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在身体内翻涌,然后是如刀割一般疼痛,如进了炼狱般灼烧之后又马上投入冰窖,这么一阵折腾过后,白雨摊在床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她挣扎着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杯子在她手中还没有力气拿稳就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白雨低头,鼻中有血一滴滴往下滴落到地上,很快就汇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让白雨自己也吓了一跳。终究,她快要迎来了生命的尽头,体内的毒素越来越强,已经将她的身体腐蚀的七七八八,再也无法维持下去。
勉强着吹了声口哨,虎妞不一会儿出现在窗口,然后跳了进来。
看到虎妞白雨的脸上才露出难得的,真正的笑容。
也许是明白自己时日不多,白雨对虎妞非常依依不舍。她将一张纸条照旧绑到了虎妞的脖子上,亲昵的在它脖子上的绒毛中蹭着,“虎妞,虎妞,今天之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这次帮我送完东西,你就别回来了,去你最爱的大山,找你的同伴,过你自己喜欢的日子好吗?”
虎妞低声的呜咽,仿佛听懂了它的话。
一人一猫亲昵了许久,白雨把虎妞放出窗外。
窗外,一个人影在不远的屋顶就快矗立成顽石,他在晚风中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看到虎妞从白雨的窗户出来就马上把虎妞给逮住了。
之前战场失利,林风就怀疑有了内鬼,那时候根本没有往假扮小莲的白雨身上去想。今天也只是想看看白雨还想做什么,就意外发现了虎妞。
林风毫不费力就从虎妞身上搜出了纸条。上面写着“按兵不动。”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捣乱。那么,就将计就计吧。
换了一张新纸条,林风将虎妞放走。
是夜,白雨身亡。
第二天,等林风和林寒发现时,白雨已经全身僵硬。白雨没有留下任何文字,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身上是早已干涸的血迹,从数量上看,白雨身上的血几乎已经流光了。
死相很惨!
林风不免落泪,她的死法,是他不想看到的。和林寒收敛了她的尸体,将她葬在一棵柳树下。
树下,落叶纷飞。
“那时,白雨和我都还年轻,在我们依旧还相爱的时候,而我也相信我们爱过,那时,她的笑颜如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开始恨我,而我也还来不及问她原因,世间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十全十美,有太多的遗憾了,而很多事情,是要失去才会明白……”
林寒看着林风不语。
“白雨一死,关于小莲是怎么离开的,我们也不得而知,唯有,打败朱棣,亲自抓了他问,才能明白。”
“哥,一切都听你安排,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小莲已经离开。”
“是啊,我也不相信。”
“不管如何,命运自有安排。”
林风跃起,立于树梢,月朗星稀,一切都仿佛在掌握之中,又那么的遥不可及。
几日后,东昌之战,朱棣大败。朱棣损失一员大将张玉。
可是朱允炆对于血亲的那点仁慈却最终铸下了大错。朱棣趁乱又逃脱了。
朱棣退回北平。
北平·燕王府
“熙妃如何?”
“依旧不吃不喝,奴婢几个只能硬灌,王爷快去看看吧。”
朱棣推开房门,她正缩在墙角。
“这不是你的性格!”
“那王爷觉得我该是什么性格?”她问道。
“你记起来了。”
她点头,那夜的事情,那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一切都很清楚——
秦小莲头痛欲裂,头上的伤口依旧如刀割一般疼痛,道衍正在边上给她下针。
就在睁眼那瞬间,之前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出现在脑海当中。
道衍一针下来,片段中断。
无力阻止他继续,小莲只有低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雨从道衍身后闪出,她脸上拿着一张人皮面具,她往自己脸上一戴,便和小莲有了八分相似。
白雨道:“我的血,就是给林寒解毒最后的药,如果他没有喝我的血,不出1个月,就还会毒发身亡,你愿意吗?”
“所以,所以这是你之前给我下的套,让我钻是么?”
“不是,只要我不死,林寒就不会死,所以,你只有听我的。”
“好!”小莲直起身,“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变成你!只有你的手艺才能将易容做的如此出神入化。”
“好!”小莲道,若能因此护的林寒周全,也没有什么不可,小莲拿出工具,不一会儿,眼前的这个人就已经活脱脱的就是她了。
正要再说着什么,身后的道衍一针下来,小莲看着道衍神秘莫测的笑脸,慢慢陷入昏迷。
然后,道衍用独门秘技改变了小莲的容貌,她就成为了慕容熙童。
然后,她失去了作为女人,最为宝贵的东西。
朱棣出现时,脂粉未施,披发的小莲更加撩人。因为多日未进食,她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仅着中衣的她,更加凸显出了她窈窕的身段。
“放了我,好吗?”
朱棣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只是走上前,一把将她揽回自己的怀中。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我没有什么价值了。”
“谁说的?你不知道我差点就没命了吗?现在我有的,也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北平了。熙妃,我的小莲,助我登上皇位,我就会放你离开。”
“你会的,只要你坚持,天会助你,有没有我,真的没有区别。”
朱棣还是第一次看到秦小莲露出如此疲态,是他从未有见过的无力,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坚强,并且乐观的女孩。不可否认,他是爱上她了。
“放了你?等我登上帝位,再放了你也不迟,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让你离开。如果你离开,我可以让白雨马上撤回,那么林寒也不能活下去了,你觉得如何?”
小莲无言,她不知道林寒会不会喜欢这样苟活的方式,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不过小莲却觉得,活着,总会是有希望的吧?早一天让朱棣登上帝位,早一天,她就能见到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