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书房,弓楠看到大爷和四爷的小厮侯在外边,知道书房里有人。他拉着慎芮没做停顿地进了书房门,指着一个留着一字胡的男人,对她道:“这是大爷。”
慎芮行了一个礼,喊了句“大爷好”。弓松正在练字,听到说话声,略抬了抬头,‘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弓柏靠窗半躺在一个榻上,摇头晃脑地翻着一本书,见慎芮进来,腾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道:“好久不见,三姑娘愈加富态了呀,瞧这体型,你不会是把弓家的饭食都吞进去了吧?”
“去,老四嘴里就没有个正经话。小三是怀孕了。”弓楠推开挡路的弓柏,走到书架前翻书。
弓柏当然知道慎芮怀孕了。她一搬到南院,他就知道了。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慎芮添堵。
“谢四爷夸奖,奴婢的确长重了不少。俗话说,吃饭长肉,才是尊天敬地的惜福之举。奴婢不过是顺天应地罢了。”
“瞧瞧,瞧瞧,三姑娘真是个谦虚人啊。”弓柏拊掌大笑,窄细的腰身晃过来荡过去。
慎芮就看不得男人这么笑,感觉不伦不类的。她翻个白眼,瞥了瞥嘴。
弓楠正好看过来,也呵呵笑了。
弓松放下笔,一本正经地问:“这俗话是从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严肃的样子引得弓柏又一次大笑。慎芮则哭笑不得。
弓松不是傻子,见自己被耍了,脸黑了下来,说道:“女人家不要随便进书房,这不是你们进的地。”
弓楠听了后,停住找书的手,停顿了好一会,然后粗鲁地抽出几本书,拉起慎芮的手就走。
“二弟,既然你回来了,现在就跟你商量一下。现户部清吏司有个主事的缺,我想活动一下,你看能否挪一下银钱。”弓松见弓楠要走,赶紧放下笔,追了出来。
弓楠站住,无奈地叹口气,转身说道:“大哥,你现在也是正六品,何苦花钱平调?”
“哎——话不能这样说,礼部的祠祭主事哪能跟户部主事相比?我让表兄帮我活动一下,你也让封家人帮着递递话,估计花不了多少银子。”
“除了生意上必须留的周转银子,其余都入库了。大哥要花钱,应该找二叔或者各位族叔伯们,找我有何用?”弓楠正式任族长前,动用公中的财物,需各叔伯长辈们点头;动用弓楠、弓桐已经入金库的银钱,需要二老爷、弓楠几兄弟共同同意。
“嘿嘿,这不是从公中拿钱太费劲吗?”
“可我手头没有银子可以挪用。”
“怎么可能?”弓松吼了一声,后来自己发觉声音高了,又低下声道:“我若能去户部,对我们弓家是大有益处的。而且在户部有些政绩的话,也容易升职。你多少挪一下。这个职位,我是一定要拿下的。”
弓楠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终是叹口气,道:“我去查过账册,再给你回话吧。”
弓松的脸上终于见了笑,拱拱手又回了书房。
弓楠牵着慎芮的手到了园子里的凉亭里,拿出一本精怪话本给她,“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这种话本,是以日常说话为基础写成的。慎芮看起来自然不费劲。不一会,她翻完一本,又去拿另外的。
“你这么快就看完了?看得懂吗?”
“看得懂。写书的人不咋地,故事一点都不精彩,说教意味太浓。”
“嗬!好像你看过很多书似的。”弓楠笑着拿起慎芮看过的书翻看起来。不说还不觉得,被她一点明,内容的确乏善可陈。想自己第一次接触这种书时,看得是津津有味。难道自己比她傻?
“《房中术》?”慎芮翻到一本内容劲爆的,贱兮兮地笑着翻看起来。
弓楠后来被弓松气着,后边拿的两本书就没有细看。现在一听慎芮念的书名,吓了一跳,略一定神,又觉得好笑,他一把合上慎芮手里的书,说道:“我们刚才不是才操练过,比书上写得可有意思多了。”
“你们拉拉扯扯地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害臊。”弓柏站在园子门口,倒背着手,笑得促狭无比。
弓楠赶紧把《房中术》藏到了一本书下边,说道:“没什么,我教小三识字呢。”
“是吗?怎么看着不太像呢?说起读书识字啊,我得谈谈自己的体会,供三姑娘借鉴。”弓柏一本正经地说着,蹭进了凉亭里。
弓楠和慎芮都皱了皱眉头,对不识相的弓柏均有些无语。
“三姑娘,刚才二哥要教你什么书啊?”
慎芮飞快地抽出那本《房中术》,放到弓柏的手上,“就是这本。二爷还没来得及给奴婢讲解呢,四爷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