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羽只觉得体内宛若有另一个生命在觉醒。
他的血在烧，灵魂在撕裂，他放佛听见有一股强大得令他心颤的力量在内心深处呼唤，只要他愿意，这股恐怖的力量就会被释放出来。
“来吧，杀吧！”
血红的眸子闪耀着疯狂的光芒，秦羽狰狞的咆哮，都这种时候了他还会害怕什么呢？
一道道寒光闪耀的火红色的鳞片，在秦羽体表若隐若现，无穷无尽的力量再其体内奔涌，伴随着刀下亡魂越来越多，最后终于嘭的一声，绯红的杀气化作凌厉的刀芒，长达三尺。
“啊...妖狼！”
秦羽的声音变得冰冷，一双眸子突然盯向城外，整个人突然暴掠而出。
嗖！
他的身形犹如一道烈焰闪电一般，左冲右突，涌入城中的兽群被生生从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在通过城门处断龙石的豁口时，他再次轰然砸下一拳，顿时砖墙坍塌，被妖眼天狼轰开的洞口再次被堵上……
城内，冷凝霜一直在秦羽附近，此时却近乎神情呆滞，若非战斗本能极其恐怖，恐怕早已被妖兽们撕成碎片。
“妖……”冷凝霜声音颤抖，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天魔种子，那是一种真正的妖气。
“不可能，不可能！”她疯狂的摇头，而后一声长啸，手中剑疯了一般杀向妖群。
城外。
雪白的妖眼天狼目光平淡，望着化作血色城墙，额头一只竖眼缓缓睁开，刹那间天空的月色都变了。
“以吾之名，祭吾之眼，苍生诸血，刻吾之印。”
古老的祭祀声在天地间响起，诡异色月色洒落，地面上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枯。
伴随着妖狼的颂语，最后化作一枚古老的印记隐入了高耸的城墙中，而后高空的残月放佛也有一枚印记生成，而后伴随着月色洒落至整个九州大地。
与此同时，一道火红的闪电飞驰而至，城墙颤动，铿的一声，一杆漆黑的长枪从中飞了出来。
一只布满火红鳞甲的手握住了长枪，而后雷霆炸开，二十条火红电蟒咆哮，诸天幻雷落下，接天连地。
妖狼唰的闭上了竖眼，顿时一滴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嘭！
一人一狼轰然撞在一起，地面上瞬间划出一条沟渠，那是妖狼巨大的身体死死撑住地面划出来的。
“妖族？你是谁？”
妖狼的声音响起，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一双月瞳收缩，他感受到了一股完全不弱于他的血脉之力，不仅不弱，甚至更加狂暴。
“杀！”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这杆枪？”妖狼后退，目光最终落在了秦羽手中漆黑的长枪上，“我见过。”
它猛的抬头，终于想了起来，即便是它一时间也震惊得张了张嘴，这居然是它之前拍飞的那名人族，它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蝼蚁！
“哼！”
一声冷哼，洁白而巨大的狼爪带着恐怖的威压怒拍而下，连空气都撕裂了，这一爪比之前随意拍飞秦羽的一爪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嗡！
秦羽冷漠的盯着妖狼，缓缓抬手枪指妖狼头顶苍穹，长枪颤动，翁鸣声和这天地共鸣，天空中雷霆密布，一道道手臂粗的闪电在云雾中翻腾，而后猛的插入地面。
轰隆！
一道道臂膀粗的闪电落下，宛若天柱插入地面络绎不绝，瞬间将妖狼围困，而伴随着最后一道电芒落下，一座牢笼成型，即便是高大十米的巨狼也被困其中。
若是秦羽此时还清醒，必然兴奋异常，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惊雷裂云枪第三重，万雷天牢引。
“轰！”
冷漠而无情，长枪抬起，天牢轰然炸开。
牢笼中，一头巨狼咆哮，那雪白的毛发瞬间染红。
“该死。”
巨狼开口，额头那原本已经闭上的竖眼刷的张开，一缕鲜血流出，高达十米的巨狼身躯瞬间收缩，而后化作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长发披肩，比之女子还要绝美。
他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远处实力诡异波动的秦羽，他事情已了，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我族必将君临大地，无论你是人还是妖，我记住你了。”白衣男子说完，身影缓缓模糊，直接从秦羽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
秦羽一声怒吼，那嗜血的双眼刷的盯住了城外延绵的妖族。
噗！
一杆长枪，二十条雷蟒，诸天雷雨，这一夜郡城外宛若人间地狱，一道火红的闪电不断闪耀，无尽的妖族人头飞起又落下，待到第一缕阳光照耀地面的时候，除了红还是红。
地面是暗红的，天空是绯红的，城墙是猩红的。
“秦羽，秦羽....”
一道焦急而嘶哑的声音不断的呼唤着，在密密麻麻的妖兽尸体中翻找着。
冷凝霜披头散发，双眼布满了血丝。
她已经找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幻剑阁支援一到，她就越出了城墙，结果看见的只有满地的尸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秦羽！”
她再次疯一般大喊，奈何没有半点回应。
地面上不是尸体就是焦土，有的尸体和焦土甚至都融为了一体，根本分不清是土还是尸骨。
“秦...”突然，冷凝霜的声音顿了一下，但是随即变成了一声惊呼，却连忙用手紧紧捂住嘴巴。
她四周扫了眼，确定没有人注意道后迅速跳进了一个深坑中。
冷凝霜有些颤抖的将那布满火红鳞片的手臂包裹起来，而后闭上眼睛拼命的朝着秦羽体内灌输灵气。
慢慢的，秦羽身上的鳞片开始消失，最后完全褪去，甚至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嘭！”
冷凝霜一下瘫软在地，刚才的一幕，只有她看见，也只有她知道。
“凝霜？”深坑中，秦羽慢慢的恢复了意识，第一眼映入眼眶的居然又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冷凝霜迅速的调整了下情绪，望向秦羽，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秦羽被冷凝霜怪异的行为搞糊涂了，站起来，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没事吧？”
“你不记得了？”冷凝霜道。
“记得什么？”秦羽疑惑，当其越出深坑看见眼前的一幕后更是直接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冷静下来，回过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凝霜表情怪异，而后却叹了一声，淡淡开口道：“昨天那头妖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暴走杀死了所有的妖兽然后逃走了。”
“啊？”秦羽呆滞，这样也行？
不过对于冷凝霜的话他却没有什么怀疑，同信任幽玄一样，他也信任冷凝霜。
更何况眼前一幕除了这个解释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妖族出了问题，精神错乱，经常莫名暴走，出现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太离奇。
“难道这种新妖族也受影响？”秦羽心中疑惑，奈何无数次呼唤幽玄都没有反应。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暴走，幽玄直接被他体内的气息逼得陷入了沉睡，自然叫不醒了。
至于他为什么在城外，冷凝霜的解释是昨天太混乱，大家都杀得眼红了，谁知道到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城内怎么样了？”秦羽问道，这是他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
一听此事，原本平静的冷凝霜瞬间就来了火气，冷声道：“现在被幻剑阁控制着，他们还抓了活下来的火头军，说我们勾结妖族里应外合。”
“什么？”
秦羽一听就炸了，心中的怒火感觉都要喷出来一般。
昨天郡城告急，他派人不止发去十次求救信，不见人来。现在妖族大军退了，城保住了，这些人反倒蹦了出来。
如此也就算了，居然还抓了拼死拼活的人想要抢功劳？
“活下来的人现在在哪儿？”秦羽声音冷得令人发寒。
“郡城天牢。”冷凝霜道。
“走，去救人。”
秦羽提着长枪，沉默着朝着城墙走去，而后顺着冷凝霜留下的绳索爬了上去。
在上去之前，看着手中的长枪疑惑了一阵，他明明记得长枪被拍入城墙内什么时候取出来的？甩了甩头，他感觉记忆有些混乱。
不过相对于这些，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问问幻剑阁的人脸皮是不是都是用门板做的。
“什么人？”
在跃上城墙的瞬间，两道身影刷的就围了上来，两把明晃晃的长剑挡住了秦羽和冷凝霜。
“哼！”
秦羽冷笑，如此好的灵器宝剑，可惜昨天火头军拿的却是铁器和妖族拼的。
一百多人啊！就这样倒下了，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而现在不仅活着的人，还有死了的人居然还要蒙受不白之冤，这是何等的凄凉。
“滚。”
就一个字，对于这些人，秦羽感觉再多说一个字，那都是对逝去人的侮辱。
“呵，小子，你...”
“啊.....嘭！”
一句话没说完，秦羽抬手间直接将其丢下了城楼，冰冷的目光扫了眼剩下的人。
“我自己跳，自己跳。”那人直接吓破了胆，这扔下去还有活路？自己挑还能保证落地不摔死。
秦羽没有再看上一眼，在冷凝霜指了方向后，便笔直地向天牢疾行。
冷凝霜默默的跟在身后，只祈祷没有不长眼的人挡在这尊杀神的面前。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秦羽了。
从在凌云宗后山每天偷偷站在后面看她练功的废物少年，到而后宗门崛起的新秀天才，再到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需要仰视秦羽了。
而现在跟在秦羽身后，似乎完全下意识就已经这样做了。
她记得冷项南曾对自己说过，有一种人天生就是领袖，在他身边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追随，而这样的人自身也有着令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再回想着之前有如一盘散沙的火头军，他们在秦羽一声命令下的士气高涨，甚至在其一声呼和声中的生死相随，秦羽这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是吗？”冷凝霜望着秦羽的背影在心中自问。
她不知道答案。
“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她也不知道答案。
但是看着秦羽一脚踢开天牢大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有了答案。
人也好，妖也罢；无论是人中龙凤，还是市井凡人。
秦羽终究是秦羽，那个为梦想默默努力，为朋友两肋插刀，为苍生死战不退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