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抬头,怎么曦晨的名字倒过来了?
他的脸色暗了几分,似乎误会了我的惊讶。
“我叫陈曦照,前陈国唯一存活于世的世子,胞妹陈曦音,就是……含烟。”
我的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心中有千言万语要问,愣是说不出话来。
终于明白了他眼里覆盖了关切的强烈感情——是苦涩、是愧疚,是悲喜交集。
见我如此,曦晨苦笑,将他们惊人的身世娓娓道来。
“日曜元年,我六岁,曦音四岁,我们一母同胞,自幼感情深厚。”
曦晨确实说过他曾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妹妹,就是含烟么?
“雷曜挑了父王生辰那天,攻破了辰州和王府,那时父王正与他的妻妾儿女一同饮宴,我也在其中。”
“父王深知大势已去,就求雷曜放过他的儿女,但雷曜只同意放过一个,父王想了很久,终于选择了我——我不受宠,但是他的儿女中唯一显现出天资的。”
说至此,曦晨脸上的苦涩更浓,眸光半合,透露出痛苦。
“我和父王亲眼看着其他兄弟姐妹被一一杀死,然后雷曜对我说,‘朕答应铮王饶你一命,自会抚养你成人,以后你就叫赵曦晨,暂居丞相府吧!’,说完,他就将父王也杀了。”
“那时曦音躲在厅后,本拟给父王一个惊喜,没料到因此逃过一劫,被母妃的贴身丫鬟带走,那丫鬟听到了雷曜的话,后来就使计让含烟进了相府。”
“自始至终,她都知道我是他哥哥。”
曦晨顿了顿,我趁机插语,“曦晨……含烟她偷图纸,又故意当人质诱我入宫……是因为她想报仇吗?”
也许我有些理解她的背叛了,心中宽了宽,但又莫名地难过。
“她曾经想,但后来放弃了。”
“为什么?”
“我十二岁已成才,苏蕴八岁入书房,苏丞相竟指定我为夫子,而曦音是伴读,她自十岁起听我言论,知我无心复仇,因此放弃了。”
我的目光飘忽,想问又不敢问。
曦晨了悟,主动说,“父王早年亦是明君,但后来荒于享乐,白日笙歌,夜宿芙蓉,不思军政,致使民不聊生,对辰州百姓而言,雷安国……远胜陈国。”
他虽说得轻松,但眉宇间的悲痛却怎么也化不开,哪有儿子死了父亲,还能真心认为死得好的呢?只是为了私仇,让百姓受苦,却又……不值。
“谢谢你,曦晨。”
“谢我什么?”他随口答道。
“谢谢你不恨我们,谢谢你愿意帮……帮雷影和And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