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我还是去换白梧桐进来休息一下吧！”白梧桐昨夜才为灵儿输送内功，耗了不少精力，不能再让他这么撑着。
何况她都这么困了，白梧桐能不困吗？
顾绾绾揉了揉鼻子，强作精神。可是刚起了身，一阵晕眩便袭上头顶，马车似乎翻倒了！
然而却不是马车翻倒，而是她摔了回去。
“公主，您怎么了？”灵儿赶紧扶着她，轻声问道。
“没事，我只是觉得头晕，头好晕……”顾绾绾念着念着便闭上了眼睛，闭上了樱唇。
灵儿见着，抿唇一笑：“晕就睡吧！睡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白公子的眼里不会再有你，而灵儿也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白梧桐背靠着马车，目光望着前方，显得虚弱无神，面色苍白无力，使得原本俊逸的脸庞少了一丝生气。
这是由于昨夜为灵儿输送内功，耗力过度的原因。
在他的身后，能够听见自马车内传来低低絮语声，只是却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以往他只要平息聆听，不管顾绾绾和灵儿的耳语多细小，也能听清每一个字。
但是近日，他却听不清，闭目屏息，努力地去辩听，可也依旧是力不从心。
灵儿撩开马车的帘子，便看见白梧桐苍白的面孔。他正紧闭着双眸，就连她的靠近，也没有察觉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疼。白梧桐以往总是能精神奕奕的，不管赶多久的路，从他的面上都看不到一丝疲倦。更加不会连有人靠近也无法察觉。
感觉有很轻的呼吸声传来，白梧桐睁开眸子，转头一看，不禁一惊：“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白公子，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也该累了，请进去休息一会儿吧！让灵儿来驾车！”灵儿抽回神来，满脸带笑地说完，便伸手去接白梧桐手里的鞭子。
谁想白梧桐手朝上扬，躲开了她伸过去的手，语气淡淡地道：“不必了，白某不累，灵儿姑娘请回马车吧！”
“这是公主的意思！”她知道白梧桐若是不愿意，只怕是她多长几张口，也是劝不了他的，于是只好把顾绾绾搬了出来。
白梧桐闻言，回眸，重新审视了一下灵儿的脸，嘴角勾起的一丝笑容里噙着嘲讽：“公主拿灵儿姑娘看作姐妹，怎舍得让灵儿姑娘出来驾车？”
“这真的是公主的意思，你觉得我会当着公主的面撒谎吗？”灵儿不急不忙地反问他一句。
白梧桐顿时语塞，的确，虽然灵儿是探出头来与他说话，可是顾绾绾就在马车内，如此近的距离，她不可能听不见灵儿在说什么。灵儿若真是说了假话，便是在当着顾绾绾的面撒谎，以他对顾绾绾的了解，早已站出来说话了，不可能沉默对待的。
“既是公主的意思，你就让公主亲口与我说一次。”他还是不太相信公主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以公主的性子，就是想换下他来休息，也会亲自上阵，不会劳烦别人的，何况这还是灵儿，她视如亲姐妹一般的人。
“公主已经睡下了！”灵儿小声回道。
“什么？睡下了？”白梧桐惊讶地撩开帘子，看向马车内，顾绾绾果真是躺下了，在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皮袄。
“看见了吗？白公子现在是否相信灵儿的话了？”灵儿在一旁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公主怎么会突然睡下了？”而且还睡得如此熟，竟然连他二人的谈话都未能惊醒她。
“公主是太疲惫了，这一路来都在赶路，公主都未曾怎么好好歇息，会觉得困倦是正常的。”灵儿解释道，“原本公主是想亲自来替白公子去休息的，可是她起了后，却觉得头晕，于是灵儿便劝她休息，告诉她灵儿会来替换白公子去休息，公主这才安心歇息的。”
白梧桐看了眼灵儿，又将目光转向马车内顾绾绾的身上，似乎是信了，又似乎还是不信。
“白公子若是不相信灵儿的话，可等公主醒来自行询问，灵儿若是说了假话，随便公子怎么教训，可是现在还请公子进马车内歇息。”灵儿再次劝道。
白梧桐却依旧是面色为难：“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并未驾过车，怕是不知道要走什么路。”
“我们这不是要去通州吗？去通州的路，灵儿识得，灵儿早年有幸跟着相爷去过通州一次，至于是否会驾马车，白公子将鞭子交与灵儿不就知道了吗？”
话落，灵儿便一把夺过了白梧桐手中的鞭子。白梧桐心中有疑惑，因而也未加设防。
“你跟着顾相爷去过通州？”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白公子，灵儿的记性虽不是最好的，可是这也能记得大致路途的。还有，你早晨向樵夫问路之时，灵儿也在旁边，那樵夫是如何作答的，灵儿都记在了心里。”她知道白梧桐不肯放心，于是继续劝着。凭她说出这二点来，足以能劝白梧桐放心让她赶路了吧？
“你和顾相爷去往通州所为何事？”白梧桐继续追问。
白梧桐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令灵儿面上笑容一顿，认真回答道：“其实灵儿当时不过十岁孩童，只记得相爷他赶路之时心事重重，具体是为了什么事，灵儿实在不得而知。”
“那么顾相爷为何要带你上路？这你该知道的吧？”顾振海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一个十岁大的丫鬟上路吧？
“知道。不过相爷之所以带灵儿上路，完全是因为公主。”灵儿说到此处，回头看了眼马车内已然熟睡的顾绾绾，低声继续说道，“相爷原是想带公主去通州的，可是因为公主舍不得灵儿，一定要灵儿在旁陪着，因而灵儿才有幸前往。”
“什么？他是要带公主去的？”没想到话题竟会绕回到顾绾绾身上，白梧桐也变得更加困惑，“顾相爷如此行为，到底所为何事？”
灵儿刚才说那是她十岁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公主也还是个孩童，顾振海不辞辛苦千里带公主去通州应该不会是去游玩的吧？若真是去游玩，灵儿就不会说他心事重重了。
他突然变得如此在意，灵儿只觉得胸中像是卡了什么，呼吸都变得不顺了。但她还是很快做出了回答：“具体情况，灵儿并不清楚，不过灵儿却清楚地记得相爷能单独地带公主出去过一次，公主回来之后就变得傻傻的，不太正常似的。”
白梧桐原是在自言自语，他没想到灵儿会回答，因为灵儿之前已经答过并不知情了，所以他是不指望灵儿能够告诉他些什么的。可是不想却听到这样一番言语，顿时令他脑中轰隆一响。
“那公主她可有说过什么？”
“没有，公主只说‘爹爹不让说话’，其他的就再也不说了。之后的几年，公主也都是那样，再也不像之前机灵了。”其实这件事情也一直是灵儿心中好奇之事，只是碍于顾振海的权威，她一直不敢对外人讲起，此刻白梧桐问起，她说了出来，心中也觉得舒服些了。
“可是公主她现在……公主是何时恢复正常的？”公主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痴傻，和灵儿所描述之人并不像。但他也不觉得是灵儿在撒谎，他记得与公主相识不久，他欲要进相府之前，也是跟人打听过公主的秉性的，可是好些人说起顾绾绾都是摇头，对她的评价不佳。
和灵儿所述非常相似，既是如此，那顾绾绾的转变就应该也是有什么原因吧？
“那次山崖之后。就是当初二小姐要嫁与太子之前，公主受了二小姐的陷害坠入山崖，我原以为公主是死定了，正在死心难过不知所措之时，公主却回来了。可是自那以后公主失忆了，是性情大变，不但是人变聪明了，而且是能言善辩，懂得武功，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任由人欺负。”
现在仔细想来，顾绾绾那次坠崖回来真的是变了好多，整个人变得聪明了，果敢了，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坠崖？”白梧桐在心里琢磨着这二字，他好像便是在那时遇见公主的，只是他遇见公主之时，公主似乎就已正常了。
“白公子，您在想什么？”见他久久出神，灵儿在旁轻声唤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顾相爷是否很爱去通州？”顾振海已不是第一次去通州，还曾带过灵儿去，难道他经常来往通州？
“这灵儿就不太清楚了，相爷他虽是很爱出门，但是出门却不与任何人做交代，许多时候就连夫人也不知相爷去了何处。”
原因嘛，现在想来肯定是相爷想要用长乐宫掌门人的身份做些事情，只是那必然是秘密之事，根本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行了，你先进去吧！”以顾振海的身份，他真正会去什么地方，会做什么事情，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是要赶她进去？
灵儿微微一怔后，握紧了手中的马鞭，不肯进马车，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白梧桐，想与他对峙下去。
“你干什么？”对于灵儿此举，白梧桐感到很莫名其妙。
“白公子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该在意下公主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