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白倒不是用七七的身体来做借口,他是真的接到电话,七七在发烧。
宋倾已经带着孩子去医院了。
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宋倾去医院里被人拍了照,绝对还是会有网友对宋倾和七七的关系做文章。
宋倾承认自己是宋家大小姐的时候,就有细心的网友把她出事的时间和七七出生的时间做了推测,提出质疑:宋倾很可能就是七七的生母!
还有网友找到了宋倾以前的照片,和七七的图片资料放在一起比对,逐条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宋倾就是七七的生母!
所以为了不再引起网友们的猜测,宋倾往日里带着七七出门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改装,避开狗仔们的偷拍才行。
医院里,宋倾急得心都揪成了一团,看着医生把七七放在病床上前前后后的检查起来,七七已经烧得满脸通红,无意识地哼哼着要妈妈:“妈妈……妈妈,我难受……”
宋倾在床边捧着她的小脸,心疼得恨不得病痛全都由自己受着,要病就让她病好了,别让她的孩子受一点点罪。
“妈妈在这里,七七不怕,妈妈在这里。”
“妈妈我不要打针。”
“七七乖,咱们听医生的话就不难受了!”
七七瘪着小嘴:“医生坏,打针疼。”
宋倾觉得不能让一个小孩子打小就对医生产生这样的误解,立即柔声说:“七七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嗯。”
“医生阿姨给你打了针,七七就不难受了对不对?”
七七想了想,以前好像是这样的。
“嗯。”
“那医生阿姨怎么会坏呢?他们是在帮助七七,虽然疼了一下下,可是七七的病会好了,七七是不是应该感谢医生阿姨?”
“嗯,谢谢医生阿姨。”
“还有护士阿姨。”
“谢谢护士阿姨!”
“七七最勇敢了,打针不哭!”
七七眼睛里还挂着豆大的泪珠,却被宋倾调拨得渐渐不再害怕了,点点头,一脸坚定地说:“嗯,我勇敢!”
宋倾说这话的时候,边上的医生护士纷纷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感动,其实儿科医院里什么样的家长都有,大多时候,在孩子不愿意打针的时候,家长要么是教训孩子,要么是顺着孩子的话教训医生,像宋倾这样理解医生工作辛苦的,又能顺便教育孩子的,还真是不多了。
给七七检查的,是儿科的一个实习医生,注意看了一眼宋倾,才忽然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问:“你是……Afra?”
宋倾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姿势。
“我是。七七她怎么样?”
实习医生激动得险些尖叫起来,只是立即被宋倾安抚住了,满脸激动地压低声音说:“没什么大碍,是感冒了,才引发高烧。先开点退烧药和消炎药,住院一晚观察一下吧。”
“嗯,多谢你了。”
小医生乐得笑眯眯的,手忙脚乱地开了药,护士过来给七七打了点滴。
七七倒也乖,被妈妈教育一顿,瘪着小嘴没哭,只是扭着小屁股跟宋倾撒娇:“妈妈,我病好了之后能吃蛋糕吗?”
宋倾点点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可以。”
“一个抹茶味的,还有一个巧克力的。”
“好!”
那实习医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Afra你对端木先生的女儿真好。”
七七躺在病床上朝她不乐意地解释:“我也是妈妈的女儿。”
小医生只以为Afra和端木七七这对后妈和继女关系很好,听到这话也没怀疑,哈哈一笑:“对对,七七乖啊,睡一觉就退烧不难受了。”
七七看着小医生和护士离开,朝宋倾委屈地撇嘴:“妈妈,她不相信我是妈妈的女儿。”
宋倾听得心里难受,低头在七七额头亲了一口。
“七七,是妈妈对不起你。”
七七立即笑哈哈地撒娇:“那妈妈,我还想要一个芝士蛋糕。”
宋倾忍不住:“噗……”
这小逗比,还真是她亲生的。
端木白赶到的时候,七七已经睡着了,宋倾守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七七的小肚子,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小脸。
他站在病房门外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一声,觉得自己被吊起的心才缓缓地放下来了。
他推门进去,小声地问:“睡了?”
宋倾抬头看他一眼,敏锐第地闻到了一股酒气。
“喝酒了?”
“嗯,在应酬。”
宋倾点点头,忍不住担心地问:“这样半途把你叫出来,会不会不好?”
他低笑着抱住她的肩,不知怎地,有些担忧地说:“再有权威的人,也比不过你和七七的分量,放心吧。”
她听着这话味道有些不对,可是转念一想,可能这个男人喝了酒,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
“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守在这里好了?”
她最近没事,端木白公司里年底应酬却不少的。
“一起吧。”
七七住的是单间病房,旁边有一排沙发,端木白在沙发上坐下,朝她伸出双臂:“来,抱抱。”
她乖乖地走过去钻进她的怀里:“老白,刚才七七发烧真的吓坏我了。这孩子身体太弱了,我想送她去学跳舞,锻炼锻炼,会不会身体渐渐就好一些?”
端木白酒意涌上来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抱着她,将脑袋靠在了她的头顶,淡淡地答应了:“好,都听你的。倾倾,我们结婚吧?”
宋倾前一刻还沉浸在对七七身体的担忧里,下一刻就听到这句话,惊了:“啊?”
她坐直了身体看他。
他却一脸疲惫,神情虽然认真,却带着隐隐的焦急。
“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现在说这个?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拿了影后大满贯之后,再完婚吗?”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成为已婚妇女。
端木白低笑一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她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问:“老白,出什么事了吗?今晚你看上去怪怪的,是不是城东那块地的开发还是没有落实?”
邺城领导班子换了一遍之后,端木白的生意多多少少受了些阻碍,他也在费力地和新任的领导班子接触,看他的样子,难道是结果仍旧不如意?
端木白浑身一僵,这个女人啊,感觉这么敏锐真是叫人无可奈何,怪不得许多平凡的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因为一旦有了什么秘密,这些女人一瞬间就能猜到一些。
这种感觉真是酸爽极了!
“你啊!别瞎猜了,我就是忽然觉得,咱们一家三口应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这样也免了别的不怀好意的人继续窥探。”
他说的是自己遇到的觊觎者。
宋倾却立即嘿嘿笑着,举手保证:“老白同志,虽然今天我请楚堃吃了一顿大餐,但是我的身心都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你尽管放心!”
端木白一愣,立即挑眉睁眼看她:“什么?”
“今天我带七七去商场买东西,被楚堃盯上了,没办法,我和他一起吃了顿饭。”
端木白倒是有些意外:“怪不得我的人今天一直没找到他的踪迹,原来是偷溜出来,找你吃饭了?”
他有些酸溜溜的想,难道楚堃这小子想勾搭他老婆?
那他必须打断他的狗腿!
“小七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他没跟在你身边?”
“一开始是跟着的,楚堃出现之后,他就不见了。”
…………
小七在哪里呢?
他醒来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他被剥光了衣服,呈大字形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硕大的雕花大床上,艳红色的床帐被空调的风吹得左摇右摆,从的身体上轻拂而过。
他忍不住紧张地锁紧了全身的肌肉。
“喂,花姐,你快把我松开!”
花姐穿着一身黑底旗袍,胸前一朵盛放的大红色牡丹花,整个人浓妆艳抹,手里捏着一根情趣小皮鞭,笑吟吟地站在床边看他。
“小七弟弟,醒啦?我等你醒来可等了两个多小时了,姐姐我是不是很有耐心?”
小七看着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老女人自打见他第一面就总想着睡了他,今天他这可算是羊入虎口了。
“花姐,你也知道我是三哥的人,今天我出来,三哥可是知道的,找不到我的话,他可是会发火的,你快些放了我!”
花姐看他发火,却乐得眉开眼笑。
“小七弟弟,你看,男孩子血气方刚的,想要的时候就不要忍着,对身体不好。姐姐我虽然多少年没出山了,可是只要我亲自动手,保准你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滋味儿……姐姐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花姐我的手段!”
小七挣扎了两下,认命地放弃了。
到了后半夜,才云消雨歇,花姐用温热的湿毛巾替小七清理了身体,又自己去卫生间洗了澡,才穿着性感的睡袍出来,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靠在床头,朝小七轻佻地吐了个烟圈。
“好了,你也被我掏空了!别哭丧着脸,姐虽然是妈妈桑,睡过的人不少,可是这么用心主动伺候的,数目还真不多!你该高兴并且感到荣幸才对呢!”
小七板着脸,气得呼呼喘气:“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放了我吗!”
花姐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小七啊,你可是三哥手底的第一虎将,我这些皮鞭绳子绑着你,难道还真能困得住你?你明明也很想要,还骗自己做什么?姐可走了,这房间里外都没别人,想走的话,自己想办法喽……”
她哈哈地笑着,起身离开了。
“喂!喂,你不能走,哎哎,花姐!!!”
花姐理都没理他,径直离开了房间,走远了。
小七回想着花姐的那番话,羞得脸都红了,床上帮着他的这些绳子,的确都不是什么特别难摆脱的,绳结也是普通的,以他的手段,用力挣扎的话,还是可以挣脱的。
他的左手绳结打得稍微松散一些,他轻轻扭着手腕,绳子开始慢慢收紧,他纤长的手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过来,两指轻轻捏住绳头,咔咔两声轻响,他手腕的关节微疼,手指却不改灵活,弯折着仍旧敏捷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结,前后也只不过用了十秒钟的时间!
他解开了满身的绳子,把自己的衣物穿上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腿软。
“还真是被她掏空了啊……”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得意,更有些回味。
花姐毕竟不是什么手段都没有的小姑娘,她手段高超,很懂他这种万年童子鸡的需求,一场欢=爱结束,他倒是没那么讨厌花姐了,甚至觉得,这女人身上还有些小姑娘没有的韵味。
杨新铸破=处找的就是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雏儿,经历十分的不美好,回来之后私下里跟他抱怨,这才导致他这几年始终不敢随意找人破-处。
想不到花姐这种半老徐娘,能给他这么美好的初体验。
“糟了!”还没回味玩,他就忽然想起正事来,“三嫂和七七呢?”
他之前在商场里四处寻找宋倾和七七,到了商场的楼梯间里时,就被人冷不丁地打晕了。
她们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
他的手机,还有之前在商场里宋倾采购的一大堆东西一样不少地放在房间里,他急忙掏出手机,给端木白打电话。
端木白在病房里被手机震醒,吓了一跳,一看是小七,顿时也松了口气。
“你在哪里?”
小七看了看窗外的环境,立即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三哥,我在商场被人打晕,拖到了醉今朝。”
端木白在病房不敢大声说话,轻轻松开宋倾,起身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才轻声问:“你受伤了没有?”
小七老老实实地答:“这个,倒是没有!”
“在醉今朝还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白很担心地追问着,他听出小七的语气不太对。
小七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三哥,我……我被花姐给睡了!”
说完,他羞得脖子都红了。
端木白:“……”
他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小七的心理阴影面积,把笑声狠狠地压下去,淡定地点点头说:“嗯。没别的事情了吧?她没再怎么着你吧?”
小七听上去有些垂头丧气:“没有了。哦对了,花姐……咳咳,那个的时候,说了一句,这是五爷的吩咐!三哥,五爷什么时候来的邺城?”
“他来了有两天了,不用管他,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咱们不用动他。”
小七欲哭无泪,让一个半老徐娘把他这么个可口的小鲜肉给睡了,难道还不够出格吗?
“我在医院,七七生病了,你直接回别墅吧,有事我会叫你,好好休息着吧。”
花姐是什么人,睡一个小童子鸡,哪能让他还有到处跑的力气!
“是。”小七背着大包小包,默默滚回别墅里休息了。
端木白回到病房的时候,宋倾已经醒来,外面天色渐渐发亮,已经快六点了。
端木白一离开,她就醒了。
她正在试着七七的额头温度,见他进来,才笑呵呵地压低声音说:“已经退烧了。”
“嗯,医院开始上班后我让人过来帮着办出院手续。今天侯阿姨帮忙看中的那个阿姨来家里试工,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考察一下。”
宋倾笑眯眯地看他:“又是个年轻小姑娘喽?”
端木白:“……”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才淡淡地解释:“那倒不是,说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家里老公去世,孩子在上学,着急用钱,就出来做保姆了。侯阿姨好像挺满意的,你也注意看看。”
“那就不是专业做家政的了?”
端木白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无所谓地点点头:“可能吧。”
宋倾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踢他一脚:“大男子主义!家里的事情你都不管了是不是?”
“我只要管好你和七七就好了!别的事情你做主,都听你的!”他笑眯眯地受了这一脚,也不生气,只是抱歉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年底了,我还要忙碌公司的事情,没空陪你们出去旅游度假,你怪不怪我?”
宋倾撇撇嘴:“嗯,怪的。”
端木白失笑,随即柔声说:“那也好,那就记账吧,等到秋后,咱们再算总账,好不好!”
他在邺城要站稳脚跟,不被各方势力一点点吞噬,只有不择手段地往高处爬,爬到高处,那些人才奈何不了他。
如果以后有让她误会伤心的事情,该怎么办?
唉,那就记账吧。
欠她的,总是会还她的。
宋倾被他抱住,撒娇地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点头:“嗯,那你就记着!本来你答应了带我们去澳洲过寒假,今年看来是没法实现了!下次可能就是带我们环游世界喽……”
他低笑着,低头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清甜的唇。
“嗯,那就环游世界。老婆大人,我记住了!”
他刻意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这话。
明知道宋倾是声控,最喜欢听他沙哑的声音,还故意这么勾引她。
她被甜腻得心里舒畅,又被吻得头昏脑涨,直到身后的病床上有了动静,才一把推开他。
“爸爸妈妈,羞羞!哎呀呀……”
七七捂着眼睛,却还是从小肥手的指缝里头看着他们。
宋倾被这孩子羞得有些不好意思,推开端木白就扑了过去,亲了七七一口:“七七,还难受吗?”
“妈妈,我饿了。”
“让爸爸给你买早餐去好不好?”
七七乖乖点头。
端木白却忽然接到了电话,脸色变了变,随即说了句:“立即给我订机票,我立即赶到机场。”
宋倾听得一惊:“怎么了?”
“法国那边有点急事,我要过去一趟。”
“危险吗?”
他抱歉地低头抱住她拍了拍后背:“放心,只是老大生病了,我去看看情形。那边的货币市场最近也有点不对……放心,除夕夜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她点点头,镇定地说:“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等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就好!”
端木白被她的镇定弄得心里妥帖极了。
看看,这就是他的海东青,如今已经成长为他的后盾了呢!
“好!我会的!”
他又回身抱了抱七七,哄着孩子:“爸爸有急事要离开,不能给七七买早餐了,对不起,我的小公主。”
七七嘟着嘴,瓷娃娃似的小脸上满是傲娇的笑容:“那好吧,我就原谅你了!”
他亲了亲孩子,又回头亲了亲宋倾,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宋倾带着七七出院回到别墅的时候,侯阿姨正在客厅里和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聊天,噼里啪啦地介绍在家里做保姆的一些规矩。
那中年女人看上去很老实的模样,穿着朴素,神情也很拘谨,定定地坐在沙发的边缘,见宋倾进来,吓得赶紧站起来,哪知道裤子滑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宋倾看得心里一动,这阿姨的模样,看上去十足就是当年的侯阿姨啊,怪不得侯阿姨会喜欢这人。
“倾倾回来啦?”
宋倾点点头,笑着去看那人:“这是?”
“这是我从家政公司那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叫刘英。”
刘英站在那里,发福的身材看上去多了几分敦厚,朝宋倾躬腰行了一个大礼:“太太。”
宋倾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英姐,不要这么客气。咱们家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就跟着侯阿姨叫我倾倾就好了。”
英姐讪讪地笑着,也不敢当真叫倾倾,索性急忙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刘英,是武县人,两个孩子都在邺城上高中,家里男人刚死了,孩子上学需要钱,听说你们家招保姆,不要多有经验,只要人老实本分,太太……哦,那个……倾倾,我觉得,我肯定能伺候好你们一家的!有什么不会的,我也肯学,请太太给我机会!”
说完,她又朝宋倾鞠躬行礼。
倒是把宋倾臊得不行,急忙让她坐下,别再行礼了,这不是折她的寿嘛。
侯阿姨对刘英的家庭悲剧很同情,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出来打工,也是因为丈夫死了,自己要带大儿子。
她对刘英是很满意的。
“倾倾啊,我觉得可以试用一阵子的。”
她朝宋倾打打眼色。
宋倾却觉得这个英姐浑身除了乡里人应该有的拘谨和憨厚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的镇定气质,带着一点倨傲,这种气质让她觉得有些不寻常,还是要让杨溢那边想办法查一查才放心。
“说不上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大家互相照顾吧。侯阿姨想必也跟你说了,我们一家人吃饭的口味呢,我喜欢邺城当地的口味,偏清淡的。家里的男主人是北方人,喜欢重口味,平常做菜就比较麻烦,需要有的清淡有的重口味。”
刘英立即憨厚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都可以学的,我在家做饭,乡里乡亲都说我做得好吃呢,乡里有谁家办喜事办丧事需要找厨子的,他们也都乐意来找我。不是我自夸,您要是吃了我做的饭菜,一定会满意的!”
“那中午就先试着做一下,要是大家相处不合适的话,到时候也只好请你去别家,这个要先说清楚,一个月的试用期,工资照给。”
刘英立即表示自己都知道规矩的,笑呵呵地跟着侯阿姨去厨房忙活了。
七七病了一场精神不太好,之前一直在她怀里趴着没动,宋倾说完话才发现这孩子居然又睡着了,她只好抱着七七去了楼上,刚上楼,就看到一脸苍白的小七。
“小七,你昨天去了哪里?”
小七立即羞得俊脸都红了,挠挠头:“嫂子,我昨天没跟上你们,后来,被人打晕了,今天凌晨才回来,三哥告诉我你们都没事,我才放心。”
宋倾却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小草莓,立即指着他的脖子调侃:“小七,你这个万年童子鸡居然被人睡啦?”
小七吓一跳,下意识地死死捂住脖子,结结巴巴地遮掩:“什么……什么睡了,我,我,我这是被蚊子咬了。”
“小子,现在是冬天,哪来的蚊子?”
小七气得跺脚:“这里是南方,南方冬天也有蚊子你懂不懂!”
宋倾笑嘻嘻的:“懂!懂!”
楚堃真是太狠了。
居然找人把端木白身边最后一只童子鸡给破了处啦?
她忽然想起端木白说的那些话来,忍不住想,该不会,楚堃这个睚眦必报的人,找了个老女人,把小七给睡了吧?
她忍不住看着小七惊慌失措下楼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倾就从杨溢那里得到了关于刘英的所有资料,她在书房里一点点翻阅着,渐渐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每一处都显示了,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武县乡下女人而已。
她暂时放下了疑惑,尝了刘英做的午饭,也还算满意,不算很精致的,但是家常的味道吃上去很满足。
她决定留下刘英,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给自己的身边留下了一个炸弹。
…………
很快到了除夕这一天,宋倾原本许诺了端木白自己动手做年夜饭的,可是这天一早,她还是没有见到端木白的影子。
他的航班延误了,私人飞机又在国内放着,侯爵的专机又不能入中国国境,端木白只能在巴黎尴尬地等着。
没了男主人在家,整个别墅里的年味儿都少了许多。
前几天她就让代理人王硕把过年的红包都分发给了公司的员工们,这天中午的时候,她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之前偷拍她却被她介绍给陆影的摄影师程珂,说是刚从剧组放假,特意从拍摄地给她带了礼物回来,想见她一面。
她正巧想出门去给七七和端木白侯阿姨买过年的礼物,索性答应了。
不到中午的时候,她赶到约定好的咖啡厅里,程珂正在摆弄着几个纸袋子,见她进来立即起身朝她笑着:“宋姐。”
“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也刚来,我也刚来。”
宋倾看着他面前都喝干了的咖啡杯,也不点破,笑了笑坐下来,没有摘掉自己的墨镜,笑着问他:“剧组放假了?”
“是啊,大过年的,总算是有了一天假期。”
“古装剧拍摄是不是很累?”
“挺好的挺好的,虽然苦了点,但是心里踏实。”
程珂对宋倾是打心眼里感激的,他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仔,成了进剧组的摄影师,虽然不是主机位的摄影师,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宋姐,这是我从那边带的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钱,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希望七七喜欢。”
“好,多谢。”
程珂知道大过年的也不能耽误她太久时间,说了几句话之后也立即起身告辞了。
宋倾拎着两大袋土特产,心里却还蛮高兴的,最起码,一个真正有才华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舞台,程珂以后成功了,也是她自己的人脉。
刚出咖啡馆,她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子。
一个男人撞她一下之后,却没好气地恶狠狠说:“怎么走路的,看着点啊大姐!”
她带着墨镜,又围了宽大的围巾,看不出容貌。
可是那男人身边的女人,她却认了出来。
沈东宁?!
她挽着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像是喜气洋洋,只是宋倾以前可说是沈东宁的半个女儿,她见过沈东宁真正幸福地笑起来是什么模样,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东宁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没认出来,只是挽着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劝了句:“好啦,明明是你撞了人家。”
那男人对宋倾凶的要死,一听沈东宁这话,却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朝宋倾道歉:“那是我的错吼,对不起!”
宋倾笑着摇摇头:“没事。”
她转身去了汽车边放东,没注意沈东宁的去向,刚收拾好后备箱,一关上门,却被杵在车边的沈东宁吓得大叫一声:“啊啊!”
沈东宁淡淡地看着她:“我认识你的声音,你是倾倾,对不对?”
宋倾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之后,才淡笑着点点头:“是我,沈阿姨。”
沈东宁松了口气,看着她,很欣慰的样子:“倾倾,你看上去很好。”
“沈阿姨如今也开始新生活了吗?您和冯远离婚了?”
沈东宁脸色蜡黄,虽然化了淡妆,看上去精神还是不好,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她转头去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站在不远处等她,见她看过去,还朝她咧嘴嘿嘿笑着。
“不,我没有离婚。”
“啊?”
宋倾想不到快六十岁的沈东宁居然还会婚内出轨。
哪知道沈东宁接下来就说了一句让她惊讶的话来:“我只是丧偶了。”
“冯远死了?”
“嗯,实验室事故,剧毒品爆炸,当场死了。”
宋倾这才忽然想起来,前阵子好像是听谁说过,邺城大学有个实验室出事故了,她当时忙着工作,没时间细看,原来是冯远!
“那你……还好吗?”
沈东宁站在车边,淡淡地说道:“人生就算糟蹋了百分之六七十,也还剩下百分之三十好活,既然活着,就要让自己幸福。我还不错!”
宋倾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对她还算言听计从,想必对她还不错。
“沈阿姨幸福就好。”
沈东宁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倾倾,冯远和楚楚都死了,希望你能原谅他们,让他们安心的去吧。”
宋倾点点头:“我尽量吧。那么您呢,原谅他们了吗?”
沈东宁眼窝深陷,眼底还有些淤青,这导致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狠辣。
“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死了吗?”
“董娇吗?”
沈东宁点点头。
“死了,被执行了注射死刑,有人亲眼看着她断气的,不会有意外了。”
沈东宁舒了口气:“我给端木先生打了好几次电话,他都不接,今天终于从你这里知道了答案。今天晚上起,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宋倾有些唏嘘,看着她,却知道再多安慰的语言都是废话,有些伤痛,只能靠自己慢慢地愈合。
她上前,抱了她一把。
“沈阿姨,你自己珍重。”
“你也是。”
沈东宁转身,朝那个男人走去。
宋倾去买好了礼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给端木白发了好几条短信,都没有人回,最后赌气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再不回来就半年不准上床了啊!
仍然是没人回信。
进了别墅,侯阿姨正和刘英在厨房里忙活着,看她闷闷不乐地进来,侯阿姨也只好安慰她:“倾倾啊,男人嘛,都是事业为重的,先生这个点没回来,不一定吃年夜饭的时候还不回来,咱们再等等呢,说不定做好饭他就回来了!”
宋倾撇撇嘴,只好强打精神,抱着七七也进了厨房里。
“七七,咱们自己动手做一个蛋糕,等爸爸回来,砸爸爸脸上,好不好?”
七七听不出来她的咬牙切齿,只是很奇怪地问:“妈妈,为什么要砸爸爸脸上?”
“因为爸爸是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
七七听她这么说自己老爸,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是说这话的人又是自己的老妈,想了想,她只好嘟着小嘴,小声地说:“爸爸才不是王八蛋。”
三大一小在厨房里忙碌了好几个小时,刻意拖慢了进度,满满一大桌的年夜饭才终于全部上桌了,宋倾还做了平日里端木白想吃都不一定吃得到的肚肺汤。
她们落了座,偌大的餐桌显得更加冷清了。
杨新铸和小七都跟在端木白身边,别墅里只有她们几个女人,显得阴盛阳衰。
七七看着那一大盆肚肺汤流口水,弱弱地问:“妈妈,我可以吃饭了吗?”
宋倾点点头,跟侯阿姨说:“别等了,吃饭吧。”
侯阿姨也无奈地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七点多了,再不吃就到了吃宵夜的时候了。
“吃吧,孩子都饿坏了!”
宋倾拿了勺子就要给七七盛汤,门铃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宋倾立即起身去开门:“我去看看。”
从猫眼上看去,是两个身高消瘦穿着制服的男人,她认不出那两张脸。
“你们找谁?”
其中一个男人把手里的文件扬了扬,提高声音说:“你好,宋小姐在吗,我们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一份从法国递过来的特快专递,雇主要求必须您亲自签收!”
宋倾看了看两人身后的包裹,点点头,开门接过那个男人手里的文件刷刷签了自己的英文名,两个男人立即抬着包裹进了别墅。
“这包裹看着不轻啊!”
宋倾隐约猜到了包裹里是什么,只是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送走了两个所谓的“快递员”,随即拉过七七,指着硕大的包装盒,跟七七说:“七七啊,你去拿把剪子,扎一下这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
七七嘟嘟嘴:“妈妈,万一扎坏了怎么办?”
“扎坏了再买个新的!”
宋倾笑嘻嘻地说完,看着面前这个端方的包装盒,坏心地拿了剪刀,一点点拆开胶带,哼,扎坏了活该!
包装盒打开,突然,一道高大的人影从箱子里跳出来,双臂张开:“嗒哒!我回来啦!”
宋倾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作为聪明的女人,就该知道在最合适的时候装傻!
她捂住嘴,惊喜地看着端木白,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惊喜的。
“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爸爸!”
端木白捧着宋倾的脸亲了一口,从箱子里走出来了,蹲了大半天,他浑身骨骼都僵了。
母女俩一起扑上去,一个抱脖子,一个抱大腿。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震天响的烟花声。
端木白在宋倾脸侧亲了一口:“倾倾,过年好!出去看烟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