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手机，王奕丰叫司机马上下高速，然后停车。司机连忙点头，他也心悬着开了一天车，再不休息天晓得会不会出车祸。
车停稳了，阮明霍问：“小染在哪儿，有线索？”
“正在查。”他简单地回复。
阮明霍不再问，让大飞开车到前面的服务站买些吃的。他和王奕丰一辆车，大飞开着他的车一直在后面跟着。
沐寒蝉吃着压缩饼干，正躺在车里玩游戏，龙凯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
“王晓染怎么样了？”她头也不抬地问，屏幕上红色小鸟路线错误，啪嗒撞墙上。
“有些脱水性昏迷，刚刚给他注射葡萄糖，不过似乎没什么起色，他体温越来越低，生命暂时无碍，只怕是血液流失的心理暗示导致的。”
沐寒蝉抬起头想了想说：“去看看吧。东西准备好了？”
“新鲜度99还热乎着呢。”龙凯从口袋掏出一只血袋，满满一袋鲜血。
“拿远点，我才吃过东西。”沐寒蝉顿觉胃里难受。
“鸡血而已，你吃的饼干里还有鸡肉呢。”他腹黑地又凑近一点。
“你再敢拿近，我就跟阮明霍告状！”
龙凯连忙把血袋揣进口袋，满脸堆笑。
小黑屋里，王晓染浑身湿透，根本不是坐在而是摊在椅子上。他左手臂上扎着采血针，血液流进透明的管子，管子连接着一个血袋，血袋却是空的，管子末端被夹子夹住，一滴血也流不下来。
“冷吗？”
听到声音，他周身一颤，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浑身像被抽去骨头一般无力，他想他快要死了。
突然一个东西贴上她的脸，温热的极为舒服，他太冷了，这温热赶走了寒气。
“很舒服吧，我把血袋放在恒温箱里，喏，你的血还热着。”喑哑的男声平静地告知他。
瞬间如堕寒冰地狱，王晓染俯身干呕，呕出一滩黄水。
“这一袋８00cc，已经装的很满，鼓鼓的一捏就能捏爆，我给你换一个空的，现在，你的血又开始流了。”
“我求你住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嗫嚅着苍白的嘴唇，满脸都是眼泪。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王奕丰以为找人假装绑架你，我就找不到你，他做梦！”
“我爸……我爸做了什么你要折磨我？”
“王奕丰杀了人！”
一瞬间，王晓染的心跳仿佛停了一拍，他条件反射般摇头反复地说：“你骗我，不会的……不会的。”
“我的妹妹只有18岁，王奕丰**她，杀了她，就在这里！我妹妹哭的跟你一样惨，她死了，王奕丰还活着。你！也活着！”
仿佛天雷在头顶爆炸！
“你骗我！你骗我！你们全都骗我！”他面色霎时惨白。
“他用捐款的名义骗我妹妹上车。把她带到这里，恐吓她脱衣服。”
父亲总温和地对母亲笑，两个人四五十岁还像初恋一样，去公园都要手牵手。
“我妹妹哭着求王奕丰放了她，王奕丰用刀子割断她的气管，这样我妹妹就叫不出声音了。”
他记得在漫天飞舞的柳絮里，父亲说娶到母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舍不得哪里让她委屈。
“然后，他强爆了我浑身是血的妹妹，最后杀了她。”
小时候，父亲握住他的手教他写第一个字，正大光明的正，父亲笑着说为人一世很多时候不得不苟且，但心一定要摆正，此生别无所求惟愿正大光明。
“我找到妹妹的时候，她双眼瞪得很大，双手死死抠着喉咙，她想活却连呼喊救命都做不到。”
王晓染突然疯狂地挣扎，铁链深深地陷进肌肉里，他大声叫着我不相信，脑海里却把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连成一串，所有不合常理的地方都合理了。
“别动！”
两个凶狠的耳光，把他的嘴角打出血。
“你说王奕丰会不会带着一个亿和一条命来换你？当然，得赶在你的血流光之前。好好感觉，我妹妹就在这里，梳着长头发穿着校服，她在笑，她看着你笑。”男声突然发出一阵像是哭泣的怪笑。
他的父亲，他受人尊敬的父亲，深爱母亲的父亲，他一直仰望的父亲，**并杀死了一个未成年女学生。这个沉重的打击让王晓染彻底崩溃，他又哭又笑，用头不断撞击椅背。
突然，什么温热粘稠的东西顺着头顶留下来，流进脖子里流进耳朵里流进眼睛里，满目的红，那是他的血。
“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狂叫，光明塌陷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