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冬的早晨,天空飘起了大雪,扬扬洒洒。这一场雪,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整个大地都被裹上了一层银白,官道上,积满了厚厚的雪。枯木的枝条上,压满了厚厚的雪,幻化成冰凌重重地压在枝条上。
一眼望去,一片惨白,天地间,白得苍茫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寒点。
在宜山和龙虎山的交界处,一驾奢靡华贵的马车快速地行驶在官道上,马蹄踩在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
偶有积雪幻化成雪水四处飞溅,却毫不影响赶车人的速度。
空旷的山野之间,唯有那不停行驶的马蹄声不绝于耳。若仔细听,或许还能听到细弱的轻咳和惊呼声。
当马车行驶至龙虎山时,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拨人,拦在了马车的前面,大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马儿受惊的嘶鸣嚎叫起来,马车顿时四摇八晃了起来。车夫狠狠地扯着缰绳,大喊一声“吁、、、、、”才堪堪将马车停稳。
“夫人,有、、、、有、、、、、”车夫害怕地看着面前手扛大刀的山匪,身子像筛子似地抖过不停,连话也说得打结。
为首的黝黑大汉满意的看着被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车夫,大吼一声:“他奶奶的,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是听不懂你爷爷的话,是吧?看你爷爷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大汉一扬手中的大刀,大刀便像长了眼睛般地直直朝车夫飞去。
车夫被吓得呆立当场,眼睛直直地盯着朝他飞来的大刀,心里哀呼:“此命休已?”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空气中,似有什么瞬间冷凝,那刀却偏过他,直直插入离她咽喉不过三寸的车橼上,震颤不已。
车夫狠狠地拍了拍胸脯,刚才的那一刻,他已恍觉阎王在向他招手,三魂不见了七魄,而下一刻,他才仿若魂魄归了位,心内却还是后怕不已。恍惚间,才恍觉身上冷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方才不知不觉间竟已吓得尿了裤子!
“怎么,这次懂事了没?”黝黑的大汉得意地笑了起来,就连身上的肌肉也跟着抖动起来,众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在这时,从马车内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轻咳声,伴随着一句“夫郎,你怎么了?”的泣嗫声,众人这才恍觉马车内有人。
黝黑大汉不再与车夫废话,直接一把将车夫从车上扯了下来,伸出手一把掀开车帘。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斜斜躺倒在女子的怀里,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至极,若不是偶尔从嘴角溢出一丝丝细弱的轻咳,还以为那斜躺着的男子早已魂归九天。
女子紧紧地抱住男子,清丽的面容上仿佛染上了一层哀色,眼睛红肿不堪,神色疲惫而绝望,素手不时地轻抚男子的胸膛,以止住他不停溢出的咳嗽,动作小心翼翼,专注而温柔。
忽的,男子的神色变得狰狞痛苦起来,艰难地撑住身子猛烈地咳嗽着,像是憋闷了太久一般,男子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覆又躺倒在女子的怀里,相比之前更加孱弱了。
“夫郎,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吓我!”女子连忙掏出丝帕为他擦拭嘴角,丝帕展开,白绒绒的丝帕,上绣鸳鸯戏水,绣工精美绝伦,婉转细致,上面却染上了大小不一的斑点。
那斑点,是血,是他咳出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