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的回答,就是白了他一眼。
浑身的眩晕绵软在一点点地消退,她试着动了动舌头,渐渐能说话了,于是朝楚堃问:“能给口水喝吗?”
楚堃立即笑了,这么淡定从容才对呢,果然端木白能看上的女人,是有些不同的。
“只有果汁,要吗?”
“也行,我只喜欢橙汁。”
他转头朝美丽妖娆的乘务员打了个响指,那个女人立即转头去倒了杯橙汁端到了宋倾面前。
她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
楚堃嘟嘟嘴,半歪着脑袋问她:“不怕我又下药?”
她慢吞吞地喝完了一整杯橙汁,才笑嘻嘻地朝他一挑眉:“你会吗?”
他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看上去呆萌极了:“我不会呀!”
宋倾渐渐能坐直了身体,才转头朝外看去,果然,下面又是茫茫的大海。
“这次又是去哪里?”
楚堃始终盯着她的脸看她,听到问话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到了不就知道了!”
她撇撇嘴,索性不问了,盯着他的脑门看了两眼,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问他:“病好了?”
他点点头:“暂时没事了。”
“嗯,多谢你给我快递过来的衣服!”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才忽然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下来了。
这个发现让她心情顿时不太好了,皱着眉顿时说不上话来。
楚堃忽然笑嘻嘻地说:“放心,是她帮你换的衣服。”
他随手指了指那个始终在一边站着的美女乘务员。
宋倾记得这个女孩子,上次在飞机上见到的就是她。
看来是楚堃的保镖。
她朝那个女孩子笑了笑,她却冷冷地看宋倾一眼,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宋倾也不在意,看着楚堃,说:“这一次绑走我的理由又是什么?”
楚堃摸摸下巴,笑得无辜:“我就是想嫂子了,想带嫂子出去走走。”
她顿时无语问苍天,没好气地说:“叫我宋倾就好,或者叫我的英文名字Afra,别再嫂子嫂子的叫了。”
楚堃立即从善如流,轻轻喊了一句:“Afra~”
他的语气听上去那么轻飘飘的,像是恋人之间情到深处之时的呢喃呼唤。宋倾听得菊花一紧,赶紧掩饰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好了,飞机停了之后叫我,我睡一会儿。”
“你才刚醒而已。”
“我刚才那是昏迷,不是在睡觉,其实很累的。”
她不容拒绝地闭上眼睛装睡了,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晒到太阳呢?
飞机外面乌云密布,看上去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可楚堃看上去丝毫不担心下雨似的!
“嫂子,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呢!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你也睡不着的,不如睁开眼睛咱们聊聊天?”
宋倾只好睁开眼睛,淡淡地朝他笑着:“聊什么?”
“不如,就聊聊你是怎么得罪了娇姐的?”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可没得罪她。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楚堃又倒了一杯香槟给她,笑着问:“三嫂可不诚实!你和娇姐的女儿做了十几年闺蜜,怎么会不知道?”
宋倾看着他,眨眨眼:“我以前又不知道冯楚楚的亲妈不是沈东宁。怎么?就因为我知道了冯楚楚真正的身世,她就让你来绑我?”
“她?她可如今可指使不动我!”
宋倾看着他,更加不解了。
是啊,楚堃如今移植了新的肺,完全可以不受董娇的辖制了,怎么会费那么大得劲,从邺城把她弄走?
楚堃看着她一脸的疑惑,心情很好的样子,朝她靠了靠,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想你了,才把你从三哥身边带走。你不会怪我吧?”
宋倾看怪物似的看他:“我要是说我会怪你呢?”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给你准备了大礼呢!”
她抖抖唇角:“呵呵!”
飞机忽然一震,缓缓地降落下去了。
她转头看向外面,穿过薄薄的云层,下面就是一个海岛,四面都是蔚蓝的海水,海边建着一个停机坪。
停机坪上,居然有二三十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各个有些黝黑的肤色和强健的体魄,每人端着机枪,等在那里。
她顿时心里一咯噔,这些人,不会是当地土著的武装势力吧?
“走吧,下去感受一下南沙群岛的风。”
楚堃朝她绅士却不容拒绝地伸出手。
她垂眸,轻轻伸出手,被他拉着,一步步走下飞机。
那些军人在看见楚堃的那一刻,立即整整齐齐地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楚堃一手抵额,轻轻打了个手势,那些军人立即稍息,随即,等楚堃和她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才落后几步,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宋倾瞪圆了大眼,探究地看着他。
楚堃低头朝她笑着眨眨眼:“怎么?吓到了?这里可是三哥长大的地方,不想看看?”
她一愣。
这里吗?
这个看上去戒备森严,生存环境恶劣的小岛,就是端木白成长起来的地方?
楚堃带着她离开了停机坪,远远地,指着一间有些破败的木屋,说:“那里就是三哥以前住的地方。想去看看吗?”
她点点头:“当然想的。”
“那你求我带你去啊~”
宋倾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求求你!”
楚堃一滞,顿时觉得没意思了。
这女人,节操在哪里?
他有些吃瘪地当先领着她,到了那间木屋前。
宋倾的目光落在木屋前的一株桂花上。
“嗤~这是三哥从自己老家门口带的桂花种子,让人废了老大劲,才种出来这么一株桂花,几年过去了,倒是长的不赖!”
宋倾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父母早逝的少年,被带到了这个海岛上,有家不能回,只能靠这么一棵从故乡带来的桂花树一解思乡之苦。每天在经受各种打打杀杀之后,回到自己的小屋前,坐在这棵桂花树下,才是他内心最安宁的时刻吧?
她的端木白,其实是个很恋旧的人呢!
“三嫂,想进去看看吗?”
她点点头,楚堃立即弯腰从桂花树根部刨出一把钥匙来,捏着朝她笑了笑:“三哥果然还是喜欢把钥匙藏在这里!”
他打开房门,宋倾就漫步走了进去。
小屋子布置得非常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桌子上还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纸,上面大多是法文,宋倾也看不懂。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楚堃:“我想住在这里!”
楚堃立即皱眉:“嫂子,就算住在这里附近空旷,可是你还是无法离开这个海岛的!”
“我没想逃走!”
她就是想住在端木白曾经住过的地方而已。
楚堃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立即明白她的心思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心情很不好了。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就会很不好,于是,冷哼一声,朝闻讯赶来的毕畅冷冷地吩咐:“这屋子破败成这样怎么住人?还不把三嫂带去准备好的客房里?”
毕畅看着自家小爷又莫名其妙地使小性子,有些无奈地挠挠头,朝宋倾说:“走吧宋小姐,这里不能久待的。”
楚堃在边上忽然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句:“什么宋小姐?就叫她三嫂!三嫂!”
宋倾被他吼得莫名其妙,这熊孩子一脸内分泌失调的表情,又是那里得罪他啦?
毕畅无奈地改口:“三嫂,走吧。”
宋倾叫楚堃又没有缘由地发飙,撇撇嘴,放弃了无谓的坚持,跟在毕畅身后往外走,直到重新上了那条宽敞的水泥路面,她才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毕畅:“你家五爷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内分泌紊乱?”
毕畅惊得一个趔趄。
他抖着唇回头看宋倾:“三嫂,这话,您千万别当着五爷的面这么说。”
“为什么?他真的欲求不满吗?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毕畅动了动唇角,想了想,算了,有些事还是不能说出来的。
宋倾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哎呀,你家五爷不会还是处@男吧?”
毕畅一愣,随即一脸尴尬地看她,无语傻愣了好几秒,才慌慌张张地解释:“怎么……怎么可能!三嫂,你话题跳的太快了!”
宋倾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吼吼,楚堃这妖娆的死小子,居然还是个未开发的?
怪不得脾气古怪。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么憋着,哪能不出毛病啊!
她啧啧地叹了口气,被毕畅急忙带着一路朝前走去。
楚堃却站在那棵桂花树下,黑着脸,许久未动……
冯楚楚在游艇上被看管起来之后,并没有影响婚礼的正常进行。小七派人跟婚礼的策划打了声招呼,就没人来管冯楚楚的死活了,毕竟,她在人家婚礼上闹事,弄得人家心里也是很不痛快的。
婚礼结束了,端木白一行人也没有回来,负责看押她的人接了个电话,就将她迅速地堵了嘴捆住手脚,拿薄毯草草地包了包,就扛着她下了游艇。
一路上哪怕有人觉得奇怪,也不敢多问什么,这年头,只有躲事儿的,谁会吃饱了撑的去多管闲事?
她踢踢打打地挣扎着,下身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这么挣扎下来,小腹立即隐隐作痛,疼得她只好放弃了挣扎。
那人开车载着她径直入城去了醉今朝。
那是邺城市最大最繁华也是势力最盘根错节的一家夜总会了。
背后的金主是三山会,和邺城********秘书。
黑白两道都有靠山,导致醉今朝里藏污纳垢,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少做。
冯楚楚以前是听靳南提过这个醉今朝的,不过一直没机会进来。
这里是会员制,而且只允许男顾客进入。
她被抱着进了醉今朝的一间屋子,看上去布置简陋,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屋子连窗户都没有。
她嘴巴里塞着的毛巾被粗暴地扯掉,那个看押她的男人冷冷地任由她尖着嗓子开始呼救。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进来救人的。
“你们最好赶紧放我出去,要是我爸爸知道我被绑了,你们等着瞧吧!”
她威胁完,那人却只是冷笑一声,甚至还松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随即转身出门,把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她扑到门口看了看,才绝望地发现,这里是一个地下仓库,铁门上加了一把大大的铁锁,她试图晃了晃,才发现根本没用,就她如今的这么点子力气,别说破门逃出去了,就是从门边走到屋子里的床边,都有些费劲!
她捂着肚子一点点转回去到了那个小铁床边上坐下,铁床上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霉味儿,她这一辈子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顿时有些恼怒地抓过那个被子啪啪砸了两下,扔到了一边,气呼呼地在床上躺下了。
没呆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听上去像是两个人,不一会儿,铁门哗啦一声响。
之前负责看押她的那个男人带着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浓妆艳抹的女人走回来了,那女人没好气地站在门边看着冯楚楚,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这就是你带给我的人?看上去成色也不怎么样啊。”
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货色!这可是邺城当地的名媛,你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吧?”
“说吧,要做到什么程度?”
“不能折磨,要磋磨!懂了吗?还有,她肚子里有崽儿的,孩子不能掉了,让你们的人温柔点。”
“可以用药的吧?”
“当然!”
那女人立即柔媚一笑,呵呵地说:“这女人做什么了,惹恼了哪一位?”
男人冷哼一声:“动了她不该动的人。”
“哟,谁啊?那么大面子?”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乖乖把人整治了。事儿要是办得好,有你的好处!”
“嘻嘻。放心吧!”
那女人拿涂着厚重丹寇的一只手抚了抚铁门,尖利的指甲还在铁门的条框上敲了敲,嗒嗒声弄得冯楚楚忍不住就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捂紧胸口,问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冯小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请你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男人只抛下了一句话,就转头离开了。
那女人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浑身紧张的冯楚楚,娇笑着转身也走了,她脚底踩着尖利的细高跟,啪啪地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冯楚楚的脑神经上,她只觉得那女人每走一步,似乎有危险就靠近她一步!
端木白看着虽然温文尔雅,可毕竟黑色出身摆在那里,娇姨真的来得及把她带出去吗?
冯楚楚缩成一团在铁床上,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
只希望娇姨那边的人能尽快找过来。
等着等着,她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嘿,起来了。”
之前离开的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这一次她没再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反倒是换了一身凉爽的粉红色丝质睡裙,脚上船上人字拖露出纤白的双脚。
她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银盘,盘子里放着一支粉剂和一个注射器,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的肩上,还扛着专业的摄像机。
那女人笑眯眯地掐着腰,朝身后的男人招招手:“开门吧!咱们来跟冯大小姐玩玩!”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其中立即稍微黑一些的,立即掏出钥匙把铁门打开了,三人走进来,一个男人立即从那女人手上接过银盘,把干粉用生理盐水溶了吸进针管里,一步步朝冯楚楚走过来。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靳家的太太,你们这么对我,难道不怕靳家报警吗?”
那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哈哈,姑娘,你可真是够单纯的!靳家?请问靳家现在还有人吗?你老公的那些唐叔叔伯伯们,他一出事都跑了吧?还有人肯管你吗?报警?切!”
她娇笑着朝男人打了个手势,那人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的手臂,长腿跨上去一下子压住她乱挣扎的半边身子,将针筒里的药剂推进了她的手臂肌肉里!
“啊!!!”
冯楚楚看着针管里那淡黄色的药剂,立即明白这很有可能是致幻剂,出自她爸爸之手的致幻剂!
“怎么样?这可是冯大教授最新研制的472,据说比前面那些变种药性都要缓和,让你保有理智,药效却更持久,哦,据说能长达五个小时以上呢!这样吧,咱们今天就来试试!”
冯楚楚渐渐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这种难捱的兴=奋感,却是在她头脑极其清醒的状况下一点点袭上心头。
她一开始还全身紧绷地试图反抗那两个男人,可是渐渐地,她却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朝他靠近,扭动着身体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