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朗眼睛翻得犯酸的时候,路凡也哭得累了,说话还抽咽着:“你还。。没。。告诉我你。。你叫什么名字呢?”这倒把乾朗怔住了,不该先兴师问罪吗?“赵乾朗”,“我。。认识你吗,你感觉对你.好像很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你”,“没有,我们不认识”,“噢,谢谢你”,“谢什么?”,“谢谢你。。替我解围啊”竟嘿嘿傻笑起来,“天哪,这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明明是我害得她如此尴尬,她却来谢我?”想到此处,伸手在她脑门敲了下“你是猪吗?”“不是,不是,我是羊,我今年二十了”一脸天真,“天哪,败给你了,天真”,“我不叫天真,我叫路凡,我是……哎,哎,哎,你们怎么走了呀”一溜儿小碎步赶上去“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叫路凡,我是《湘城日报》的实习记者,我还有一个月就转正了哦,嘿嘿”“喂,你干嘛不理我?”“路大记者,拜托,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好不”,“哦哦,嘿嘿,不好意思,我一着急就忘了。。咦,咱们这是去哪啊?”“办正事!”
当乾朗一行三人拐进一条旧的窄巷时,“这是。。”路凡正要发问,发现兜兜有点不安分了,只听一阵尖叫刺入耳中“来人啊,来人啊,抓小偷了,你给我站住!”只见一个身影越墙翻出,乾朗把兜兜丢给路凡,拔腿追去,一个身强体健,正当盛年,又是练家子,这种小贼岂是在话下?巷子堪堪到头,乾朗右手一勾便钳制住那人双手,借着身体惯性,一把将那人按在墙上,那人闷哼一声,乾朗道:“哼,手脚齐全的干什么不好,竟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走,跟我回警局”说着把他拷了起来,乾朗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将路凡带回了火车站那一幕,快餐店那一幕“小朗.赵乾朗…他…他是.”失主见了兜兜,激动万分,此人正是王玉芬,她将兜兜埋入怀中,用力亲吻。各忙各的激动,谁会注意到这个安静的人儿眼里闪过一抹灵动,原本木然的脸上萌芽出一丝生命的希望。“我的兜兜啊,你终于回来了,让奶奶看看,有没有受罪,瘦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兜兜。。兜兜。。你怎么不说话啊,快叫奶奶啊,怎么不叫奶奶啊……”,“快走!”王玉芬正哭的热火朝天,听见乾朗的声音,便跑过去,在小偷身上一顿翻找,“好你个王八蛋,敢来我家偷东西,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王玉芬有那么好欺负吗?一个大男人的欺负我一个老婆子你缺不缺德啊?”路凡则跑过去,指着乾朗道:“你你你……”乾朗打过她的手指,“你你你……你什么啊你?”路凡抿着小嘴,小脸氤氲着可爱的怒气:“你就是火车站那个抓贼的小朗,哼,你这人真是不讲礼貌,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哼!”看到小偷手上带着镣铐,恍然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江伊姐最近老提起的那个公安,虽然你无视我,欺负我,不过你抓贼不留名就是英雄,你帮兜兜治病,说明你是好人,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巷头巷尾渐渐积聚些许无聊之人驻足观看,乾朗道:“走,进去”。屋内,光线黑暗,兜兜的玩具像失宠的皇后,凄凉孤寂,孤零零的盘踞着一席之地。乾朗之前来过,发现屋内好像并没有被乱翻的迹象,乾朗问道:“他偷了什么?”不等回答,已见王玉芬从小偷身上掏出了几个小玩具,小手铃、小手枪、模型小车,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禁纳闷,“这贼可真奇怪”那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王玉芬翻找隐避角落,查看丢了什么贵重物品。路凡见一屋子玩具,大的小的,电玩的、积木的、玩偶的、滑行的、拼图益智的,凡是这个年龄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路凡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却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玩具齐聚一堂,不禁把下巴掉了下来,“天啊,兜兜,你简直就是一富二代嘛,怪不得我买的玩具你都不喜欢玩”,玉芬示意乾朗贵重物品并未被偷走,“叫什么名字?”那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乾朗职业敏感性的认为不报大名必有大案,可是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看上去老实巴交,穿戴普普通通,有点邋遢,不像能做出大案的人,本来就是职业性的简单审问程序,他这不说话倒让乾朗提高了警惕。路凡插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哼,嘴太紧,到局里再说,关个十天八天的.”只见那人一下子抬起耷拉的脑袋,“不,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关进去,我家里还有个孩子,就和你们这个孩子那么大,我没出息,买不起玩具,今天正好路过,本想进来问下路,见屋里没人,又这么多玩具,就.就..."路凡的脑袋却停在“你们的孩子”,感觉脸有点烫,心砰砰乱跳,偷偷瞄了眼乾朗,发现他只是一脸凝重审视着那个男子,便借口去接杯水走开,“叫什么名字?快说”,那人嗫嚅着:“我…我……”,“嗯?”,“秦…秦刘敢”,噗嗤一声,刚喝了一口水的路凡正好一口水喷在乾朗脸上,她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纤腰像饱满的向日葵,顶不住颈上的重量,弯了下来,笑神经的剧烈运动带动整个神经系统,花枝颤动,笑得肚子阵阵抽搐才努力克制住,待抬头看见一张尴尬的脸,一张愠怒的脸,顿了两秒,又止不住,跑到院子里去放声大笑了,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憋笑和憋尿一样,都在挑战生理极限。乾朗该有多委屈?两次来这里,两次都被水喷,这两个女人和他有仇吗?
乾朗也在努力克制内心的笑意,明知不该,却还是好奇道:“你…咳咳…你这个名字挺特别…的”,那人无奈长叹一声,“没关系,反正谁听到我名字都这反应,我都习惯了”,路凡解完笑瘾回来插嘴道:“那你为什么叫。。嗯。。这么.这么个名字?”“我爸姓秦,我妈姓刘,这敢嘛,敢做敢当吧”说完,尴尬地低下头,他这行为可一点都对不起这个“敢”字啊,不等乾朗发问,继续道:“警察同志,你们是好人,我。。唉.我没出息啊,我在外地打工,在工地上当苦劳力,谁知包工头卷钱跑路,我两年的血汗都……”一个男人竟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痛哭流涕,“本来我和工友一起讨债的,我妈突然打电话说孩子生病住院,我这急急忙忙赶回,本想问下路,哦,我不在家的这两年,他们搬到这边,就想问下路的,见屋里这么多玩具,屋里又没人,就想顺手拿一两件小的,也是对孩子的一份心意,警察同志,我着急看我可怜的孩子,求求你,千万别把我关进去,我……我给您跪下了”,说着便曲膝下跪,乾朗赶紧扶起他,“跪什么跪,交待清楚不就没事了?”说着解开手拷,“一个大男人的,动不动就下跪”“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谢谢”。路凡却一把把他拉过去,“大哥,嘿嘿,刚才对不住,我不该嘲笑你的名字”,“没事,谁让我这名字。。唉,父母给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那个,大哥,我是《湘城日报》的记者,我叫路凡”说着递上工作证,嘿嘿一笑,“大哥,以我敏锐的职业感,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我发表出去,一来可以从社会舆论帮你讨债,二来你孩子病得严重不?医疗费贵的话也可以求助爱心人义捐,岂不两全其美?”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把秦刘敢拉到边上,絮絮叨叨起来。乾朗见路凡吧嗒不停的小嘴,无奈而笑,“哼,敏锐的职业感”,转头见王玉芬紧紧抱着兜兜,满脸可怜劲儿的,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