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小黑被我吵醒,从它的小屋里探出半个脑袋,小爪子不停地揉搓着小脸。
我懊恼得直拍脑门,差点把小黑忘了,我这一走,家里连个照顾它的人都没有,它会饿死的。
于是尽最快的速度打包,把它抱在怀里,这才无后顾之忧地出了门。
我绕路将小黑放在了花店门口,宁宁见到这么可爱的小猫,一定会很耐心地去喂养的。
然后我开始在路上漫步,气温已降至零下,双脚触碰着地面仿佛踩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可我依旧不想打车,这样很好,徒步到机场的这种感觉既省钱又环保。
曾经看过一篇作文材料,说是有个小男孩脾气很暴躁,爱和人闹脾气。他的父亲给了他一袋钉子,告诉他如果与人吵架便在院子的栏杆上钉上一颗钉子,第一天,男孩钉上了三十五颗钉子。父亲又说,如果你道了歉,就将钉子取下来,男孩照办。
渐渐地,男孩每天钉钉子的数目越来越少,直到又一次,他不再往栏杆上钉钉子了。
然而父亲告诉他:“不管你道歉道得有多诚心,态度有多端正,那些伤痕是永远无法消失的。所以孩子,要想不让别人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伤害。”
我觉得那个父亲说得很好,可他没有告诉我被伤害的那个人该怎么做。我是懦弱的人,我选择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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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机场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我坐在候机室里敲着自己酸胀的小腿,莫名地又想起沈睿。
那一天他也是孤身一人,单手拉着沉重的旅行包,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徐行。他是否有抬起他明亮的眼睛寻找过我?抑或者打了一条又长又啰嗦的短信,在按下“发送键”的那瞬间又突然收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可是我没有出现,直到他坐上飞机我也没有出现。
我还扇了他一耳光,我还吼他,我还让他滚,我说:“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登机的时候,我默默地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土地,思索着沈睿当初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和我一样充满留恋而又伤心欲绝。
坐上飞机,拿出MP3听音乐,MiechaelJackson的《Youarenotalone》随着耳机同步传输到我的耳朵里,我竟笑出了声。不是Youarenotalone,应该是I’malwaysalone才对。
想起了宫崎骏大师的电影,想起了那些传奇的女孩,想起了千寻,想她的勇敢和坚强,真的很想落泪。
我拿出早已关了机的手机,仔细地端详着。正巧有一名空姐走过来,笑着提醒我:“这位小姐,客机上禁止使用手机,请您……”
标准的空姐笑容让我很是无奈,我点点头,用力地将手机掰成两半,然后扔进她为我们准备的垃圾袋。
空姐当场就傻眼了,死命地对我鞠躬向我道歉,乘客们纷纷朝这边看。我本想安慰她,但怕让她越发自责我不得不逃进洗手间。
在里面我开始呕吐,我很疑惑,我明明什么都没吃,怎么会吐得这么厉害。到最后,直到腹中真的空无一物的我才觉得好受一些,然后晃晃悠悠地重新坐回座位。
我要将所有的一切埋葬,我想找回我失去的那些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