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多云转阴,有小雨。上午十点,任越从学校门口坐公交车去城北区,早上去学校的时候还没下雨,他也没拿伞。好在只是毛毛雨,零零星星,不会把衣服淋透。到工商银行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四十,下车后跑到工商银行里面去避雨。还不断地朝路边看。
方妍是十点五十到的,手里举着一把蓝色的雨伞,站在银行门口东张西望,那个可恶的家伙不会耍我吧,让我跑到这里来交易。美女摸了一下手里的身份证,按理说这种交易都要给别人身份证复印件的,可方妍没去复印,她担心那个家伙是在欺骗自己。
不停的看表,时间过的可真慢,十分钟仿佛是平时的一个小时,几次看到对面过来一个男生对她看,她都以为人家是来交易的,弄的自己草木皆兵。
还有一分钟,如果不来的话,我就走了。方妍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很尴尬!
果然,自己被耍了,努力等到十一点五分的方妍再次失望的朝公路两边看了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想来那小子就是在骗自己,不然怎么可能连个手机号都不给呢?算了,回去吧。美女带着失望的心情,走到公路边上,准备打车回去。
“方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美女猛地一回头,看到任越从工商银行的台阶上走下来,表情不喜不怒,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方妍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苦笑一下:“我来买你的天龙八部的游戏账号啊!”
美女的脸刷一下红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到任越走到面前,她才小声地问道:“你……你本来就知道是我吗?”
任越摇摇头:“不是的,前天晚上才知道的,本来游戏里的好友要离开,我心里很难过,当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的时候,我才知道是你。阿姨的病是真的吗?”
心慌意乱地方妍点点头:“是真的,这段时间我都急死了,大夫说手术宜早不宜迟,可……可手术费要十几万。妹妹上学用去了我不少的存款,现在……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妍妍,那你怎么不给我大家说呢,我们都会帮你啊。”
“我不好意思,毕竟十几万不是小数目,雯雯没那么多钱,你、晓萱、琪琪都是学生,我怎么能开口呢。”
“有我呢!”任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上有我所有的存款,具体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应该五十多万吧,你拿去用,剩下的给我拿回来就是了。”
方妍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没有伸手去接那张银行卡:“不了,我……我用不了那么多。”
任越从美女手里接过伞,不由分说把银行卡塞进她的手里:“拿着吧,你也知道我有个富翁爷爷,这点钱不算什么的,治病要紧,再说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方妍手足无措,呆呆地看着这个自己暗恋了很久的男生,紧紧地攥住那张银行卡:“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钱啊。”
“没事,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呵呵!好了,妍妍姐,别难过了,我陪你走走,其实雨中散步也挺好的呢。”男人不由分说,揽住方妍的肩膀朝前面走去。
城北区是八十年代末划分的新区,当初这里大部分是工厂,等到两千年以后,随着江州市的不断扩展,这里已经成为市中心了。太平路和国宾路交叉,国宾路要相对安静很多,任越和方妍两个人沿着国宾路走下去,路两边的八十年代种下的树已经很高大,走在树下不用伞也感觉不到下雨。
方妍一直不说话,默默地走在男人的身边,任越一开始还找话题,可到后来他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美女都只是‘恩’‘是’‘对啊’的应付,很没意思。
“妍妍,你怎么总不说话啊,我还是喜欢那个开开心心地你啊。”男人无奈地说道。
“嗯……!你、你没怪我欺骗你吧。”
“唉……你怎么又提这个啊,咱们不提这个好么?今天就算是咱们出来散步,谈心呢,不要说不开心的事情。”
美女无奈,抿嘴说道:“可是,要还你十几万,对于我来说最少要五年啊。”
“呵呵,五年就五年嘛,我又不担心你跑了。”任越笑着说道。
“可是,五年的时间呢,我……”忽然方妍的脸变的刷白,眼睛瞪的大大的,猛然用力把任越推向公路中间。还没反应过来的任越应声而到,就在他倒地的瞬间,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把方妍整个人撞的飞了出去。
任越的胳膊被擦破了一层皮,感觉非常火辣辣的疼,可方妍此刻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他赶紧站起来,正想朝方妍倒下的地方看,那想到那辆黑色的轿车竟然猛地挂了下倒档,飞速朝后面倒去。
任越猛然醒悟,他和方妍现在不是在公路上,而是始终走在人行道上,这辆车从公路冲上来,看现在的样子不是方向盘失控,很明显是故意为之,难道……?想到这里,他来不及朝方妍那边走去,而是飞速地朝旁边小区外围的铁栅栏跑去。
果然后面的车没有放弃对他的跟踪,可惜这小子已经反应过来了,正以最快的速度攀爬栅栏,如果在追下去,恐怕就要引来小区人的注意了,还不如趁现在公路上的人不多,抓紧逃掉。黑色的别克车很果断,见没了机会,飞速的倒车,然后冲到公路上飞驰而去。
任越刚刚翻过栅栏,见那辆车走了,又迅速翻了过来,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朝方妍倒下地方跑去。此刻的美女已经昏迷,那张本来很漂亮的脸蛋,因为跟地面接触,一半的面积已经血肉模糊,而去鼻梁甚至似乎都塌了下去,膝盖和腿步也明显受了重伤,看样子骨折是必然了。任越探了一下方妍的鼻孔,好在还有呼吸,心里算是稳定了下来,如果方妍因为这个事情死掉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学习过散打,任越知道受过重创的人不适宜马上动,因为内脏可能受二次损害。事不宜迟,任越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救护车在阵阵凄凉的鸣叫中赶来,任越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救护车的鸣叫是那么刺耳,看着几个护士对方妍进行了简单诊断后抬上救护车,他竟然愣愣地站在那里。
“喂,你是不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一个护士对着他吼道。
“哦……是的!是的!”男人猛然惊醒。
“快上车,上车!”
一上车,任越就看到方妍嘴角流血的殷红的鲜血,不用问内脏也有伤。他的手竟然开始抖了起来,猛地抓住身边那个女护士问道:“大夫,她……她没事吧。”
那个女护士见他如此不礼貌,甩开手臂说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伤势很严重,最好最坏的准备把。”
任越没有问这个最坏的准备是什么,他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他怕护士说:就是死亡!
市二院的大夫很有效率,车刚停下,随即就有四五个大夫冲了过来,七手八脚但有小心翼翼地把方妍抬了下去,有个男大夫特别多看了他两眼,最后忍不住问道:“你……你是不是曾经在这儿住院的那个任越。”
任越诧异地点点头,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和大夫打招呼,抬腿就要跟这担架去急救室。
那个男大夫露出一丝微笑:“小兄弟,别急,我给院长打个招呼,安排最好的大夫做手术。”
任越不知道自己名字有多重要,但别人知道,比如刚才那个男大夫,任越一走,他立刻掏出手机给院长打了个电话,这个电话过去引来医院高层的一次轰动。当然院长等人不会去打电话给********邀功,但他们有别的办法。于是不到三十分钟,就有记者赶到了现场,针对这一起貌似不重要的交通事故展开了跟踪报道。报道的结果就是城北区的交通局局长差点被免职。
没有人让任越去交钱,他焦急的等着急诊室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如临大敌的大夫,束手无策。等了二十多分钟,有人告诉他现在伤者的形式稳定了下来,医院正在调配血浆,下一步就是准备手术,让任越不要着急。
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吗?任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做到凳子上,外面忽然赶来一批扛着摄像头的记者,七嘴八舌问了好多问题,他都快懵了,一边敷衍一边看急诊室的大门,希望里面出来个大夫帮他解围。可惜这种想法只是做梦,虽然出来了几个大夫,可那几个大夫明显一副准备被采访的架势,对着摄像头就是一阵白话,不外乎‘病人情况很严重’‘我们正在努力的抢救’‘医院上下领导都很重视’‘有一分的希望,我们就要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后来任越才知道,那两个被采访的人一个是本院的书记,一个是副院长,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