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火
一、这是一把神奇的魔剑
经过一番艰苦的战斗，骑士终于打败恶龙，救出了公主。
“你救了我的命，”美丽的公主崇拜地看着骑士，“为了表示感谢，我要嫁给你！”
“您真慷慨，”骑士说，“但很抱歉，我不能娶您。”
骑士尴尬地笑笑，摘下头盔。噢，原来她是位女骑士。
“这样啊。”公主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她说，“我送你件宝物做谢礼好了。”
公主打开随身携带的大包包，从里边掏出一个小盒子。
骑士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边放着枚精美的发饰。
“它是用一颗大红宝石雕成的，”公主介绍道，“看起来和真的玫瑰是不是非常像？它不但看起来像真的花，摸起来也是，闻起来也是，别在头发上会香得更厉害，能引来蝴蝶呢！”
公主很喜欢这朵红宝石玫瑰，要不是真的非常感激骑士，她才舍不得把它送人呢。
骑士把宝石玫瑰放在手心里看。先是拿手指尖碰碰它，然后又把它举到鼻子边闻闻。指尖传来的触感，鼻子嗅到的气味，证明公主说的果然一点不假。
“您自己留着吧，”骑士把宝石玫瑰放回盒子里，“我不需要这个。”
“你不要它？”公主又开始翻她的大包，“那这个呢？”
她给骑士看一枚金色的戒指。那戒指的样子非常普通，就只是一道头尾相连的细圆弧。
“它叫‘勇者之戒’。”公主告诉骑士，戴上这枚戒指的人心中将充满勇气，即使面对巨龙也会毫不畏惧。
“我不需要这个。”骑士再次说，说这话的同时她还微微笑了笑，那笑容藏着骄傲。
“啊！我真是太傻了！”公主低嚷，“你本来就不怕巨龙嘛，你还干掉它了呢！”公主想的不算错，但她没想到的是女骑士虽然是位骑士，但毕竟也还是个年轻姑娘，戒指这种东西，姑娘们总是希望由心上人来送。
公主再次去翻她的大包。
“对！就是这个！”公主高兴地叫道，“你肯定会要它的啦！”
她递给骑士一把剑。
骑士把剑从破破烂烂的剑鞘里拔出来，虽然剑身上满是锈迹，握着它的骑士还是立刻意识到它绝对是把宝剑。
骑士把剑挂到腰间，向公主表示感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公主得意地说，“这可是一把神奇的魔剑噢······”
公主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这把魔剑的传奇故事，但骑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忙着打马赶路呢。
二、是吹牛吧
骑士带着公主回到了王宫，去向她所效忠的王子殿下报到。
“您真是位美丽的公主！”英俊的王子优雅地向骑士带回来的公主行礼，“您愿意嫁给我吗？”
美丽的公主看看王子，觉得他挺帅的，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王子挽着未婚妻对骑士说：“你打败了恶龙，还为我带来了一位美丽的妻子，我要好好奖励你。你想要什么？自己说吧，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赏给你！”
“我什么都不要，”骑士说，“为您效劳是我的职责。”
王子为拥有这样忠心的部下感到非常高兴，最后他还是奖励了骑士一个缀满宝石的剑鞘，好让她装饰那把公主送的宝剑。
两天后，王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所有人都在开心地大吃大喝，只有可怜的女骑士抱着宝剑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哭。
我们的女骑士早就爱上王子了，所以才不畏艰险前去斩杀恶龙。她知道杀掉恶龙的功绩肯定会让王子说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赏给你”这样的话，然后她就可以趁机要求王子娶她。
她想得没错，王子果然那么说了，可是在那之前他已经向别人求婚了。所以她还能再要求什么呢，除了她心爱的王子，她什么都不想要。
骑士抱着剑哭个没完，眼泪像溪水一样在她脸上流淌着，把她自己的衣服以及手里的宝剑全都打湿了。
“别哭啦！你会害我生锈的！”一个恼怒的声音响起来。
骑士惊讶地停止了哭泣。
“谁在说话？”
“是我啦！快把我从剑鞘里拿出来擦擦，我最讨厌眼泪这种又湿又咸的东西。”
说话的是公主送的那把剑。虽然骑士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剑会讲话，不过，那位公主不也说过吗，它是把魔剑，所以，有点不一般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作为一位骑士，我们的女主角对于自己的武器一向是既爱护又尊敬的，所以她立刻听从魔剑的话，拉起衣角擦起剑来。
“啊······哈哈······好痒······”才擦了几下，魔剑便又是笑又是叫，接着还抖动起来。骑士用有力的手抓紧它，把它按在自己的腿上使劲擦干。
“哎哟，等会儿！”剑使劲在她腿上扭动，“等我出来你再擦！”
话音一落，剑上便冒出一股细烟，骑士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年轻男子。
“你是谁？”骑士迅速举起宝剑，把剑尖指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
“你不会这么笨吧？”那人说，“我就是你的剑啦！”
从剑里冒出来的这个人告诉骑士，她可以叫他剑灵或者剑魔。
随后剑灵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很多年前他曾和一头巨龙战斗，但他失败了，取得胜利的龙用邪恶的法术把他封在了剑里。
“只有龙血才能解除魔法，让我从剑里出来。”剑灵说，“你杀了龙之后还没换过衣服吧，你刚才用沾了龙血的衣角擦我，所以封印被解开了一点点。”
“那我多擦几下，封印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解开了？”救助弱小是骑士的职责，她立刻揪起另一片也沾了龙血的衣摆在剑上拭擦起来。
“没用的。”剑灵摇头，“你杀的这头龙太弱了，它的血效力有限，只能解开一点点封印。”
“当年打败我的那头龙，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的巨龙哎，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输掉！”剑灵昂首挺胸，骄傲地说，“你杀的这种小龙，我不用剑，空手都能捏死十条。”
“你确定它们是被捏死，而不是被吹死的吗？”骑士冷笑。
三、迅速达成的交易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吹嘘，身体还是半透明状态的剑灵找了根树枝拿着舞弄了一番。
“果然厉害。”骑士不得不佩服地点头，光看招式就知道这套剑法比她从小修习的那套要高明百倍。
“怎么样？”剑灵得意洋洋地收手，“想不想学呀？”
“要是我也学会这个，对付之前的那头巨龙就轻松多了，说不定剑还真不需要出鞘。”骑士暗想，但她并没有立刻请求剑灵教她剑法，她冷静地盯着身形稍稍变淡了些的剑灵不说话。
“啊，”剑灵忽然换了副面孔，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学我的剑法吧！”
“学了我有什么好处？”骑士问。
“好处！？”剑灵叫起来，“学会一套高明的剑法本身难道不就是个超级大好处吗？”
“我觉得还不够，”骑士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再加点什么吧。”既然现在需要帮助的那位看起来并不弱小，骑士就不会再无偿出手了。
“好吧，”剑灵说，“本来我打算让你学会剑法后再去杀十头龙，然后用龙血帮我解除封印，现在我需要你杀二十头，有了另外的十份魔力，我可以帮你完成你最大的心愿。”
“我最大的心愿？”骑士喃喃重复道。
“是啦，就是你想嫁给王子那个心愿呗！”剑灵说，“这下总可以了吧！”
“成交。”骑士立刻被说服了。
四、十方龙血许愿法阵
剑灵指导下的特训果然非常有效，再次面对巨龙时，取胜变得毫无悬念。可生性谨慎的骑士还是觉得赤手空拳面对一条巨龙，未免太过掉以轻心。再说，新学的剑法她都还没在实战中用过呢。
于是······
“喂，过来帮把手！”
在恶龙喷出的火焰之间腾跃的骑士扭头对闲闲坐在一边吃烤白薯的剑灵叫道。
“你确定要我帮忙吗？我出手的话，从这头龙身上获得的魔力就得分我一半噢。”
骑士只好愤愤地继续空手和恶龙战斗，直接把手砸进龙眼眶的感觉真恶心，为了赶紧打完好去洗手，骑士发挥了巨大的战斗力，以连剑灵都惊讶的速度结束了战斗。
“好了，齐活了。”
疲惫的骑士把第十份龙血放在剑灵面前。
“不错啊，才半年就搞定了，我原本以为起码要十个月呢。”剑灵一边说一边从手上戴的一个戒指里哗哗地往外掏东西。坩埚、秘银、羊皮卷、空白卷轴、魔法笔、各种药水和各色晶石······
“你会魔法？”骑士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啊。”
“你不是剑士吗？怎么忽然变成魔法师了！”
“谁说我是剑士了？”
“你剑术那么好，不是剑士是什么！”
“谁说剑术好就是剑士啦，我魔法也很好噢，我也没觉得自己是魔法师。”
“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大恩人，”剑灵头也不抬地说，“为了帮你弄这个斗方龙血许愿法阵，我可是把老本都掏空了。”
“呸，我才是你的大恩人，要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个飘飘悠悠的灵体呢。不，要不是我，你根本还被关在剑里出不来呢！”
“······安静，不要和正在绘制魔法阵的人说话！”
淡淡银光在精美的魔纹间游走，最后汇集至法阵中央的魔晶处，红色晶体瞬间转为金色，银光也变为金光，缓缓返回法阵的各个角落。
“好了，快许愿。”剑灵一把抓起骑士的手，按向法阵上的某处开口。
“要说出声吗？”
“不用，在心里默想就成，快！”
下一秒，整个空间微微震荡起来，刺眼的光芒包裹住许愿者。
再睁开眼时，骑士发现自己正身处婚礼现场。
“怎么是你！？”穿着洁白婚纱的骑士大叫。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呢！”穿着雪白礼服的剑灵也叫，“你到底许了什么愿啊？”
“当然是和王子结婚啊。”
“哪个王子？世界上那么多王子，你不会笨到没说清哪一个吧！”
“我说了，我说‘和我喜欢的王子结婚’！”
“噢，原来你喜欢我啊······”
“呸，才没这回事，”骑士坚决不承认，“再说你也不是王子，你这个半吊子魔法师，你的许愿法阵出错了！”
“不好意思，我还就是个王子，我爸是国王，我妈是王后，我姐是公主，我是王子······”
“不可能，王子怎么可能会剑术，王子怎么可能会魔法！”
“那王子该会什么？”
“呃，会打猎······”
“打猎我当然会啊，你要兔子要鹿还是要狐狸还是熊？干脆直接来条龙吧。”
“······王子还该会跳舞。”
“没问题，波提拉切舞还是丝丝米布提拉舞，要不来个哩嚓达皮亚？要看什么随便说，我马上就跳给你看，我的舞蹈老师可是······”
“别吵了，”站在一旁的神父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到底还要不要结婚啊，不结我就走了。”
“结！”同一个词从两张不同的嘴里同时发出。
于是音乐响起，新娘和新郎互换誓词，从此他们结为夫妇，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好了，故事讲完了。
龙血许愿法阵很灵的。
（选自《读友》2011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