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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临终前传位

“哈哈哈,来抓我呀,锦年哥哥,快点来抓我呀!”三岁的小女娃在皇宫的庭院里欢快地奔跑着,与身旁六岁的小男孩一同嬉戏着,不亦乐乎。

“锦素,你跑慢点,别摔倒了。”坐在凉亭里的男子温和地笑着对小女娃说道。

不料男子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小女娃便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她跌坐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小男孩连忙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娃从地上扶起来,关切地问道:“锦素妹妹,你没事吧?”

“锦素的腿好疼,锦年哥哥,要不你背锦素回去吧?”小女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好,上来吧,哥哥背你。”小男孩笑着蹲下身来,小女娃便蹦到了他的背上去,然后调皮地将双手缠在小男孩的脖子上,讨巧地说道:“锦年哥哥,你对锦素真好!”

凉亭中的男子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甚感欣慰。他站起身来,走到小女娃和小男孩的面前,一手抱起一个孩子,笑眯眯地对他们说道:“锦素,锦年,你们从小就没有了母后,这么多年来,父王一直觉得很是亏欠你们,不过看到你们如此的相亲相爱,父王也就放心了。”

“父王放心,锦素会很乖的,会听父王的话,也会听锦年哥哥的话。”小女娃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风干,却是边说着边对男子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男子笑着亲了小女娃一口,然后看向了小男孩,只听他也乖巧地说道:“父王不用担心,锦年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好,好!”男子说着放声大笑,将两个孩子一同抱回了宫里。

十年来,这温馨的一幕一直缠绕在锦素的心头。她一直很庆幸,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大家庭里。虽然自己从小便失去了母亲,而大部分的时间,父王都在忙着处理朝政之事,但她知道,父王对她和哥哥的爱,却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一毫。

青城国皇后过世后,虽然身为皇上,他却没有再娶妃子,因为他担心那些妃子会为了争宠而伤害到锦素和锦年。他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两个孩子,加之终日为了国事操劳,便再也无暇顾及到自身的儿女私情。

“公主公主,皇上出征回来了!”此时锦素正坐在自己的寝宫里悠闲地看着书,听到宫女的通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朝着锦绣宫飞奔而去,她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高兴地想道,父王终于回来了!

现今的天下格局,乃是青城国、凉国、南溪国三国鼎立时期,同时又以东岳郡、西玄郡、北冥郡三郡为邻,青城国虽是大国之一,但在地理位置上却略逊凉国一筹,因此为了扩大国城疆土免受外敌侵犯,青城国的皇上总是御驾亲征。

而他每一次的出征,却也总是牵动着锦素的心。

“父王,父王你回来啦!”锦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高高兴兴地踏进锦绣宫,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她瞧见的不再是父王英姿飒爽凯旋的得意模样,而是满眼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

“父王。”锦素见状,大惊失色地朝着龙榻奔去,之前兴高采烈的容颜已然哭得梨花带雨,“父王,父王你怎么了?来人啊!太医、太医在哪儿?”锦素愤怒地吼道,父王都伤成了这样,竟然不见一个太医的人影,这群废物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青城国的皇上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抚上锦素的脸庞,“锦素,不要哭泣,父王知道,父王已经不行了。”

“不,父王,你会长命百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锦素抓着青城国皇上的手,跪在他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

青城国皇上笑了笑,“锦素,你长大了,应该学会坚强。往后的日子,父王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不,父王,锦素还小,锦素最喜欢躲在父王的怀里撒娇,父王、父王你不要丢下锦素啊!”锦素痛苦地抽泣着,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父王这副模样,在她的心里,一直觉得,父王就是自己的天,他是那么的无所不能。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如此的狼狈不堪。锦素好恨,恨自己的没用,无法为父王分担任何事情,更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王受伤,却不能为他进行任何的救治。

“锦素,对不起,”青城国皇上说着,吐出一口鲜血,他连咳了几声,又继续道,“父王也很舍不得你。”

“父王你不要说话了,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去叫太医来。”锦素拍着父王的背,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放出了光,“锦年哥哥呢?父王,我去把哥哥叫来,为你疗伤。”

锦素说完起身欲走,不料却被青城国皇上一把拉住,“锦素,你坐下来,父王有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父王,我去找太医,我去找锦年哥哥,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把你治好的。”锦素含着泪倔强地说道。

青城国皇上摇了摇头,“不必了。锦素,你跟锦年不一样,你从小就心地善良,做事张弛有度;锦年性格急躁,容易受他人蛊惑。虽然你是女儿身,但父王还是决定将青城国的皇位传到你的手中,只有让你来管理我们的国家,父王才会走得安心。”

“父王,你不要说傻话,锦素不让你走,锦素不要当皇帝,锦素要你看着锦素嫁人,看着锦素生孩子,锦素要给你生一大堆的孙子,让他们都承欢在你的膝下,陪你一起共度天伦之乐,让你安享天年。”

“傻孩子,父王又何尝不想这样?只是,人终有一死,父王老了,青城国从今天开始,就交到你的手上了。锦素,你的性格倔强,一定要记得多多听取别人的意见,适当地放低姿态,才能让你更好地看清人生。锦素,父王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青城国!”

“父王,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锦素什么都答应你!”

青城国的皇上满眼怜爱地看着锦素,他抬起手,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父王。”霎时间,锦素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锦绣宫。

锦绣宫里,锦素呆呆地坐在青城国皇上的灵位前,神情有些恍惚。

“公主,您吃点儿东西吧,您已经两天两夜都不吃不喝不睡,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宫女端着一大盘的食物,站在锦素的身旁劝说道。

“拿下去吧,我吃不下。”锦素看着碗里的那些东西,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兴趣,便只是冷冷地说道。

“可是,公主,您……”

“我叫你拿下去你没听到吗?”

宫女一开口,就被锦素厉声打断了话,她狠狠地瞪了宫女一眼,宫女便低着头,无奈地又将食物给端了下去。

锦素重新将眼神收回来,看向灵位前那冰冷的棺材时,她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父王,你还记不记得,锦素从小就挑食,所以每次吃饭总是慢吞吞地挑三拣四,不过,只要你每次一哄锦素,锦素就会乖乖地把饭菜都吃个精光。以后,没有了你的宠爱,锦素该怎么学会一个人坚强?”

“父王,你曾说,锦素虽然身为女儿身,但应该有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你说你要教锦素骑马,要教锦素射箭,要让锦素当一个巾帼英雄,可是,你连拿弓都还没有教会锦素,怎么忍心丢下锦素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呢?”

“父王,锦素还小,锦素不想长大,锦素一点都不坚强,锦素也不想当什么皇帝,锦素只想要你醒过来。不然,国家这么重的担子,锦素还没有学会怎么挑起,你怎么就放心让锦素来承担呢?”

“父王,父王你醒醒,锦素知道,你是在跟锦素开玩笑的,对不对?就像小时候那般,你总是喜欢跟锦素玩捉迷藏,每次锦素只要一跟你撒娇,你就会自个儿跑出来认输,这一次,锦素认输,你起来,再跟锦素一起玩,好不好?”

锦素将双腿蜷缩,双手抱膝,喃喃自语着,可是她所有的话语,父王都没有机会再听到了。她无助地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再次忍不住悲恸大哭。

身后隐约传来了脚步声,锦素以为是烦人的宫人又来对自己进行劝说,抬起头正准备将他们都勒令退下,却忽然看到一副熟悉的脸孔。

“锦年哥哥,”锦素哑着嗓子叫了出来,泪水再次决堤,“锦年哥哥,父王走了,父王不要我们了,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陛下请节哀顺变。”锦年朝着锦素行了个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天便是登基大礼,还望陛下好生准备。”说完,锦年又对着青城国皇上的灵位拜了拜,然后不看锦素一眼,便冷漠地走了出去。

锦素愣愣地看着锦年离去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的人,真的是她的锦年哥哥吗?为何对她却显得如此生疏呢?难道因为自己要当皇帝了,所以哥哥才会变得这样对自己敬重起来么?

想到此,锦素不禁更加地难过起来,为什么父王一死,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呢?这一点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个曾经溺爱她骄纵她的人已经丢下她走了,而那个曾经呵护她疼爱她也远离了。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的温暖和幸福了。

事已至此,锦素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去改变什么了。她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她明白,人生总要继续,国家也需要管理,父王临终前交代之事,她决定,无论有多么的艰难,自己都一定不能辜负父王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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