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龙城的流言之战最白热化的时候吧,Andre在中秋节写的家书便送到了我手上。
理所当然的,听了杨鼎的报告后,他耐心地劝着我,让我不必去管别人,杨鼎会协助我爹,甚至一反他的傲气,告诉我有皇上护着,天塌下来也砸不着影王府……
他心疼我,我是知道的。
可我们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不就注定了吗?注定的身份,注定的责任,能逃脱,也不能逃脱。
爹和皇上一定会无怨无悔地为我承担下所有责任、背上所有黑锅、收拾善后!只要我和Andre开口,说我们除了隐居离开之外不作他想!
可,这就是我们对两个年迈的父亲的报答吗?他们愿意掏心挖肺,我们就真的掏了他们的心,挖了他们的肺?
娘常常来府里陪着我,照顾我的同时,也带来爹的一些新近举措,力求让我轻松一分是一分,我感念,因此也越发地尽心尽力,不再只为自己夫妻,也为爹娘。
天塌下来,我们一起扛。
每天,从日中到日落偏西,我总是凭窗眺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南方,望眼欲穿地等着Andre回来,不时瞟一眼楼下,就盼着哪个仆人跑来潇湘阁向我报告——
“主人就要回龙城了!”
望眼欲穿……只是,什么也没有。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以前,看温庭筠的这首《忆江南》时,甚至看所有思妇诗时,我总难体会个中深意,总是以“文人大话多”的观点去评价——
人可以做的事情那么多,何必痴痴等着一个归期未定的人?
现在我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李清照的《声声慢》、陈玉兰的《寄夫》、李白的《子夜吴歌》,再多的思妇诗,也说不清我心中的渴盼。
望穿秋水,真真是望得眼睛都发疼了,有时连孕吐也忘了——
也望不回他……
日复一日,转眼间,中秋已过多时,冬至便在眼前。
那天,秋风送来了一丝凉意,惹得在窗前久站多时的我打了个喷嚏。
身旁的染雪身形一移,便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外衣,再一移,外衣就到了含烟手上。
用外衣将我微凉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含烟也不忘念叨我。
“夫人,你就别老站在窗前看了吧,如果辰州那边传来三太子即将还朝的消息,仆人会第一时间向你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