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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后金国是怎样炼成的!(2)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手下的人,他知道,手下的这些人之所以跟着他,是因为他足够强大。这些人的部落都是被他消灭的,很难保证他们对自己没有仇恨,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突然背叛自己。

而且自己逐渐掌握了整个女真,归降的人口和部落的规模已经很大,由于是战争时期,乱糟糟的没个条理。就像一大堆没有归档的文件,虽然知道有这么个文件在里面,可就是找不到。

努尔哈赤心里着急。

我对我的部众没有直接的领导权怎么行?我说向东,底下人听不到;我说要打仗,他们也不知道。就算人多又能怎么样?

我不知道那些部落的人都在干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万一他们聚众背叛我怎么办?

东北连连打仗,农业生产荒废,我现在穷的都叮当响了,可是却指挥不动手下的部众去开荒,等到明军打过来,我就死定了。

不行,我要想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八旗制度。它的模型就是努尔哈赤早就用过的牛录制度。

女真人建立的清帝国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奇迹。因为17世纪的女真人,社会发育程度才达到西周时期的水平。

可就是这个只有几十万人口的民族,竟然征服并牢牢统治了人口将近一亿的汉族地区和蒙藏回疆广袤的土地。一个小小的民族能够实现这一点,其中的奥妙,就在被称为“八旗制度”的女真人的组织方式上。

女真族老祖宗创立起来的制度果然不一般,已经尝过牛录制度甜头的努尔哈赤决定要对牛录加以改进。

牛录管的人少!

少?少不要紧,可以扩大。

扩大以后的牛录最初是四旗,后来人口更多,就扩编到八旗。

1601年,努尔哈赤正式采用不同颜色的旗帜作为他手下每一个大部队的标志。初建时设四旗:黄旗、白旗、红旗、蓝旗。

努尔哈赤将牛录的人数增多,扩大到300人,每个牛录就是一个旗。这样,努尔哈赤拥有正规军1200人。

1614年因为统一女真的战争,归降的部落增多。努尔哈赤将四旗改为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并增设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四旗,合称八旗,统率满、蒙、汉族军队。

在牛录上面增加甲喇,甲喇上增加固山,固山之上才是八旗。

五个牛录就是一个甲喇,由甲喇额真(主人)统领。五个甲喇就是一个固山,由固山额真统领。固山额真手下还有两个副手,叫做左右梅勒额真,协助固山额真管理固山。一个固山就是一个旗。

这样一个牛录300人,一个甲喇就是1500人,一个固山就是7500人。

八个旗就是八个固山,总共6万人。

牛录是八旗制度的基层单位,按照地理位置和血缘关系组成,并把三百人的牛录,分编成四个村子。可见,八旗制度是“以旗统人,以旗统兵”,又是“出则备战,入则务农”的兵民一体的制度,既管军事,也管民政和生产。

八旗兵平时生产,战时打仗,八个固山额真就是八个旗主,都由努尔哈赤的儿子、兄弟担任,以确保其忠诚度。他们既是军事统帅,又是政治首领,努尔哈赤是八旗的家长和最高统帅。

这样,努尔哈赤不但把手下的部落和军队严密地管理起来,而且还省去了复杂的行政机关。

一开始,八旗都是女真人组成,后来随着战争的扩大,又相继建立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

满洲八旗和蒙古八旗主要是骑兵,汉军八旗也叫乌真超哈(重装部队),主要是炮兵。这样一共是24个旗,共有军队18万人。

类似的结构在中国民族历史上出现过不止一次,鲜卑族的府兵组织,金朝的猛安谋克,成吉思汗的十户、百户、千户、万户。几乎任何一个想打入内地的少数民族都靠这样的模式将自身组织起来,然后才能在战争中征服别人。

用现代的学术名词来解释,八旗这样的组织,是标准的金字塔结构,努尔哈赤就是金字塔的塔顶。这样的社会是一个一级战备状态的社会,这样的组织是战时社会组织,一切生活都是为了打仗。

内部要和谐

我们的和谐是人人有饭吃,人人能说话。

但在努尔哈赤建立的国家,和谐是人人有仗打,人人要听话。

这才是努尔哈赤需要的和谐。

为了这个和谐,一切都可以抛弃,包括亲人。

弟弟舒尔哈齐和大儿子褚英成为了政治游戏中的牺牲品。

尽管他们作战勇敢,战功赫赫。

但是努尔哈赤说杀你,就一定会杀你。

电影桥段里面总会出现这样的对白: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

对努尔哈赤来说,谁侵犯了他的权力,谁就该死。

舒尔哈齐

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亲弟弟,在他们的亲生母亲喜塔拉氏额穆齐去世之前,兄弟俩生活得很平静。当母亲去世以后,哥哥努尔哈赤就成为了弟弟舒尔哈齐的依靠,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很好。

努尔哈赤起兵以后,弟弟舒尔哈齐一直伴随左右,虽然他的能力比不上后金五大臣,但是从血缘关系来说,舒尔哈齐才是努尔哈赤最信任的人。一些关键的战斗,更是兄弟俩一起上阵,或者舒尔哈齐作为努尔哈赤的眼睛,跟随军队出征,监督军队。

但是,政治圈里,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权力,作为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自然也想拥有哥哥那样的权威,这刚好触到了努尔哈赤的死穴。

家产越大,想多捞一点儿的人就越多。集团的规模越大,小团体就越多。

努尔哈赤集团也不例外。这个统治集团内部产生了分裂。弟弟舒尔哈齐看到努尔哈赤的权势不断扩张,心中失去平衡,开始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在击败乌拉部的乌碣岩战斗中,舒尔哈齐消极怠工。努尔哈赤认为他不仅不认真工作,还经常抱怨,就不再给他带兵打仗的机会。

不让他打仗,却让他干活,这其实和抛弃没有区别,努尔哈赤要他派部众去修建一个城市,舒尔哈齐很生气,没有听话,而是带着部众去给自己造城。

眼看哥哥不再信任自己,舒尔哈齐也开始另找出路。1609年(万历三十七年),努尔哈赤进攻叶赫部失败,舒尔哈齐趁着养伤的机会与自己的三个儿子密谋,企图投靠明朝和叶赫,并且把家搬出了费阿拉城。

努尔哈赤得知后大怒,劝其归来,可是舒尔哈齐不听劝告。努尔哈赤没收了舒尔哈齐的全部财产,杀了他的两个儿子,又把他的部将吊在树上烧死。

舒尔哈齐感到绝望,向努尔哈赤低头认错。努尔哈赤将他幽禁,1611年(万历三十九年),舒尔哈齐旧伤复发,病死。

褚英

褚英出生在努尔哈赤最落魄的年代,跟随着父亲生里来死里去的。当他成人以后,就变成了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多次立下战功。

褚英作为努尔哈赤的第一个儿子,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后金国的下一个皇帝。

但是,意外就是意外,该出的还是要出。

褚英是权力欲极强的人,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功劳很大,只要花上时间等待,不出大的差错,以后皇位一定是自己的。

不过很多人都有这种毛病,明知道这东西就是自己的,可还是希望越早弄到手越好。褚英等不及,他时刻都想寻机夺取父亲的权力。

1612年(万历四十年),努尔哈赤有意让褚英成为自己的继承人,就让他负责处理政务。可是褚英得寸进尺,企图趁机夺权,他背着努尔哈赤离间五大臣,还胁迫四个弟弟对天发誓:“不违抗长兄的话,什么话也不告诉父亲。”还扬言父亲死后,要把父亲分给弟弟们的财产重新分配。“再有和我关系不好的弟弟,和我不好的大臣们,在我称汗后就杀掉。”

四个弟弟和五大臣都不是善良的角色,他们联合向努尔哈赤报告了情况,努尔哈赤严厉地训斥褚英,收回了他的执政权。

但是褚英没有接受教训,他企图杀害努尔哈赤,进行武力夺权。他的具体行动有两个:一是写诅咒,这招很阴毒,在古代这种接近巫术的东西很让人害怕,褚英诅咒父亲、弟弟、五大臣,咒他们早死;二是如果出征乌拉的父亲被打败,就拒绝他们入城,然后派军队在城外杀死他们。

努尔哈赤归来后,得知褚英的阴谋,便将褚英逮捕审问,并将其监禁,可是褚英毫无悔改的意愿。三年以后,努尔哈赤认为“长子的存在,会败坏国家”,于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将他处死。

迁都与官制

努尔哈赤怎么说也算是建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既然是国家就要有一个国家的样子,以前建都的那个小城费阿拉,努尔哈赤自然不满意。

费阿拉城不但面积小,交通还不方便,各种设施又不完善。对于马上要建立的后金国来说,选这个地方当首都,显得太不够气派了。

努尔哈赤决定迁都。

迁到哪里去呢?

只有一个地方适合——赫图阿拉。

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起兵后第一个占领的城市,他对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

1603年(万历三十一年),努尔哈赤以费阿拉城狭小简陋、饮水困难为由,决定放弃费阿拉城,迁到不远处的赫图阿拉。

迁到赫图阿拉之后,努尔哈赤把这个城市翻新了一遍。

翻新之后的城市分为内城和外城。其实还是按照汉族筑城的习惯,内城修建得高大结实,住着自己的亲戚、大臣之类;外城住着军队、手工业者。北门和南门是军工厂,北门生产盔甲,南门生产箭支。

从此,赫图阿拉成为努尔哈赤的第一座都城,亦是他管辖地区的政治军事中心。

国家大了,自然事情就多了。

张三偷了李四家的鸡,怎么办?

王五杀了李六家的人,怎么办?

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努尔哈赤决定,不然他非得累死。

皇帝,自然要有一群当官的人帮衬。

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后金成立前夕,努尔哈赤发布了政府部门改革文件,对官位和职责进行了改革。

设立听讼大臣(大法官)五名,扎尔固齐(小法官)十名。凡是有人报案,先由小法官审理,再上达大法官复审,大法官复审后上告众贝勒。如果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杀人抢劫等重要案件,众贝勒均可结案,而重大案件必须上报给努尔哈赤。

审理大案时,大汗坐在大殿上,报案的人跪在下边诉说自己的冤屈,准许被审的人申辩。最后,大汗根据情况作出判决。

五大臣、十扎尔固齐以下,设立判官(办事员)四十名;再设立荐举办事大臣(县长)八名,任务是专门守城和兼管乡间的事务;又委派十六名大臣(农业部长)管理仓粮。至此,军事、民事、经济、行政等国家管理机构已经具备了相当的规模。

各官设立后,努尔哈赤决定五天开一次会,众贝勒、大臣,每五日都要集合在大汗的衙门里,讨论国家大事,最后由大汗决断。

为了维护统治权利,努尔哈赤采取了严酷的手段镇压反抗者。他发布命令说:无论尼堪(即汉人)或蒙古人,若是偷越皇帝的边境,就立刻杀死。不论是谁,凡是看见偷越边境的人就杀掉,若是谁看见不杀,谁就要死。

这样,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努尔哈赤为后金的成立做好了一切准备。当他建立了后金,成立了国家之后,他的目光已经对准了在东北的明朝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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