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对,他柏褚就是她云璃的劫,逃不掉,避不开,至死方休!
而她呢?对他来说,又算是什么,落难时的避风港,疲倦时所依靠的大树,还是,真的如他所言,他只当她长姐如母,又或者她云璃,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心内的哀伤沉痛皆化作腾腾水汽,渐渐溢上眼角,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十五岁、、、、、、十五岁,我以为我能嫁人,可是,没有,没有、、、、”
“他那么爱她,甘愿为了她挨上十刀以还我十年恩情,在他眼里,这十年,有的只是寥寥可数的恩情吗?”
“他何其残忍,十刀,换得十年,他可曾心痛。”
她不停地说着,不停地笑着,笑得合不拢嘴,笑得心一阵一阵抽搐地疼,云璃缩在角落里,头紧紧地埋在腿间,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正缩在自己的角落里,独自****着伤口。
南潇湘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中的疼惜越加明显,他伸臂一捞,以一种狠绝的姿态将她抱到怀里,修眉紧拧,眸中的痛色那样浓郁,像是暗沉的夜一般浓得化不开。
他低声轻喃,“他就是一个混蛋,不值得你如此为他。”
“告诉我,我该拿他怎么办。”云璃抬起头来,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转,却固执地不肯落下。一如坚强固执的云璃。
“如果想哭,我借怀抱给你。”
或许,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或许,是他低喃的口气太过让人迷醉,胸臆间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地汹涌袭来,冲击得她几乎站立不住,只得软软地偎在南潇湘的怀里,由开始的小声啼泣,到嚎哮大哭,再到哽泣抽噎,似是要将这一世的泪水全都喷泄出来。
她一直紧紧地抓着南潇湘的衣袖,似溺水之人濒临绝望之时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张脸,被泪水肆虐得凌乱不堪,一双眼,此时高高肿起,凌乱憔悴的模样让南潇湘的心头一阵猛缩。
他突然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他的唇找到了她的唇,轻柔摩擦,辗转允吸,似是不满足轻尝浅,他的舌撬开了她僵硬的牙关,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嬉戏纠缠。
云璃猛地震住,脑中一片空白。
他在干什么?
他在吻她?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一向冷清的南潇湘居然会吻她,云璃犹自不可置信,唇上的温热触感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猛地发力朝南潇湘胸口拍去,南潇湘猝不及防,毫无防备地被她拍飞到栏杆处,借着栏杆一个反翻,才堪堪站稳身形。
“你可真是狠心。”南潇湘朝云璃看了过来,睫毛微憫,遮住了光华万千的眸光,唇角勾起极浅极淡的笑意。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一些苍白惨淡。
云璃遥遥立在亭子的另一边,一张脸极尽惨白,视线从湖边看了过去,却似没有定点,似乎是透过眼前而看到了远方,脑海中,倏地出现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忽而,是纱幔翻卷的“疏影楼”,他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那噎在喉间的食物,彼时,他眸中的神情专注而温柔,似是抚着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忽而,是远郊的农舍,她千里迢迢赶去救他,费尽心血将他救出,他却受了极重的伤,她替他换衣,却在她的手刚触到他之时便被他紧紧抱住,他和她的第一次亲吻,缠绵而缱绻,美好而迷炫。
忽而,是他得胜归来,俊美得宛如神谛,但他的目光却再也没了她的位置,而是紧紧呵护着他怀里的女子,男子风神俊朗,女子绝色无双,彼时,他眸中的宠溺和温柔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忽而,是浓冬的早晨,她得知疏香长跪于她的闺房外,匆匆地赶了过去,却被他捷足先登,彼时,他眸中的阴冷和狠厉似利刃般直直穿透她的心,他抱着怀中柔弱的女子,只留下一个翩然的身影和那句剜心的话:“若你敢动她,休怪我翻脸无情。”
忽而,是热闹的喜堂,他执起利刃狠狠地砍了自己十刀,刀刀见血,刀刀刺骨剜心,他冷漠地看向她,“这样的交代,可还满意?”十刀换得十年的守护,他太狠!
往事纷沓而来,胸臆间压抑的沉痛再也压抑不住地喷泄而出,这猝不及防的痛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