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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个十年—管理的年代(Management,1986—1995)(12)

来自公关实务界的Harris(1993),有感于公关界和行销界的对立,现身说法指出公关和行销实在密不可分。Harris不同意Grunig认为行销不重视外在多变的大环境的说法,强调此点绝非事实,并呼吁公关人若要与行销人携手合作,互为盟友,此其时也。Harris强调公关人不必害怕会被划分在行销部门之下,因为一项针对财星100大企业的调查显示,许多大公司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在公司里指定一个专门负责“行销公关”(marketing public relations,MPR)的人,这个人来自对外沟通的部门,但和行销部门也有联系,彼此之间,是一种虚线的关系,而和原来的公关部门,仍维持一种实线的关系。

MPR的职掌,是一种脚跨两个部门的混血(hybrid)设计,确实能解决实际的问题。

Harris(1997)相当提倡MPR的概念,强调这样的操作早已有之,二战后就相当普遍,也不讳言公关在行销里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并以实例显示MPR确实可以增加产值,辅助销售。根据1993年《市场报告》(The MarKeting+Repot)一项对各行业行销经理的调查指出,有1/3的受访人每年至少花行销预算的1/5在MPR上。据估计,MPR大约占公关公司年营收的70%,足见使用之广泛。除了一般消费品以外,未来在高科技和医药方面,甚至在B—to—B(企业对企业)上,MPR都后势看好。即使在品牌上,公关也有不错的成效,据1993年一项调查显示,2/3的行销和品牌经理认为在建立品牌知名度上,公关比广告效果好;更有4/5认为在建立品牌信誉上,公关效果较好。

Kotler在Harris所著《行销者的公共关系指南》(the Marketer's Guide to Public Relations)一书序文中写道:“所有行销方式,甚至广告,都渐失效用,讯息的发送者只好转移到其他媒体。他们发现,或者重新发现新闻、新闻事件或社区活动的强大功效……”公关在这一波之所以会崭露头角,最重要的就是因为它能增加产品讯息的公信力,当讯息被客观的第三者如电视或报纸报道时,说服力就强得多。

今日消费者要的是资讯,而非推销,所谓的x世代,只能被告诉(told),不能被收买(sold)。这使得M_PR广为各方所用。Harris(1997:90)给MPR下的定义是:“MPR是一种计划、执行和评估,透过具公信力的传播资讯和印象,使公司及其产品和消费者的需要、关心及兴趣相符,促使消费者因而购买及提高其顾客满意度。”其实,MPR就是公共关系的企业公关,两者内涵与行为均同,只不过正统的公关人在从事企业公关时,会比行销人注重公益取向。

Hutton(1996)可谓在IMC一连串喧腾里最深思熟虑的学者。

他认为IMC是一个假议题,因为不管学界、业界,没有人会反对IMC的概念,不仅业界近百年来都有这样的操作,并且学界,以他所教授的圣托马斯(St.Thomas)大学为例,也早在1984年,就基于该州首府双子城商圈的建议,开有以公共关系为基础的整合研究所,只是没用IMC这个名称而已。因此,IMC根本不是什么新观念,不值得讨论,其价值亦不在此。IMC凸显了过去行销之短视,广告之不足,并且彰显了公关在行销方面之价值。Hutton认为IMC的设计,应该被称作IM(整合行销),还是IC(整合传播),该属于商学院还是传播学院,才是值得讨论的议题。

Hutton认为与IMC有关的三个学系中,广告在这一波的变动里采取主动出击,公关居守势,行销则在一旁观望。公关则不管学界或业界,都认为IMc以一种行销至上的姿态君临公关,争论于焉展开。议者认为广告这一波扩张,意欲扩大领域与收入,在没有完善的学理下出手,牺牲了其他传播学科,并且已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广告也打过其他名号,如全蛋(Whole Egg)、交响乐(orchestration)和新广告(Kalish,1990),都是类似的意思,都强调要发出一致的声音,可是都没有造成气候,主要原因在广告业者的自我意识太强,以及恋栈存在已久的媒体佣金制度(Schultz,1993)。这次IMC会成功,是因为广告已经到了存亡绝续的关头。由于媒体的分散多元,新传播科技和资料库的兴起,人们阅听习惯的改变,消费者的抗拒和冷淡,市场的分散,电脑、网路、电玩等高科技产品的兴起,使得传统广告岌岌可危,如果不注入新的元素,将无法应付新的变化。Hutton认为整合行销传播应该是过渡时期的名称,因为高举整合之名,刚好白道从前都是分散或不整合的,因此提议废除整合二字,改采行销传播一名。并以图示行销、广告、公关、行销传播四者之间的关系与范围。

Hutton认为公关和行销,早就互通有无。除了Kotler在1969年就有扩大行销视野的想法以外,1986年,又提出大行销(megamarketing)的概念,在传统的4Ps外,另加权力(Power)和公关,而成6Ps。Kotler这两次的呼吁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即关心除了顾客以外的议题和群众,也就是传统上公共关系最注重的范围。如果以Grunig的公关四模式而论(参见第4章第4节),在最早的宣传模式,公关与行销可谓合作密切;后来公关走上与行销不同的道路;到第三阶段时,公关与行销再度相类;最后则又分道扬镳。而近年来在关系行销(relationship marketing)的大纛下,行销也讲求与顾客达成共识,这点和公关的最新发展(第四种模式)不谋而合,终至相整合。

行销无疑地在向公关倾斜,只要从科罗拉多大学教授Duncan(1993,转引自Hutton,1996:58)给IMC下的定义——为了和顾客及利益关系人建立和培养关系,所做策略性发展及控制所有具影响力讯息的过程——就可以看出。这个I.MC:定义,已经和公关定义非常雷同。至于西北大学给IMC下的定义是:管理所有能使顾客消费,或维持其忠诚度的产品资讯的过程(Harris,1997:91)。其实在过去的20年里,已喊过多次类似的口号,号召行销要转型,如:1992年的全员行销(total markeling),1986年的大行销,1972年的总行销(generic marketing)等。行销大师的摸索,植基于整个行销界对公关的疏于了解,不晓得自己心心念念要达到的境界,就是公共关系很久以来一直在追求及实践的东西。在行销或广告课本里,公关总不外是免费广告、媒体关系,别无其他。

不只行销不了解公关,公关界也不了解行销,公关学者Ehlirlg等(1992)谈到行销只是单向强力销售,非营利机构并不适用,以及行销不及于冲突管理等看法,都是陈腐的观念。Hutton(1996,1999)

认为公关界讲不清自己的执掌,使得城池尽失,形成外来部门侵蚀现象。如:公关原有投资者关系(investor relat。ions)的领域,已被财务部门侵占;原有的危机处理执掌,为法务部门所侵占;政府关系职务,则为游说专家所侵占;甚至内部员工关系的执掌,所也逐渐为人力资源所侵占,这种种使得公关光芒尽失,武功尽废,可说是公关自身定义不明,不够积极的结果。如果要改变这个现象,整合公关、广告、行销这三个纠葛的学科,必须从模组化(roodular)教学着手,也就是台湾所谓的“学程”制。看来日后不仅系际要泯灭,连院际问也有可能要互相跨越。

至此行销几乎已经和公关合流。Kotler深信行销的首要工作是保住满意的顾客,而非单单产生新顾客。如何创造终生顾客,也就是提高顾客满意度,已变成行销的主流。顾客被视为资产,而行销的思维,也从交易(transaction)一转而为关系。在Schultz,Tannenbaum&Lauterborn(1992)的名著《整合营销传播》(Integrated Marketing communications)里,作者一再强调:融洽、同理心、对话、关系,才是行销胜出的关键,尤其20世纪90年代媒体的跃进,使得双向与互动成为事实。在直效行销的年代,消费者不再是不知名姓、消费习惯、电话地址的一群人,在此前提之下,所有的思维,都应该以消费群众为依归。

1997年,美国行销协会(American Marketing Association,AMA)的夏季研讨会,公开征求一个新的、互动的行销模式,Duncan&Moriany(1998)遂提出一个以沟通为基础的新行销模式,一个在顾客导向、从外到内、一对一行销、资料库行销、关系行销和整合行销的时代,如何与消费者及利益关系人建立、维持、培养关系的模式。这个新模式强调双向沟通、倾听、互动,以建立品牌关系。Duncan&Moriarty强调行销在今日比以往更倚重沟通和公关,品牌传播尤然,顾客已经不是行销人唯一要重视的对象,现在连利益关系人也要纳入考虑,因为任何动作都可能发送讯息,破坏品牌关系,而顾客关系现在是公司最重要的资产。据估计,争取一个新顾客,比保留住一个旧顾客要多花六到九倍的金钱与心力(Webster,1992),因此Webster力言行销的重点不再是利益,并且关系管理应取代交易管理,成为行销的重点。

Duncan&.Moiarty强调在服务业高占国民生产总值3/4的今天,沟通而非说服,才是4Ps的主要寓意。1996年,在埃默里(Emory)大学举办的关系行销研讨会,就曾讨论过整合行销和关系行销不仅不矛盾,而且还互补,而整合进来的公关概念,更对关系行销产生深远的影响,以致连行销理论也转向传播理论借镜,而双向沟通也成了关系行销的重点。新的行销理论,强调的是关系和意义(meanings),而非功能(functionalism)和产品,但是没有沟通,哪来的关系?因此,沟通成了行销理论的新平台。

如前所述,Hutton(1999)认为公共关系的溃败,源于没有一个好定义,结果就是外人的入侵和他人任意的定义,以致负面喻义连连。

他认为公关界连relations和relationship都没讲清楚,若想在学术上和专业上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有一个说得清楚、讲得明白的定义。

更重要的是,这个定义重点在公关的功效、工作内容,还是基本目的?

很多学术定义都是规范性或指示性的,而非描述性的,不仅抽象且难懂,而实务界的定义又常流于肤浅,以致公共关系常被误解,逐渐沦为从属的地位。据1999年一项研究指出,在财星500大企业中,只有大约75家使用含有部分公共关系的职称,到了1997年,全美头50大公关公司中,只有六家用“公共关系”的名称。

Hutton(1999:203—211)暗示,其他学科还比公关人早点出公关理论与实务的中心思想——关系(relatiohship)。在这一波风潮以前,公关研究甚至没有给关系下过定义,也没有研发出测量关系的工具,相关理论基础也很匮乏。但在20世纪50到70年代,关系倒是行销学里一个经常被讨论的议题。因此,Hutton提议在这个关系管理(reIationship management)的年代,公关的定义应该改为策略性关系管理(managing strategic relationship)。虽然只是简短的三个英文字,却有丰富的意涵,虽非无懈可击,但这简明的定义却有着半形容、半指示的功能,并且明确标出“关系”——公关的最新主轴,行销的最新重点。

除了一把如大伞般笼罩的定义外(见下),Hutton也点出公关的六个面向(即随机角色)与范围,可谓相当完善。他建议日后公关产、学二界,在建立关系理论和互动科技上,应多加努力,以避免被并吞的命运。

至此行销、广告往公关倾斜,行销和公关又双双往关系挪移(虽然侧重不同,但重视关系则一),乃至几乎重叠,使公关几乎失去自主性的态势,已很明显。而公关理论,也随此大环境趋势,进入关系理论的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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