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尤是个本分人,且不说罗超凡的话对他有多少诱惑,光是那份情义,就足够心动的了。
他摸着额头,忽然看向李怀廷:“老兄弟,你还干得动吗?”
李怀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眸子里释放出奇异的色彩,“别看我快五十了,这一身的力气不比那些小年轻小!”
“那好,咱们俩老头就再闯一回!”
老尤将手伸向李怀廷,两个人紧紧的握在一起。罗超凡含笑不语,张泉大受激励。
“好啦好啦,两位,你们先别那么激动,先和我去见见合作伙伴吧!”罗超凡站了起来,盯着李怀廷。
“李总,我现在把龙灵道馆的未来都交到你们的手上,你能不能东山再起,我能不能从此在滨海立足,可就看你的了。”
“罗大师,你打算让我做什么?”李怀廷心里明白,罗超凡这是要给他下任务。只不过若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可不敢干。
罗超凡看出了他的顾虑,呵呵一笑:“要我出去抓鬼说道,我很拿手,不过要我做生意,这就有点麻烦。不说了,先带你去见熟人。”
“好!”李怀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
罗超凡见叔叔重拾自信,心满意足。
张泉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情,跟罗超凡告罪一声,不陪他谈事了。小弟飞机带着十几个混子护驾,一群人晃晃荡荡的走到钟庆所在的包间。
这时候钟庆还在看账表,由于罗超凡的产业里面有军方占股,所以他不能马虎。
来到公司不过大半个小时,光是香烟抽了大半包,战绩斐然。
“奸商,你在看什么呢?”罗超凡带着老尤和李怀廷走进去,毫不忌讳地大笑起来。
“是不是准备再从老子这边弄点钞票去孝敬钟师伯啊?”
钟庆连忙抬头,把报表手了起,“哟嘿,罗大师,您来啦!”说着,他谄媚的将他迎进座位。
罗超凡懒得跟他计较,“奸商,话说你们分文没出,现在搞文化馆又把老子的家底掏空,你丫的怎么还不满意?”
“哪里哪里,我不是方便大家联系么?”钟庆打了个哈哈儿,忽然眼睛一突,“咦,这不是李总吗?”
“算你还有点眼力劲。李总,这奸商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是是是,钟老板的大名现在在滨海越来越盛,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李怀廷笑了笑,与钟庆握在一起,“钟老板,这位是我的朋友,尤程立!”
“尤总,你好你好。”
钟庆连忙热情的与老尤握手,嘴里兄弟相称,关系就跟几十年的老朋友一样。李怀廷和老尤都是人老成精,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客套。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废话了。”罗超凡点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你前些时候不是说师伯那边有些项目需要我来做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咱们能不能单独坐下来谈谈?”钟庆看了一眼李怀廷和老尤。
“没事儿,现在都是自己人,你别搞那些阿七阿八的事情。”罗超凡笑道。
钟庆不敢废话,连忙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一大叠的文件。
“钟司令对你弄国学很支持,需要借助你的道馆进入那件事情之中。到时候,你大可以自由人的身份帮忙。”
“这些是什么?”罗超凡歪着脑袋问道。
钟庆咧嘴一笑:“全都是这几十年来关于那件事情的汇报,你可以好好看看。”
罗超凡埋头把公文全部看了下来,耐着性子审核了一个半小时。钟庆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为他讲解。
李怀廷和尤程立轻松的很,喝茶抽烟,小声聊天,仿佛又回到当年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看完所有材料,罗超凡忽然一愣,“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合同?”
钟庆顿时有些尴尬,“罗大师,你也知道,那件事情太过敏感。这是责任合同,说明你是以个人的身份受聘于钟司令,双方没有权责关系。”
“靠,当老子是颗旗子么?”罗超凡顿时一恼,把合同丢到一边,“那玩意儿别给我看,回头我亲自去问师伯。”
“好好好。”钟庆点点头,又从身后去出一份文件,“罗大师,这份合同你也看看吧……”
“这又是什么?”
“咳咳,这是道馆分益合同。”钟庆讪讪笑了笑,“根据合同,道馆的所有收益,军方七成,您三成……”
“放你娘个屁!”罗超凡眼睛一突,“尼玛,这地方是老子打下来的!要不是我弄倒了李天霸,你们丫的不晓得要花费多少精力。现在跟老子提这种霸王条款,老子不答应!”
对于罗超凡这种反应,钟庆早就猜到了。只不过上头下了命令,他也是个跑腿的命。
“罗大师,这事儿我们可以再好好说说,不着急的。”
“老子不管,只要老子没点头,你别想分一毛钱走。”罗超凡傲娇的昂起脑袋,指着李怀廷和老尤说道,“以后这事儿你们找他谈,老子懒得插手。”
见罗超凡放松鱼台,钟庆心中欣喜,连忙把手与李怀廷握在一起,“李总,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多多关照啊!晚上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们去天上人间喝上几杯酒如何?”
以后李怀廷等同于是钟庆的财神爷,他自然要讨好。如果能打下他的关口,岂不是获利多多?
李怀廷乐呵呵的回到:“互相关照互相关照,钟老板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吱声就行。”
“好啦,事情说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几个老人家去喝酒吧!我不掺和了,回去看孩子了!”罗超凡看了看手表,起身离开。
李怀廷站在马路边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神色肃穆。
晚上十一点,李怀廷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下踏着八字步,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今天他重获第二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记得当初创立公司,他也是这种状态。
小工地的事情已经外包出去,他丝毫不觉得后悔,因为现在他的卡里存着罗超凡给的一百万安家费,另外破旧的公文包里还有钟庆在饭后送的一块金表,一条金链和两万块钱现金。
这些玩意儿李怀廷本来不想要,可是罗超凡让他来者不拒,便毅然全部隆入怀里。
脚步虽然趔趄,可是李怀廷脑袋依旧清晰。
他心里明白,别看罗超凡年纪轻轻,什么事情都不管,但举手投足都具备了一家之主的魄力和威严,将来就算自己能够东山再起,恐怕不敢随意弃他而去。
李夫人黄玉珠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见到丈夫这般模样,大发雷霆,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尖声叫骂。
“李怀廷,你干什么去了?!电话不接,工地也说你不干了,你******还要不要赚钱养家?儿子去国外旅游,连机票钱都拿出来呢!”
“我……我喝酒去了,罗大师介绍了个朋友给我认识!我现在把所有工作都辞了,老子顶天立地的男人,凭什么做那种受气的活儿?!”
李怀廷厌恶老婆的嘴脸,梗着脖子没有好气的回道。
黄玉珠一愣,随即疯了一般,张牙舞爪的冲过去扑打李怀廷。李怀廷奋力一推,把她掀回沙发上。
“李怀廷,罗超凡那鸟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别忘记了,咱们家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我,我……”
“啪”的一声闷响,李怀廷从公文袋里甩出两万块钱现金,拍在茶几上,顿时让黄玉珠闭口不言,眼珠子瞪得跟铜铃般大小。
“你……这些钱哪里来的……”
李怀廷酒精上脑,脖子上青筋暴露,高声怒喝:“黄玉珠,以后你对罗大师恭敬一点!现在他可是我的大老板,你要是再敢说罗大师一句坏话,立马离婚!”
说着,李怀廷又晃动公文包,从里面调出来两件金灿灿的物件。
黄玉珠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把金表和金链子揣在眼前猛看,又是手电筒又是验钞机,确认之后兴奋的直嚷嚷:“是……是真的,是真的!老公,这些都是罗大师给你的?”
李怀廷没有回答,黄玉珠再去看时,他已经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鼻子里发出一阵轰鸣般的呼噜声。
黄玉珠心里纠结,神色极度不自然。她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了下来,嘴里狐疑喃喃着:“那罗超凡不是个道士么,怎么忽然这么厉害?老李可不是个眼低的人,这些钱他能看得上?”
第二天一大早,李怀廷就醒来洗漱了。久违的早饭香味让他精神一震,走到厨房,发现黄玉珠时隔两年之后,又在为自己做早点。
这女人,唉……
“亲爱的,你起来啦!”黄玉珠腰间围着围裙,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俨然一副贤妻良母做派。
亲爱的?!
李怀廷心里自嘲的笑笑。破产之后,这个称呼好像就与世隔绝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拿回来这么点好处,艳荣就见钱眼开,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子回到了结婚前夕。
他摇摇头,打着哈欠走进厨房洗漱。几分钟后返回饭厅,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我这几天事情很多,晚上没那么早回来,你不用等我,自己早点睡。”他三两口吃完油条,端起稀饭一饮而尽,拿起公文包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