那朵花,衔的时候嘴还不能停止嗡嗡的叫声。如果停了就会有其他花招等着他们,说这叫蜜蜂采蜜。一大群年轻人就这样笑着闹着,也把我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带进了这种欢乐的气氛中了,大家跟着一起笑啊,眼泪都笑了出来。
婚礼之后罗宏喜的叔叔、婶婶和罗宏妹以及丁小娟的父母、同事都回去了,因为丁小娟还有一段时间的假期,丁小娟就留了下来。这无疑是罗宏喜和丁小娟最幸福的时光,罗宏喜说:“娟,我们真的是结婚了吗?这不是梦吧,如果我爸爸、妈妈、姐姐还在,他们看到我们俩这么幸福该有多高兴啊!”小娟立即拥紧了罗宏喜说:“傻瓜!怎么是梦呢,我们这不是实实在在地在一起吗!”罗宏喜又反过来抱紧了小娟,他疯狂的亲吻着小娟,小娟的小嘴很湿润,香甜如饴,就像一杯喝不尽的葡萄美酒,让他沉醉其中。亲吻了一会儿,再看丁小娟,她已成了一滩泥,期望着他来揉,他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又颤抖着双手解开小娟的衣扣。一个美人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睛不好,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睛却分外明亮,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酮体,他激动得不能自己,他看到,她的身材很好,高耸的乳,细细的腰,饱满的臀,修长的腿,肤光如脂,柔软无骨,如一首诗,似一首曲,浑身上下洋溢着醉人的芬芳。就在这一刻,他被醉倒了。总觉得不解渴,于是他更加抱紧小娟,他们尽情地享受了这人生第一次。他们充满了激情,充满青春的活力,充满了暖暖的爱、痴痴的情,充满了对对方的敬重和向往,他们像干柴遇到了烈火,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无比幸福无比甜蜜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