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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00000007

第7章 没有意义

月色轻柔如一匹丝绸,半遮半掩地覆盖在天上。城市的夜色就像一块毛玻璃背后的漆黑森林,毛茸茸的一片,偶尔会有灯火流过,在无数高楼大厦狭隘的罅隙之间。像无数黑暗丑陋的秘密,滋生在黑暗里,躲避着阳光雨露。

金敏蓝穿好衣服把鞋子丢在一旁光着脚走在夜色里面。全身的痛楚像被一把把刀子在割扯一样,她红着眼眶,泪水像忘记拧好或者说是完全坏掉了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漏着水。如果这个时候一旁有个路人的话,听到她的啜泣声一定会以为自己碰上了一个大半夜披头散发为祸人间的女鬼。

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或者应该是能去哪里呢?回家吗?拖着一个不干不净的身体,还这么失魂落魄地回家去,等着被发现被看笑话?自己才多大?就已经被这样子了,她以后还能怎么活?回学校吗?自己现在已经连这样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到了学校不被学校里的那帮叽叽喳喳的男生女生嘲笑死才怪。

她突然发现,世界之大,却已没她的容身之地。她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冰凉的触感差点让她忘了季节这回事。

繁华的大都市在夜色中就像一只吞噬人心的猛兽,在黑暗中咆哮怒吼,与金敏蓝的心声共鸣,这像是给她平淡的人生中狠狠地雕刻上那肮脏的印记,让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雷鸣不断。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孤寂而凄凉,无色而恐怖。

夜晚的凉风丝狠狠刮过金敏蓝的全身,犹如一桶刺入骨髓的冷水从头顶上直泻而下,让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有些僵硬,连行走都有了些困难,而这种感觉不停地刺激着金敏蓝,从头到尾,由内而外。

此时此刻,金敏蓝的心已如同自己被撕碎的衣服一样,残破不堪,陷入无底深渊。她披着唯一能挡住自己狼狈身子的大衣,赤着已经快要没有知觉的双脚,走在这冰冷的柏油马路之上,不知该往何处去。

顾安柒和月寂不在,还有谁可以是自己的依靠呢?现在她又该去何处,未来又在哪里,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明明现在就应该跟以前一样躺在自家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觉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拿出手机,屏幕不知什么时候被刮了好几道痕。指尖颤颤巍巍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锁屏,在四周黑暗的情况下,屏幕显得有些刺眼,有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笑得多开心,多幸福。与现在,与现在的金敏蓝,截然不同。

金敏蓝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嘴唇颤抖,在联系栏里一点一点往下滑,跳过知道已经不能见面的爸妈,越来越后,心里却也越来越沉,秀眉已皱成一团,她不甘心,应该还有的,怎么可能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可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绝望迫使她愤怒,金敏蓝疯狂地用自己的指甲与手机屏幕不断撞击,发出刺耳的响声,现在的她迫切的想要一个能够安慰她,能够不嫌弃她的与她沟通,一个能够哭诉的对象,然而联系栏里却没有一个可以做到这样子的人。为什么安柒不在?为什么月寂也不见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在我需要他们的时候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金敏蓝已经发疯了,她根本停止不了内心的绝望与愤怒,还有不甘,她还在不停地点着手机屏幕,完全不敢置信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联系栏被她滑了又滑,翻了又翻,反复着想要寻找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直到她认清事实,双手慢慢垂下,手机也不知何时滑落,显示的是空白一片的联系栏,昔日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已混沌黑暗。

心中的愤怒,绝望与不甘,在此刻,却又莫名地消散了,但同样,取代它们的却是自暴自弃,她只觉得这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好好的一个清白大姑娘,现在却变成流浪街头又不干不净的女生。

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太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时候,她能够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是躺在自家床上的,感受到她的身子是干净的,她的灵魂是纯洁的,她还能每天每天一如既往的微笑,还能够打电话给安柒和月寂说着自己有多想他们,说着自己在这里发生的事,但那些都是好事。

只可惜,冰凉的夜风刮过她的身体,漆黑的夜色笼罩她的周围,脚下的触感袭击她的灵魂,就连高空悬挂的月亮也没办法再洗清她内心的污点。那就是了,那就是她以后的人生了,像这漆黑的夜晚,连月亮都会被笼罩,连星星也不会再出现,她以后的人生已经肮脏不堪了。

与此同时,月寂与顾安柒正在前往北京的飞机上。

“月寂,我发现那空姐正在用眼睛瞅着你……”顾安柒抿抿唇,第三十七次提醒一边正在假装闭目养神的月寂。

飞机上的女人一个个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盯着月寂,搞到现在自己被认为是月寂的谁谁谁,结果那些女人在看月寂的同时,总是要狠狠地剐一眼顾安柒,弄得她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她们的视线有木有!?现在就连一个空姐都看上他了就差拿放了辣椒水的茶来整她了有木有!?她就是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她们的恨意有木有!?她有苦难言有木有!?

顾安柒突然有些羡慕身边这个被无数女人盯着还能闭上眼睛小憩的月寂了,她要是有像他那样的技能,她也就不用到现在还没有闭目养神过了!

就在顾安柒心里咆哮的同时,月寂已经再女人们的虎视眈眈下睁开了眼睛。他抬抬眼睑,懒散地扫视了一下周边就快要靠到他身上的女人。这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让那些想要上前的女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回到自己位子上。但同样的,那些女人突然之间更加痴迷月寂,也就证明那些女人更讨厌自己了!

月寂是清净了,不会再有女人敢盯着他了……但是她完了!果然不出顾安柒所料,那些女人见盯月寂不成,反倒过来盯着她了,她是真心有苦说不出啊!美女们,我跟他真的没啥关系呀!你们能不能收起来你们那能秒杀死我的眼神呀!!顾安柒是欲哭无泪了,谁能救救她,让她离这些疯狂的女人远一点!

月寂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一样,转头看了看她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有些通红的侧脸,还有那微微嘟起的红唇,他只觉得他心里面那最后一道防线都断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已经深深扎进他心底里了。

他不知道顾安柒是知道了他的心意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根本就没有懂他的心,但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愿意就这样子放弃,他相信着顾安柒总有一天会被他的真心打动的,他也愿意就这么等下去。只要有时间,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暗地里帮助她,陪着她笑,陪着她悲,陪着她闹,陪着她疯,他也不期望自己能够在顾安柒心里有多大的分量,至少能够这样一直陪着她,也好。

这样想着的月寂,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迷死众人不偿命的浅笑,不管周边女人们花痴般的目光,就把嘴唇凑到顾安柒的耳边,对就差拿出菜刀上去干一架的顾安柒笑了笑说道:“安柒,你别生气,看我的!”

顾安柒哼了一声,嘟着红唇,明显心里还有气,但就是这么一个孩子气的模样,让月寂心里又是一阵悸动。月寂说罢,便赋予周边几欲接近的女人们一个迷人的笑,并且说道:“各位美丽的小姐,请不要这么盯着我们两个看好吗?”

月寂更加加重了两个这个词,让身边的女人们都沮丧地低下头,只好各自没趣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个别还不甘心的女人也只是狠狠瞪了顾安柒一眼,再恋恋不舍地看了月寂一眼,才做回位子上去。

从飞机场到飞机上,都有无数少女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月寂。甚至还有拿手机拍照的。虽然那些女人已经不再盯着顾安柒看了,但是顾安柒在一旁还是郁闷着,现在的女孩,已经饥不择食了吗。

看那些女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了之后,月寂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顾安柒,顾安柒没有理他,月寂就自顾自的挑着眉,神采奕奕地自言自语起来:“哎,我怎么那么吸引人呢。谁让我天生长着一张只要女生看到我就能想入非非的脸呢?安柒,你看那空姐,都快把我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了,我是不是太迷人了?”

“自恋!”顾安柒翻了翻白眼,不理旁边碍眼的生物,从箱子里拿出一本杂志,五颜六色的画面却仍旧入不了顾安柒的眼。她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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