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躺在死人棺材里,要求道士盖上棺材盖。这幅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我想起来聂小倩和宁采臣,而无名马上变成了燕赤霞。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了棺材旁边。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该不会真的要盖上棺材吧?”
无名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说:“那样的话,我师父得用大嘴巴抽死我。”
他站在棺材旁边,低着头说:“兄弟,你出来吧。你这样不合规矩。”
吴涯的声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无名挠了挠头:“你是活人,他是死人,你们两个,恐怕不能……”
吴涯淡淡的说:“你盖上棺材,我很快就会死在这里了。”
无名又说:“你这份真情倒是挺让人羡慕的,不过……你不想想自己的父母吗?在人世间,值得珍惜的东西更多。”
吴涯笑了笑:“我这一辈子,过得昏昏沉沉的,每时每刻,都在被坟墓中的声音召唤着。对于我来说,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躺进棺材之后,才觉得真实。道长,你盖上棺材吧,我现在很开心。”
无名叹了口气,一伸手,把棺材盖上了。
而吴涯的声音从棺材里面闷闷地传出来:“希望明天晚上,大家再来这里一趟,算是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对了,帮我请一下我的父母。”
无名不解的问:“你还想干什么?”
吴涯淡淡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天要和她拜堂,这是我欠她的。如果父母健在,却不受礼的话,这拜堂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无名苦笑了一声,笑声嘟囔着说:“希望你父母别被你给气死了。”
方龄笑着问无名:“你到底还是把棺材盖上了?不怕你师父揍你了吗?”
无名干笑了一声:“只要你们别通风报信,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们回头再看,发现坟墓的出口就在身后。女尸的障眼法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狐轻声说:“咱们走吧,我带你出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抱着我晃了晃身子。我感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地面上来了。
吴三舅坐在农田当中,一边喝酒,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和白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他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时候,从地洞中露出一个脑袋来,是方龄爬上来了。
我回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然后问白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白狐笑着说:“怎么奇怪了?”
我皱着眉头说:“刚才吴涯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想起前世的事情来了?咱们该不会是被女尸给骗了吧。她迷惑了吴涯的神智,骗他进了棺材。”
白狐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吴涯是自愿的。至于他为什么能想起前世来……是因为那几滴血。”
我奇怪的问:“就是手帕上的血吗?”
白狐点了点头:“这种闺中邪术本来就很厉害。在加上少女绣成这首情诗的时候,吴涯必定满腔热血,诚恳的很。所以这些血,就像是血誓一样。吞下去之后,能帮他想起当初的情形。”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这么说的话,如果找到前世的血,吞下去之后,就能记起上一世的事情来了?”
白狐笑了笑:“天大地大,那就那么巧能找到呢?再者说了,那种一腔真心发誓的人,太少了。就算找到了血,也不一定管用。”
我们两个说到这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到地面上来了。
吴三舅点了点人数,奇怪的说:“吴涯呢?那小子怎么没有上来?”
唐汉叹了口气:“他不来了。他打算把自己葬在里面。”
吴三舅吓了一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你说什么?”
唐汉只好把下面的经过讲了一遍。他讲这些事的时候,元晴已经醒过来了,时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所以他说的很详细。
吴三舅听完之后,跺了跺脚,暗骂了一声:“荒唐,真是荒唐。”
他弯下腰,就要钻到地洞里面去。
唐汉马上拽住他:“三舅,你要干什么?”
吴三舅说:“干什么?当然是要把那小子给揪回来了。”
唐汉苦笑了一声:“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就随他去吧。反正……两情相悦……”
吴三舅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满口什么爱呀,情的,乱七八糟,简直不通事务。”
吴三舅一辈子都在挣生活,当然不会把爱情看的这么重。唐汉见他执意要下去,也只好苦笑而已。这时候,我们脚下忽然晃了晃。紧接着,有一声闷响从地下传了下来。
随后,我看见周围的地面,向下塌下去了一米有余。
大家吓了一跳,连忙向旁边躲开。
吴三舅惊讶的说:“这是在干什么?”
无名小声说:“好像是墓室塌了。估计是吴涯和那女鬼干的。”
吴三舅吓了一跳,随手抓过铲子,要去挖土,不过挖了两下,又停下来了。他把铲子扔在地上,摇头叹息:“胡闹,真是胡闹。我算是服了你们啦。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摇着头,晃晃悠悠的向村子里面走了。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灌上两口酒。至于我们。他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无名挥了挥手:“咱们也走吧。想办法通知吴涯的父母。谁知道他的父母在哪?”
唐汉说:“我三舅应该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无名点了点头:“回去之后,让你三舅联系一下。明天晚上,咱们在这里摆一桌。”
唐汉惊讶的看着无名:“你真的……真的要帮着他办婚事?”
无名笑了笑:“是啊。不然怎么样呢?明天我可是要来喝喜酒的,你们来不来?”
方龄马上说:“我和如意肯定来。”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而元晴和唐汉有些害怕的说:“还来吗?我们两个,就不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