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春宝是棍状物体爱好者……所以他床上到处都是双截棍、三截棒、五节锁。他献宝似的一股脑全翻腾出来,一件一件地在我面前展示。
“喏,你看这个双截棍。我能耍得呼呼生风,比起那些刀剑矛盾,帅气多了。韭菜你欢喜不欢喜,你主子是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双截棍在手里已经玩得呼呼作响。
奶奶个熊哦,差点被这小子吓死!
我暗自甩了一把冷汗,不过同时看月色下春宝兴奋得闪闪发亮的小脸,顿时又觉得他可怜。
可怜啊可怜,白白做了回男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厉害。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向我展示你的才艺,今晚我们还是早早歇息吧~”
他小脸一吧嗒,有点扫兴的样子。我是连哄带骗,总算把他招呼躺下。
重新被哄回被窝里,他眨巴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干嘛啊?这么可怜不见地看着我。”我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点了下他鼻头。说实话,他这小模样还真是讨喜得紧呢!
“韭菜~”
“嗯?”
“韭菜~”不回答,就是一个劲儿地叫我。
“嗯?”我还是耐心地应着。
“韭菜韭菜韭菜……”
“呵呵,干什么呀。别瞎闹了,睡觉!”
“韭菜……”
伴随着喃喃的叹息,他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好浓……
望着他酣睡的容易,我恍惚间想起,若是现在还在现代,我也该当妈了。
我现在是童颜巨龄……
不知道睡到何时的时候,被很重很急的拍门声惊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时,身旁的春宝早没了踪影。
拍门声还在响,我磨磨蹭蹭地下了床一开门,是春娇不怀好意打量的眼。
“哟,起得这么晚,合着昨晚累够呛呗?”
我冷哼一声,没回答。
“瞅瞅,瞅瞅,这还没怎么地就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来了。怎么着小米,当了一晚上的通房丫鬟,就举得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成?”
“我说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关门了啊!”说着我就要关门,懒得理她们这群疯狗,见谁咬谁。
“老夫人找你,别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住老夫人隔壁还敢睡到日上三竿?切~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别到时候咋摔死得都不知道!”
言罢,也不待我答话,某人扭着身子走了。
老夫人找我?
准没好事!
可是眼下春宝又不在,我也不能不去啊!硬着头皮还得去。
等我磨磨蹭蹭到了老夫人那边时,估计也过了半个时辰了。出乎意料的,她老人家没有给我很明显的脸色和下马威。仅仅是在我跪拜时,撩了下眼皮。
“起来吧,昨晚也挺累的。”
“呃……”
估计昨晚春宝舞双截棍的噪音,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误会了。
我红着脸,缩着脖子,在那边鸵着。
偷瞄一眼,果然老张也在。还是无甚大表情,不过在感受到我的目光时,他有淡淡地抿了下唇。
绝色啊……
我一边感叹,一边鄙夷自己。
“行了,既然老身也把你盼来了,那咱娘俩就一起去祠堂聊聊知心话吧。”
老夫人忽然起身,张某人赶紧上前扶住。
看看人家,做狗做得多到位,不卑不亢的。
我闷着头,跟着老夫人和张公公一起进了传说中的祠堂,一处分外隐秘的地儿,居然在老夫人卧室的隔间的密室里。
祠堂里光线昏暗,但是视线却还算清明。香火的正中间,供奉着韩家的列祖列宗,在两侧却还供奉着一些外姓的排位。
我瞄了一眼,好像有纪姓穆姓和徐姓。我这厢还在好奇,却见老夫人已经在一个蒲团上跪了下去,我也赶紧跟上。
蟑螂给老夫人点好了三炷香,老夫人捏在手中,紧闭双眼,表情虔诚。
“老爷,你可是还在怪我?怪我擅自做主,怪我没能按照您的遗愿安妥那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哪三个孩子?我疑惑地看着张公公,他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是老爷啊,您即便是怪我,也断不能不保佑诺儿,不保佑老韩家啊!韩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着呢,为何你还是不给诺儿一个后代?难道,您真的狠心让韩家后继无人不成?”
“老夫人,您要多给老爷一点时间。事情不是已经按照老爷的意思办了嘛,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张继淡淡的话,没有让痛苦的老夫人稍稍好转,相反她的表情更纠结了。
“许是老爷怪罪我了,怪我用这样的方式执行他的遗愿,他怪罪我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老妖精现在看来也很是可怜。再想起昨晚春宝那副完全没长大的样子,我也忍不住一阵心酸。
“老夫人,一家人是不会生一家人的气的。老爷不能怪你——”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里哪里有我说话的分啊?却不料老夫人掉转目光,视线落在我身上那一秒,却像是溺水之人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发出诡异瘆人的光亮。
“对了对了!还有你,还有你!”
言罢,她三下两下凑近我一把抓住我的手,露出病态的狂热和欣喜。
“对了对了,我家诺儿喜欢你。他不是不爱女人,就是没开窍。对了,老爷定然是原谅我了,才把你派来。继儿,继儿——”
“老夫人,我在这里儿呢!”
应着老夫人唤,张继赶紧过来握住老夫人的手。
苍白的一张脸,却闪着病态的红潮,老夫人紧紧地抓住张继和我的手,眼神放空。
“你们都是老爷的恩赐,恩赐给我的,恩赐给我们老韩家的。继儿,干娘现在就信你了,就靠你了。小米小米——”说着她又望向我,细瘦的手抚摸上我的脸,吓得我一哆嗦,完全是受宠若惊啊!
“小米丫头,我想开了。你就你吧,只要诺儿喜欢,你就你!只要你能给韩家生出后代,那我就允了你,让你做个偏房,也未尝不可!”
神神叨叨地说着,她又起身从祠堂桌下翻出一包东西。
我和张继对视一眼,显然他也不知道那包东西是啥。
哆哆嗦嗦的,老夫人把这包东西宝贝似的拿给我看。
“小米,今晚你就喝,多喝。这是祖传的,是我和老爷当年……嘿嘿,你也用。保准儿能很快怀上!昨晚,昨晚我知道诺儿什么也没干,你们的床上都没落红!”
这老夫人是咋的了啊?怎么一进这个祠堂就跟魔怔似的!
出了祠堂的我和张继,都是一脸凝重。
并肩行了一段路,他忽然打量下四周,便一把将我待入一处角落。
“你干什么?!”我的后背蹭在石壁上,又冷又痛。
他的眼神,是少见的慌乱。
“听我说,那东西你不许给我喝!”
“那是什么?”
“我也不甚了了,不过,该死的老妖精,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把戏!”他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冰冷刺骨的东西,像极了毒蛇的信子,我很不喜欢。
“可是若是送来,我不喝又能如何?”
“小米,做我的女人,你必须学会自保!”
自保你个鸟!还做你的女人,咋做?
打发走他,我很是郁闷。感觉事态越来越超出我的预料,照这情形下去,我和13哥的营救计划还没实现,自己就要先搭里了。
入夜
春娇端来了汤药,我想把她支走,可她就在门外端着托盘等着空碗。四下搜寻盆栽无果,无奈之下,我看着春宝在一旁纯真无邪地把玩着棍状物体,便径直就走了过去……
老妖婆子,你如若毒害了你儿子,自然能有解药救吧。
春宝在认真玩耍的时候,是很投入很投入的。以至于喝光了汤药,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都没偏分毫。
这一晚,注定是忐忑无眠的夜晚。
我盯着春宝,分秒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然而,没有……
他很开心地给我耍了一通棍状武器后,就很乖巧地任凭我更衣,服侍他上床休息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麻利地替他宽衣解带,然后,顿住了——
“春宝啊,睡觉就乖乖睡觉,不要再带什么棍状物体了……”
“我知道韭菜,你是不是老年痴呆啊,我刚不是把那些都放好了嘛~”
说话还是这么毒,一点都不像其他纯良少年那般可爱。
“春宝,嘴巴太毒不符合你翩翩美少年的气质,以后说话要注意。还有,不是我老年痴呆,是你自己忘记了。喏,这里还夹着一根——”
手握在那里,我愣住了。
“韭菜,你掰得本少爷好疼啊~”
然后,春宝的棍状物体挣脱开我的手,就那样直挺挺地在我视线里招摇过市。
“春宝……”
“还不睡觉?”
他疑惑地望着我,更我则真的以痴呆状望着他和它。
“春宝……你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他平静如常地走到床边,脱鞋上塌钻进被窝,一系列动作流畅连贯。
欲哭无泪地蹭到床边,看着春宝一副圣洁的睡颜,我觉得自己很邪恶很邪恶。
春宝,虽然我知道身为一个通房丫鬟,不给少爷上一堂活色生香的生理健康课是很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但是,我能不能选择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改期授课?因为,今夜——
天干物燥,我们还是防火防盗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