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没事吧?”颖儿虽然在问,但是已经转身去了医药箱取止血药和纱布。
在现代的时候,也有丈夫陪同妻子进产房的例子。顺产之时,孕妇痛的死去活来,就会死死的抓住丈夫的手用力的掐,嘴里喋喋不休的骂来分散分娩的痛苦。而在异世,这一晚,杨春一个男大夫竟然被产妇掐的流血了。
而这份差事,本该是杨旺的!
遭受这份罪,也该是杨旺的!
“无碍,只是有点痛!”杨春打肿脸充胖子,轻描淡写的道。
要知道,他这心里现在是火辣辣的疼,连带着一条手臂都麻木了。湿漉漉的手心让他不敢去看到底有多严重,只得对颖儿撒谎。
“把手摊开!”颖儿折身回来,站在杨春面前,带着女王一般的气势命令道!
杨春龇牙咧嘴的轻轻打开手心,微微侧头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不看,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过来。映着烛光,他手心的情况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手心里内,一片血肉模糊,鲜血还在往外冒,杨春整个手掌都被血染了一遍。光看这惨况,就知道何氏当时有多么痛了,硬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开膛破肚将细伢子取了出来。
不过,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何氏也有这等福分!
“还不痛,你倒是挺能忍的!”颖儿在杨春手里洒了止血粉,一边替他包扎一边道。既然杨春装勇敢,她也没必要拆穿他,顺着他的话夸赞道。
杨春嘿嘿一笑,只是心中对上次的事情更觉得愧疚,下定决心回头得找杨剑一趟。颖妹子明明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以前他们怎么都没发现呢?
颖儿在忙着包扎,稳婆忙着替三个细伢子洗澡,杨旺等许氏将屋里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以后,慌忙的跑进屋看他堂客,把三个细伢子晾在了一边。他实在想不到,他堂客竟然能一下子生下三个细伢子,他当爹了,等了十几年才等来的喜悦,让他对何氏充满了感激。
幸得没听那些长舌妇的挑唆休了他媳妇另娶,他媳妇在他心中是最好的,现在生下这三个细伢子就足以证明。除此之外,也重重的扇了那些长舌妇一巴掌,一群多嘴的婆娘!
颖儿吩咐杨旺别摇到何氏了,否则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杨旺立即举起双手,像是投降一般,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敲打着脸盆去村里挨家挨户报喜去了。
杨家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哪一家生了细伢子,细伢子的父亲都要敲打着脸盆在村里转一圈,告诉乡民生了细伢子还是细妹子。村民听到消息,第二天就会提上东西去贺礼!
村里人一听何氏生一胎生了三个细伢子,家家户户都点燃煤油灯或是蜡烛,心里都替杨旺一家高兴,自家人商量着明日送点什么礼物去才好。
杨家村的族谱上,可从来没有记载一胎生下三个细伢子的记录啊。光这一点,就足以轰动全村了!
这时,除了杨仁家里的几人之外,还没人知道何氏的三个细伢子是颖儿“剖腹”得来的!
颖儿替杨春包扎好,才想起刚才撇下了儿子独自在一桌吃饭。等不及杨仁去给她打火把,就急匆匆的往家跑。
“颖妹子等一等啊,把火把拿着,小心夜里有狼!”杨春见杨仁的火把还没弄好,急匆匆的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才顾不得什么狼呢,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都能够勇猛的打死一只,现在她身强体壮的她更不会怕了,再说,哪有那么多狼啊,还是在家里等待着她的弟弟和儿子最要紧,这两人在没有她的情况下,还不知道如何呢?
貌似在夜黑风高的夜晚,她已经忘记了那打死狼的功劳可不属于她!
杨瑞长期受到杨虎一家的压迫和欺负,在性格上是很懦弱的。他可以对姐姐和外甥无可挑剔的好,但是他在杨虎一家面前却是胆小的。经过颖儿几次三番的和杨虎一家拼斗,她暗暗记下了杨瑞的表情:恐慌!
豆豆人小,胆子小,肯定更害怕,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孩子,怎能让颖儿不担心?若是他们趁她不在,又欺负杨瑞和豆豆了怎么办?
颖儿抹黑在山路上跑着,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得凭着感觉走。风里时而吹来两声狼嚎,心里感到怕的同时,也更坚定了要立马赶回家的心!
“啊——”
看不见路,颖儿跑得又快,脚下一滑,连着一摔,手心在坚硬的石块上划过,蹭掉了一层皮,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紧绷的神经。她本能的胡乱一抓,竟然捞住了身旁的藤蔓。而当她感觉到她的脚悬空的时候,她才庆幸她是有多么幸运竟然没有一下子掉下去!
可,这藤蔓能坚持多久?
没有人来救她,她迟早得掉下去!
“颖妹子,你在哪儿,你没事吧?应我一声!”
杨春还是不放心,托着差点废掉的手,举着火把追了上来。跑到斜坡处,正好听见颖儿的声音,焦急的喊出声。
这个斜坡边上是个峭壁,有两三丈高,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摔残掉!
颖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又不熟悉这山路,刚才又是一声惨叫,多半是摔了,不会真摔下去了吧?
杨春吓得一哆嗦,她可不能死啊!
“杨春…我在这儿…快点拉我上去…”
颖儿极力的双手扯着峭壁上的坚韧的藤蔓,拼尽了吃奶的力气向杨春求救。特么的,她怎么就这么衰?来了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才几天,一路坎坷,诸事不顺。
看着幸福的小日子刚过起来,她又这般倒霉要掉下这个峭壁?有没有比她更衰的啊?她不会光荣的再次摔死吧?
妈妈咪呀,杨春赶紧来救我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