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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图(2)

爸妈,宁灵是不是变了,你们都不认识了。只是,这又能怪谁呢?在需要父母撑腰的岁月里,我却找不到你们,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撑过这七年,你们可知,七年的岁月就算是路旁的一块石头也会被风霜磨平了棱角。狭隘,嫉妒,世俗,宁灵就这样被生生贴上了烙印……”

宁灵起身活动久坐造成的血液不畅,转过身,眼泪肆无忌惮争相流了出来,瞬间洇湿脸颊。嘴唇因为咬的太过用力,苍白了血色,留下一排深深的齿痕耀武扬威。

也许太委屈,更或者太过思念,宁灵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呜咽出声。

秋天的傍晚,起风的时辰。落叶翻滚被挡住了去路,犹如彷徨中的孩子,无路可走。

天色开始变暗抽泣声渐渐平息,宁灵走到墓碑前,拥抱住,喃喃出声:“爸妈,对不起,宁灵并没有怪你们,只是想撒娇了。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有滋有味,然后找一个像爸爸的老公,当然,肯定会先让你们过眼的,好不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萧瑟秋风中唯独那墓前的玫瑰花摇曳无双。

宁灵回到宾馆已经七点半了,宾馆老板夫妇正在边喝茶边看天气预报。见宁灵回来,老板娘亲切的问她有没有吃饭,宁灵随口便说吃过了,寒暄了几句,老板娘转身继续看电视。

宁灵疾步回到自己房间,却在开门的时候几次都没有把房卡放到感应区。跌跌撞撞先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一颗巧克力含在嘴里,闭着眼反趴在床上。

她有贫血,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

大学四年没有假期,没有娱乐,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日子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痛,每每想起,总会有一股苦水涌上。大伯父大伯母只给她支付了大一的学费,之后三年的学费,四年的生活费都要由她自己解决,所以,如果要上学就没有休息的权利,也没有资格。常常下课后就去打工,深夜回来还要兼顾学业。不能按时吃饭是正常的。

有一次为了省学费甚至两天没有吃饭,最终昏倒在酒店厨房。后厨管事看她可怜越发照顾。

自此以后她的打工之路便走向开朗化,只是严重营养不良,贫血还是留下了,然而最遗憾的却是大学四年竟一个朋友也没有……

她的青春就在没有快乐,每日摸着钱包计算今天打工能挣多少,明天老板会不会好心管饭能省下饭钱,教授会不会发现她又翘课不给学分的担忧中葬送。

感觉没有之前的眩晕之后,宁灵开始下床泡面,虽说官司已经打赢了,父母的抚恤金也已经追回,她却没有勇气去动那笔钱。只是想到那是由父母的血肉凝聚而成,她便无法说服自己。

三个月前,宁灵成功拿到了学士学位证书,导员鼓励她继续深造,被她拒绝了。那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她已不再奢求。四年的打工经历让她明白没有背景没有后盾,几年之后或许还是跟现在相差无几,何苦故作挣扎。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找个工作解脱。

大伯父家不能再回了,现在的大伯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慈眉善目。其实,在爸妈车祸坠崖之后,大伯父与小叔开始争夺她抚养权的时候,表面情深实则内心早已腐化的亲情,走向末端,直至彻底分崩离析。

家庭战争每天都在上演,不死不灭。

宁灵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仅仅是那笔数额巨大的抚恤金。当时她已经十七岁,曾经表示过,还有不到一年就成年了,目前有自主照顾自己的能力,不需要任何监护人抚养。

可想而知,遭到了严厉且决绝的反对。

这样的战争持续了近三个月,后来大伯母发现她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可以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战争终于停了。

最终总结出的瓜分结果:她家的房子,爸妈单位的补贴,以及保险公司的赔偿都归小叔所有,抚恤金还有她的抚养权归大伯父。

就这样,她曾经温馨的,会有爸妈陪伴捉迷藏,荡秋千的家从此不复存在,而在那里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那一年。爸爸排行老二,最重亲情。

然而,事情是早已注定的,如若不是大伯父大伯母执意把赌博成性的堂哥送去法国留学致使她的学费生活费都没有的情况下,断然不会做出对薄公堂这种事情。

大伯父前几年拿着那笔抚恤金投资做房产,去年总算看见收益,赚的盆金爆满。她要回当初那笔钱实在没有什么可过分的。

至于她家的房子,小叔早已经卖了,全家移民去了美国,也只能放弃了。

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它,里面被太空棉包围,小心翼翼掀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个猫头鹰闹钟。记得当时在爸爸手中接过它时,爸爸说:“宁宁晚上不乖乖睡觉,早晨不起,生活作息跟猫头鹰一样,你是大猫头鹰,这是个小猫头鹰,每天让小猫头鹰喊你睡觉起床怎么样?”

这只猫头鹰陪伴了她们十几个岁月,搬出家的那天,什么也没带走只有它。有了它就感觉父母不曾远去,依然在身边陪伴。

宁灵收拾好泡面盒子,翻出钱包准备好好筹划一下今后的道路。

统计后发现现钱加上自己之前打工赚的钱可以在S市租一个小单居室,只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工作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这里离S市只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学校也在那边,她的行李还在学校寄放,现在主要做的就是马上找房子,然后找工作。

宁灵想到自己穿着职业套装出入商务会所,时不时吃顿西餐的场面,好似勇往无前的和谐号,一帆风顺,所向披靡,心就被填的满满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未在她的未来蓝图上踏出一步就被截去了双脚,从此和谐号运行轨迹改变了方向,驶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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