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滴在眼角,直把雪衣看得呆住。
那猛虎似乎在跳跃纷杂的人堆里找到了她,血红的目光凶恶的盯着她不放。
忽然间那畜……生焦躁不安,吼一声震天巨响,那庞大的身躯竟高高跃起撞飞顶上栏杆,嘭一下跳入人群中,喜庆的欢闹顿时变成你动,只见那猛虎径直奔过来扑向雪衣。
眼看着那庞大的家伙踢翻了一群的人嘶吼着扑腾起爪子,她瞧着躲已经来不及,只有拼力一搏,谁知那金刀一闪晃了猛虎的眼睛,虎蹄子一偏,跳开攻势扑落在地上转眼间又扑向身边的另一人。
“乳娘!”
她飞快转身追了上去,在猛虎将乳娘放倒那一刻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乳娘身前,手中握的匕首刺入老虎的颈子里,呲……
血光四溅,同一时刻有三箭飞来,射中虎背,半空里白衣袂袂,一道飘然的身影飞上来落在那哀嚎的猛虎跟前,一掌将猛虎击飞,爪在她膀子上的虎爪子方才松开。
“没事吧?”
他身高比草原人足要高出一个头,月百的袍子迎风翻飞,长发未绾,荡起荡落,面上一张斑斓的鬼面遮去他的容颜,他伸出了手,那手骨节分明,略白,手心有茧,但干净得很,透着苍劲的力道。
身后早有人把惊吓的乳娘搀扶起来。
她定定的望着那双手,他的目光却定定的望着她面具下的眸子。她束发的带子刚才早已断掉,长发散落一地,迎着风飘漾,一抹清香入鼻。
周围的一切喧哗都在耳边消退,似乎只剩下风吹过芨芨草的声音。
沙沙……
像是情人的低语……
他和她,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手伸向对方的脸,揭开彼此脸上的假面。
“亚……泽……”她低叹,目光如隔世般怔愣。
亚泽?上官凤澜微蹙起眉头,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目光轻睐,凝着眼前那张脸。耳边响起师傅临终前的话:“澜儿,你此去北苍,会遇上一位姑娘,她或许,会是你找到黄金宝盒的钥匙,切记……”
会是她么?
上官凤澜目光一直放在雪衣的脸上。
此时乳娘哭喊着趴了上来:“天,公主!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模样,怎么会是你!”
公主?
上官凤澜眸光一紧,她是北苍国元德帝的女儿?
嗯,除了那双眼睛很明亮,这张脸长得丑了些,不过勇气不小。
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你、你做什么!”雪衣惊愣的瞠大的眼睛,他居然当众将她抱了起来。
“你不痛?”他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膀子上,“抱你回去包扎。”说完看向乳娘,就像是男主人一般开口道:“乳娘,她住哪间毡包?”乳娘诶了一声懵然的点头,看一眼雪衣身上的伤,连忙带路前去。
毡包里。
“乳娘,你去安抚大家,她的伤,我来给她包扎便好。”
“诶?”乳娘还是处在懵然的状态,不过瞧着这小伙子生得如此俊朗,简直比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又一身好本事,瞧这一身装扮,似乎是来自京都的富贵人家。想到这,乳娘眼角堆起了可掬的笑容,憨步走了出去,“那,可就麻烦你了。”
上官凤澜回了一记笑意。
“诶,乳娘!”雪衣还没反应过来,毡包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你做什么!”雪衣直觉的一手挡住自己,一手架在他眼前。
他轻松拨开她的手,目光里邪魅的笑意更浓,“不裳如何包扎。”
“不、不用了!”
面对这张跟苍亚泽一模一样的脸,她心微微疼痛的同时无法克制的嘭嘭的跳动着,只觉得脸上一阵烧热,她慌忙将脸低垂别开。明明在现代被他骗得丢了性命不得善终,如今在这异世再见到这样一张脸,她还是无法忽略曾经对他的感觉,对他的爱。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亚泽。
或许他会是亚泽的前世。
但此时的他并不认识她。
下巴处忽然被他捏着,他抬起她的脸,目光深邃如带着蛊惑的魔力:“你脸红了。”
他一语戳穿她窘迫的神情,这令她突然懊恼不已。
“你、我酒喝多了!”
“你确定是醉了,而不是看着我,所以脸红?”他的话简直狂傲得令人发指。比苍亚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惊愣的张大了嘴巴,他动作迅速拨下她肩头的衣裳,她眸色一瞪,手背劈向他的脖颈,他轻松一闪,手摁在她伤口上,顿时疼痛袭来,她的脸唰地一下惨白。
“你、你故意的!”
他邪魅漾起一片:“老实坐着别动,你这点身手打在我身上不过是猫爪子挠痒。”
他拾起一旁备好的帕子给她擦去伤口上的血迹,她目光定在他脸上,再一次忘了形。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一落在她眼底,这俊美无暇的五官与一人重叠,心里头忍不住一阵酸涩翻涌,潮热满溢了眼眶,她竟不自觉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勇气不小,行为还很大胆。”他伸手握紧她手腕,目光幽暗锁着她一双眸子俯下身来:“第一次见面就动手撩拔一个男人,看来北苍国公主不仅模样特别,还很豪放?”
雪衣心里更是懊恼,为什么轻易在他面前失去了自控,一定是因为这张同亚泽一样的脸。
伤已经包扎好,他依旧捏住她下巴:“亚泽是谁?”
雪衣一愣,刚才在草原上他听见了?
“是……是我养的猎犬。”
他狐疑的挑了一下眉,目光邪魅更炽:“你叫什么?”
“纳兰雪?”
雪衣淡脸垂着头:“不是,是纳兰雪衣。”她之所以说阿雪,是因为现代她叫叶雪,而他除了唤她邋遢鬼之外,深情时会唤她一声阿雪,而她喜欢这个称呼,不自觉就说了。
他眉头略蹙了蹙。“小衣?嗯,就叫你小衣。”雪固然美,但捧在手里,会融化……
那张俊魅到人神共愤的脸上扬起一分傲色,像是主宰她一切的主人,他逼她抬头:“你是我今晚庆隆舞上猎到的猎物,你的命从我救下你的那一刻就属于我,从今尔后,我不放你,你就永远只能属于我,听明白了!”
一连十天过后……
上官凤澜不仅讨得了乳娘的喜欢,还成了部落的勇士,这些天来吃遍了整个部落,一家一家,他似乎成心的赖在这不走了。
除了每天跟部落勇士们比试摔跤、射箭、骑马,几乎全族的女子都为他倾倒。
连乳娘每天看着这张脸也笑得合不拢嘴。
她不能保证,再跟他住在一起,自己这颗心……
不会沦陷……
而她,害怕再一次被他伤害。
“凤公子、来来来,快坐下,今天尝尝乳娘特意为你做的手扒羊,再尝尝乳娘最拿手的铜锅茶,要是喜欢呀,乳娘天天为你做!”乳娘热情的拉着上官凤澜坐在雪衣的身旁,围桌上还坐着卓玛和古再丽,她们是乳娘的一双孙女,卓玛十岁,古再丽十五岁。
上官凤澜含笑谢过乳娘,切了一盘羊肉递给雪衣,“你太瘦了,来,这些都得吃完。”
卓玛和古再丽一旁偷偷捂着嘴笑。
雪衣脸上黑如焦炭。“午膳吃太饱,我现在不饿。”
他一边给她倒马奶酒,一边说道:“午膳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你胃不好?那不如我带你出去做点运动,帮助你促进消化,然后再来把它吃完,你说可好?”
“不用!已经消化了。”在乳娘表态前,她飞快拒绝,拾起刀往盘子里用力的插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他满意的漾起邪魅的笑意,偿着乳娘倒的马奶酒,一手拿起帕子给她擦掉嘴角的油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