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被他双手扣住,动弹不得,只好任凭他的嘴贴在她的唇上。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她的惧意渐渐加深,只想着挣脱他的禁锢,可气力却终是抵不上他。
她徒劳地想要反抗什么,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有血的腥气渗入齿间,却还夹杂着她唇上淡淡的芳香,有些甜蜜。
他开始有些意乱情迷起来,密密的吻烙在她唇上,烙在她脸上,烙上颈中,她惶然的热泪滴下,一味地反抗。淡紫色的微光晕开了一圈圈涟漪,照的他眼下躺着的人那秋泓般的双眼里满是慌乱。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状似清高的她在扬海坤身下逢迎承欢的镜头,一阵没来由的焦躁不安,像是哪里突然有一丝抽痛,微微闭了闭眼后,一下放开了她,侧了个身,喊了句:“快滚。”
她趁着这个空挡抽身而起,毫不顾忌自己的衣衫不整,摔门而出。
他平躺在床上,胸口仿似传来隐隐的疼痛,内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震撼着他,可他却毫不在乎,冷笑出声,点燃了一支烟,微微的火光照得他带着嘲弄的脸有些泛白。
床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的是个低低的男声:“祁路,念琛啊,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我跟奶奶说过了,已经搞定了,现在就能去领毕业证书了。”
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江念琛又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他闷闷地回了句,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拨通家里的电话,问了句:“沈妈,我是祁路,我妈呢?”
“太太最近好像很忙,又出去了。”他微微皱了皱眉,起身进了浴室。
牧茗跑出去后正对上那黄昏的霞光,竟照得她眼睛有些生疼,她一下失了力气,蹲在角落里,突然好想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在这个已经微显燥热的天气里,她竟觉得寒冷透彻地从骨子里弥漫出来。
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医院的,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嘉嘉看到她后说了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有人在等你呢,休息室里。”
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推门进了休息室,只见钟妍坐在里面,手里端着杯凉水,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微凉。
她调整了下呼吸,让自己平静地问了出来:“扬太太,你来复诊?”问完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虚伪透顶。
“你也知道我是扬太太啊,少在我面前装清纯了,我开始还真的被你的表象给骗了呢。”
牧茗闭口不言,只是她并没有牧茗想象中的有风度。一张张的照片贴着她的脸,然后慢慢滑落到地上。她看到了眼前晃过的照片里是自己和扬海坤那日在咖啡馆的照片。
“你先去了岐扬集团,然后又和他见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对你已经一清二楚了,学校来找过你了吧?”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那么自己是误会了他,突然又想起他冰冷的面容,和微带着愤怒的瞳孔。
“放心,我不会将这些照片公诸于世,你不要脸我还要,说吧,多少钱你肯离开他?”
门外隐隐有些哭声传来,该是又有了个悲剧收场的人物,她突然有些呆滞地回了句:“又是钱!”
“不想要钱吗,是不是恨不得气死了我,自己当上扬太太,年纪轻轻的,让我们家祁路管你叫妈,真可笑,我劝你还是省下这份心吧。”
无可否认,钟妍很美,即使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痕迹,可她却依旧高贵优雅,只是现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带着沉痛的绝望。
门突然被撞了开来,来人拉住钟妍的手臂,轻声说了句:“妈,别在这说,隔音效果不好。”
钟妍看到扬祁路,终是平静了下来,柔声说了句:“是我糊涂了。”便任凭自己的儿子拉着走了出去。牧茗是不待见他的,始终低着头。
走出门的刹那,郁骏笙走了进来,与他们擦肩,惊鸿一瞥之下,钟妍转过头去看了他的背影良久,扬祁路挑起眉毛,似是不满地喊了声:“妈,还不走?”
“刚才那男人是谁?”
“不知道呢。怎么了?”他轻呼一口气,自己的确不知道他是谁。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走吧。”她平生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扬祁路这个儿子,从小就聪明能干,所以自己一向很听他的话。
郁骏笙见牧茗一身不吭地躬身捡着洒落一地的照片,便也弯腰替她拾起,照片上的画面还是让他有了微微的怔愕。
阳光从落地窗筛进咖啡馆,那光束下的暗影里,牧茗正端坐在岐扬总裁扬海坤的对面,如水的双眸里似乎悬浮着些许尘埃,一脸的戚然。
这几张简简单单的照片,仿似足以改变一切。他不动声色地将照片塞到她的手中,什么都没有问。
她漠然地跟着他出门,一些医生和护士都投来猜疑的视线,刚才在其间的对话,其实他们听得并不真切,由于都忙着手头的工作,只依稀听到句子的几个音节而已。
“我帮你请个假,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居然漫天都是烟花,原来已是七月,该是庆贺香港回归十周年吧,她停下脚步,站在一片黑暗中,观看着每一朵焰火的雀跃和扩张。
在烟花的盛开中,她的眼里清澈依旧,然后,微微闭上眼,她暗暗告诉自己,当这些烟花潋滟过后,一切都会好的。终于释然地微微一笑。
他看着她,在这些姹紫嫣红下,她的脸被映成最明亮的光彩,而她的笑容竟有着一种奇异的张狂。
牧茗一进家门就二话不说地去洗澡,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甚至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去医院。
她躺在床上,微阖着眼,却发现自己是全无睡意。窗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点点星光洒落在床前,稀疏淡雅的光线将薄毯照得有些透明,她不停地用手指在床单上胡乱地描摹着什么,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的。
郁骏笙轻轻推开了门,看她似睡非睡地反身躺在那里,轻唤了句:“牧茗。”
她微微一怔,默不吭声,他本想反身而出,可还是改了主意,牧茗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直扑鼻尖,便转了个身,郁骏笙看到她的双眼里泛着水色,此刻瞧着他的目光里净是一种奢求般的企盼。
他开口的时候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牧茗,那些照片别让妈见着。”
果然是这样淡漠疏离的口气,他从头至尾只会担心自己在乎的人,而自己又算什么呢?她轻应了一声。
在他阖上门的刹那,牧茗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也相信这些照片的,对吧?”
他原以为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么问自己的,愕然之下还是回了句:“只是喝个咖啡而已,和谁都一样,而且那****是因为找我才去的岐扬,不是吗?”
没错,照片背面的日期的确是那一天,幸好,他还记得。
“对了,刚才接到了学院的电话,毕业证书已经帮你取回来了,在你的桌上,去看看吧。”
她起身对上他那不温不火的表情,良久才反应过来,说了句:“谢谢。”看似轻描淡写的神情,却掩不住这两个音节里的颤音,她的确是惶惶不安的,原来自己想错了,至少他还是在乎着她的,怎么说自己对他而言,毕竟不是陌生人,否则他没有必要想方设法帮她取到证书。
她拿起桌上鲜红的毕业证书,心里似乎荡起些许水波,一整片柔软渐渐扩散开来,手里的证书也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