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会,有八百里加急战报呈上,说汉国和西沧国纵横联合,攻打云国西界边境,龙将军誓死抵抗,目前不知所踪,生死未明。
战报当堂一诵读,举朝大臣哗然。
送来战报的是将军府的家人龙济民,呈上报后,迅疾赶到静安宫,一进门就俯跪在地,痛哭起来。
张小红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更莫名其妙的是云宁迎上去,跟着嘤嘤哭个不休。张小红走上前,轻抚云宁的后背,看她这样子,张小红也感觉鼻子酸酸的。
这时,龙济民将头磕在地上,哭诉道:“小姐,老爷他,在战乱中失去了踪迹,该如何是好,我们龙家,要自此败落了吗。”
朝堂之上,龙将军失踪的消息一出,自然是有人忧愁有人欢喜。右上首的李相国面带忧虑,打了个拱手道:“老臣觉得事有蹊跷。”
云湛懒懒地半躺在龙椅上,眯眼注视着在下方端然而立的李丞相道:“此事怎讲?”
李鸿泽再拜了拜,道:“老臣得到消息,说龙啸渊那老匹夫通敌——卖国——”
这通敌卖国四个字像是一记惊雷,在朝堂上瞬间炸响。惊得众人先是愣了瞬,旋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肃静!”云涛作为管事太监,只能出言提醒大臣们。
张小红听到龙将军失踪的消息,心里也自难过的紧。虽说跟龙啸渊也发生过一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他对她却是很好的,这对自小失去父亲的张小红来说,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温情。而且,对龙啸渊这种有血性的老英雄,也很是敬佩。
“这该如何是好?”张小红忧心忡忡。
“天麟少爷身负重伤,老爷又失踪了,我们龙家只能靠你了,小姐!”龙济民的哭声更大了些。
云宁哭的甚至抽搐起来:“小少爷也受伤了?呜~”
龙天麟?小少爷?难道自己还有个弟弟不成。张小红心里打着鼓。
“要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龙家就绝后了。”龙济民呼天抢地。
这气氛感染得张小红,在忧伤的心情之外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好像她也成了龙家的一份子。她搀起龙济民来:“哭有何用,总会有办法的。”
龙济民抬眼崇敬地望着她,口中切切唤道:“小姐!”
“起来!你这么哭下去龙家才会灭亡呢。”张小红一把将他拽起。
龙济民愣了愣,没想到许久不见,小姐力气竟变得这么大。不禁信心又大了几分。
朝堂上,云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缝,仍掩不住眸中闪烁的光芒:“李相国说龙将军通敌卖国,可有证据。”
“臣有龙啸渊和汉国国君慕容北辰的书信。”说着,掏出书信来,两手捧上。
云湛朝云涛斜了一眼,云涛立马会意,上前接过来,回到皇上旁侧后展开,快速扫视一遍,眼睛定格在左下角的印章上,惊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真迹?”云湛问。
“是否为真迹奴才不敢断言,但这将军印……”云涛顿了片刻,才道,“确实是真的。”
云湛点点头:“把皇后给朕叫过来。”
还没等云涛回答,张小红一脚踏进殿门,高声道:“我来了。”
云湛清浅地扬起嘴角,只一瞬便消散了。
张小红气势汹汹地走向前,在李鸿泽身旁站定,看了他一眼,李鸿泽目视前方,并不看她。
云湛幽幽道:“相国说你父亲龙啸渊——通敌卖国。”他像是要激怒张小红似的,用带着讥诮的声音说。
张小红拧眉,瞪着李鸿泽:“丞相何出此言?”
“这里有一封信。”云湛边说着边从云涛手中接过书信来,张小红上前正欲去接,只见云湛轻轻地挥一挥手。
那封信就像一片秋凉的落叶,晃晃悠悠飘落在地。
屈辱!云湛竟连递给她都不愿,真是可恶!张小红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俯身捡起。
汉·慕容北辰主君亲启:
臣闻圣君英明,心向往之。云国日渐式微,君王怠惰,国力匮乏,民生不聊。愿携女楚楚投靠汉国,效犬马之劳。
最后印上龙啸渊将军印。
张小红把信递给随后进入的龙济民,龙济民一看,眼睛睁大,眉目皱起:“怎,怎么可能?”
张小红看向他,他凑近她,低语道:“是老爷的字……”
李鸿泽轻蔑地出声打断:“有什么不能广而告之,要偷偷摸摸地说呢。”
龙济民面色窘迫。
张小红上前一步,俯身一拜道:“其中必定有误会,请皇上允许我查明事情真相。”
“这么说来,信上确实是你父亲的笔迹咯。”云湛挑衅似的说道。
张小红看了龙济民一眼,他的头颓丧地垂着。张小红转回头,紧紧抿着唇。
“那你是想让我放了你,好让你跟父亲会合,再嫁到汉国去吗!”云湛说着声音渐大起来,透露出不可遏制的愤怒。
“如果我想出宫,还需要通知你吗?”对云湛莫名其妙的愤怒,张小红已忍耐到了极点,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更是咄咄逼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厉声道,“如果我想出去,你这小小的宫门根本拦不住我。”
听皇后如此说,大臣们皆大诧。
成,成何体统!
云湛眉梢颤了几下:“你说什么?”
张小红把头一仰,气势高涨:“我父亲忠君爱国,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们谁都别想冤枉他。”
说完这句话,目光深深地落在李鸿泽身上。
李鸿泽惊异地看着张小红,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柔弱寡言的女孩怎么会——变了。
张小红骄傲地挑了挑眉,扭转过身,昂扬地在众人的瞩目下大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