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大来头啊!刚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桓乐过去,一人给掏了五两的银子,低声说让几人帮着照顾忠侯府的人,身边谭思成快速的跟着上官司向里走。
通道里光线昏暗,又有些阴冷,谭思成看的心里难受。
一众人从通道里走过,旁边牢里见第一次有来探监的人,都有些骚动了起来,张了脖子从铁栅栏向外望,希望是自己家里以前认识的人,可一房房走过,都失了望。
谭府的人听到动静,也有几个扬了头向外望,见人近了,那身影很是熟悉,几步后就能看得清,立刻有孩子激动了起来:“是大堂兄,大堂兄来救我们了!”
谭府里的其它人一听,都怔了一下,“哗”的一声都围到了栅栏边,连三姨婆也不例外。
“大堂兄,羽儿在这边!”
“成儿,你怎么进来的?能带我们出去么?”
“大堂兄,涟儿在这边!”
“公子,四姨夫在这边!”
“公子,你快带我们出去,哲儿她都生病了!”
“……”
谭府里呼喊的基本上都是孩子和男眷,只有个别沉不住气的女人才出了声,其它女人都脸露希望,强抑着激动不让自己喊出来。
谭思成来到门口,看着一个个家人眼露希冀,听着她们的话,自己却要辜负她们的期望,只觉眼睛发热,心酸不已。
上官司拿了钥匙就要去开门,被谭思成一把拉住袖子,小声的对她道:“不要说出我的身份。”只要一说出他是淮南王妃的身份,府里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下次来能救她们的出去,希望太大,失望也就会越重,他还不知救出去要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每来一次都会打击她们带着绝大希望的信心,这有可能让他们情绪反差极大,听能消磨一个人的生气,还不如从一开始将希望给的小一点。
上官司一愣,虽然很是不解,还是点头应着,小声又给另三个官员转告了,才积极的上前开门。
谭思成一进去,就被围了个实,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唤着他,神色惊喜,情绪激动。
谭思成寻着三姨婆,伸手越过两个族人握住她的胳膊,激动的问:“三姨婆,大家还好吧?”
“好,好!好孩子!”三姨婆也极为激动,哽咽着点头,眼里有了泪花。刚已经听旁边的家族里的人说,这里还进不来探亲,成儿他能想办法进来,一定是费了功夫的。他一个男子,怕是吃了苦头的!
隔着两人的人也自动让了开来,谭思成走近三姨婆,看她瘦了一圈,一扫其它人,也都是如此,眼圈发红,勉强笑着,转移话题:“吃饭了么?我带了吃的穿着的进来。”虽然知道他一打点,以后不会差太多,可是今天应该还没吃饭。
众人一听又激动了,显然是饿坏了,谭思成忙让人让路,将带来的棉衣棉被和馒头给抬进来,三房五房和管事们还好,二房的人与四房的人有些就抢了起来,所幸带的多,每人都能分二三个。看着家人披着被子吞咽,谭思成又是一阵心酸。
三五姨婆和三六九十一堂姨都没有吃,在牢房里边围谭思成,没人敢问话,都静默的看着他。
希冀的目光让谭思成心里分外难受,双拳紧握,咬着牙阻着喉咙里的哽咽,愧疚的低声道:“对不住,成儿还在努力,我找上了淮南王了。”人的希望不能太大,也不能没有希望。
几人眼睛都是一亮,九堂姨有些激动的问谭思成:“那淮南王答应帮我们了么?”淮南王啊,只要有她出面,一定会有办法的!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这事有些麻烦,怕是要等些日子。”谭思成不敢看亲人的眼,越看心里越难受。
“成儿!”六堂姨面容突然有些严肃,在昏暗的光线下极为的凝重,小声询问里带着压抑着的忧心,“你是怎么让淮南王答应帮忠侯府的?”那个女人,传言性子淡漠,手段厉害,脾气有些冷怪,她怎么就会答应帮忠侯府呢?
这样一问,几人都严肃了起来。
“我……”谭思成抬头看着六堂姨,再看了看三堂姨,她们要是知道他那个在她们眼中一无是处的妻主是淮南王,怕是得惊掉眼睛了吧?
三姨婆看谭思成目光很深,有着难言的意味,心里一阵巨痛。一个男子,又是一个相貌绝美的男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其实……其实……”谭思成不知该如何来解释,想着要不要只告诉几个人,男眷那边有人大声的哭叫了起来,他忙道,“别乱想!我好的很,我过去看看。”
几人见他脸色还好,微微放了些心。
谭思成让大夫进去询问家人身体,自己到了男眷那边门口,原来是隔壁里的一个男人在哭叫,看到谭思成过来,忙跪下磕头:“小姐,我儿子病了,这几天都昏睡着,你将热粥施舍给我一点吧!”
人太多了,菜不好带,粥也不方便,谭思成都带的少,先发了馒头,抬饭的那些才给一些长辈送了粥菜过去,被这人闻见,就为自己的孩子求。
谭思成心怜他,就给了一碗,其它房里的人也就跟着要,他只给了两个生病的,其它的倒是没给。自己家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他去安慰了男眷一番,等大夫忙完,与三姨婆告别,就要走,谭府里的很多人都大声请谭思成一定救他们去出,其它牢里的人也像抓了救命稻草一样,求谭思成帮忙,给他许诺好处,牢里乱哄哄的,哭声一大片,更是惹得谭思成眼圈发红,鼻子发酸,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地牢门打开,走出一列侍卫,一道哄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瞬间息了哭闹叫喊:“淮……南……王……到……”
谭思成心里一喜,在牢外猛然转头去看,她能来,是不是有好消息带来了?牢里铁栅栏边上的人也都跟着转过了头去,只见地牢门口处,一道深黄色的身影逆着光从阶梯上拾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