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京都,盛隆城内,太尉府。
五月,文思成自边关一路辗转而回已是月余,眼下的京城局势愈发复杂;数日前,谭英鹏谋反之罪坐实,已被斩首,近日来谭余在朝堂之上,竟然每每与自己站在一边,这令文思成怎么也想不明白。
文思成站在大厅之中,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飘然而下,心中不知何故的生出一阵厌烦之感,何一凡去江南也有近一月时间,起初之时天机阁还有回报,只是进十日来,却毫无音讯。
日前,接到江北密保,何一凡遣人送回密报,江南世家、四王余孽与烟雨楼都有勾结,甚至烟雨楼已开始私下募兵,江南的水越来越深了。
“萧然!”思虑间文思成将萧然叫了进来。
“将军!”文思成先下已官拜太尉,身居凌霄侯高位,可萧然还是改不了称呼。
文思成也全然不在意,见萧然进来便问道:“江南那边可还有消息传来?”
“近日,江南的天机阁似乎出了什么乱子!江南全境,毫无消息传来!我怕江南天机阁已被捣毁了!”萧然忧心忡忡的道。
文思成闻言,轻轻摸了摸鼻子道:“不奇怪!当年,剿灭江南四王时,天机阁便名震天下!此番,烟雨楼若有筹谋,天机阁必然首当其冲。”
“那我们不是成了瞎子,完全失去了对江南的掌控?”萧然闻言大惊道。
“江南富庶,给养能力乃是中原数倍。可眼下,西北蛮族似乎也有动作。就连北羌今日也传来的消息似乎也不太好!眼下内忧外患啊!”文思成想到近几日各处发来的谍报,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萧然也明了眼下局势,同样一筹莫展,便也低头不再言语。此时,二人忽然听到堂外一阵嘈杂之音,不多时疾步走进屋来几名小太监,走到文思成面前施礼而拜道:“文太尉,太后召您进宫,说有要是要商议。”
文思成闻言起身道:“谢公公!我这边前去。”
小太监闻言转身回宫复旨,文思成也带着萧然向皇宫中走去。不多时,文思成以站到了永安宫的门外,一会的功夫,自宫内跑出来一名小太监道:“文太尉,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文思成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太监向宫内走去,时至五月,永安宫内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甚是好看,各种名贵奇花扎堆开放,好一番争奇斗艳的景色。
花园中的凉亭之下,大燕的太后张秀淳端坐在软塌之内,不远处的小皇帝,正奶声奶气的呼喊着,“嘿....哈....”一个年幼的孩子,练着一套不太熟的拳法,看起来甚为可爱。
看到文思成来了,小皇帝也不敢向以往一般跑过了,因为师父告诉他,练武要专心,不可受外界打扰。
“臣文思成拜见皇后娘娘!”文思成来到张秀淳的软塌前,倒身下拜。
“免礼!快起来吧!”张秀淳柔声回应道。
文思成方才起身,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子便来到了文思成的身边,道:“文大哥,你来了!”
“见过郡主!”文思成恭敬向赵雪沁施了一礼;
赵雪沁俏脸一红,玉手在文思成的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脸上还带着一副甜美的笑容。
文思成也是强忍着,看着赵雪沁眼眸中透射出的不满一脸无奈。
“好了,不要在哀家这里打情骂俏的!思成,太常前日里来报,说下月初十便是吉日,哀家有意将你二人的婚期定于下月初十,你可有什么想法?”张秀淳打断二人道。
“全凭太后做主。”文思成向张秀淳施礼道。
“好!”张秀淳道了一声好,便伸手对周围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一时间,围绕在张秀淳身边的一种宫人全部退走。
待众人离开后,张秀淳对文思成正色道:“思成,今日江南可有消息?”
“禀太后,并无消息传来,只是此间已能认定,江南一地多有动荡之势。”文思成认真回禀。
“江南富庶之地,想那四王之乱才过了多久!此番,便又要再起波澜。苦了江南百姓了!”张秀淳闻言不由得忧心忡忡的说道。
“太后!今日西北边报,蛮族似乎又有起兵之势,北方羌族也是不稳,还望太后早做打算。”文思成忧心的道。
张秀淳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习练拳脚的小皇帝,轻声一叹道:“军马上的是,思成你全力施为吧!哀家照准。真希望,能给这孩子留下一片太平的天下。”
“太后不必忧心太重,只要文思成一息尚存,便会护着陛下,护着大燕社稷。”文思成见张秀淳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马上开口道。
“你且去吧!江山风雨飘摇,思成你要多辛苦了!”张秀淳似乎感到倦了,便让文思成回去了。
文思成谢过之后,转身与赵雪沁对视一眼,施礼而退。
两名女子看着文思成远处的身影,各自的心中均是思绪万千。
京都外,庸合关。
城墙之上,一名魁梧的将军正拦着一个书生摸样的瘦弱之人,大声道:“南宫啊!你说何小子是不是跑到江南风流快活去了,怎地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有个消息。”
“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南宫逸一副淡然的摸样,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
“出了变故?那你还有心吃酒?奶奶的,你快想想办法啊!”张安北听到南宫逸这般说来,心中一阵焦急。
“只怕不止是何一凡,江南世家、烟雨楼肯定都有什么变故发生。只怕江南的天机阁也被烟雨楼给端了!我远在千里之外,能有什么办法?”南宫逸受不了张安北这毛躁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莹姐选的人也太不靠谱了!”张安北闻言小声嘀咕道。
张安北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直发簪径直插在张安北手中的酒杯之上。
“你小子皮又紧了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娇喝之声。
对面的南宫逸强忍着笑,双肩不停的耸动着。张安北满脸黑线,知道又照了这小子的道。
见卓雪英带着面脸笑容的小荷款款而来,张安北马上起身要扶卓雪莹坐下;谁知卓雪莹理也不理,径直走到城墙边,凄厉的夜风吹过她的脸颊,卓雪莹深情的看着远方的山峦。
许久后,卓雪莹轻声道:“这片江山,终究保不住了么?”
南宫逸闻言起身,端这酒杯与卓雪莹并肩而立道:“没那么严重!”
“世家之祸未出,江南新乱又起;西北蛮族、北方羌族皆是边患之重,如何才算严重?”卓雪莹闻言心中不由得怒起。
“文思成久在西北,西北边军皆是虎贲之士,眼下由穆浩统帅,西北一地近年不是大患。北羌侵我神州已近百年,然近年来羌族之内几大部族多有不和,即便来犯也不会倾力施为,张安北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江南烟雨楼说破大天,也不过就是个江湖组织,即便有江南世家支持,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到时候,文思成带上二、三万人足以平定。眼下,朝堂之重,还在世家门阀身上,这毒瘤一日不除,天下便一日不安。不过雪姐也不必太过挂怀,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只要神机军尚未现身,天下乱不了。”南宫逸如是侃侃而谈。
卓雪莹闻言,心中稍安,方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到南宫逸道:“莹姐,更深露重,这城墙上风有大,你快回去歇息吧!”
卓雪莹闻言,轻叹一声转身带着小荷下了城楼。待二人远去,张安北拔下了酒杯之上的银簪道:“你小子骗人的手艺越来越高了!”
南宫逸闻言,不由得苦笑一番:“莹姐这些年受苦颇多,有些事还是少让她操心的好!再者说,起码在方老爷子和神机军这点上,我没骗人。西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安北闻言,自怀中拿出一副地图铺在桌面上,指了指地图之上,西北一处城池道:“建山!文思成在西北经营数年,建山郡物阜民丰,此地更是三面环山,只留东南一处,易守难攻。”
南宫逸看着张安北指着的地方,许久道:“我料定这天下数年之内必将大乱,那是定是一副群雄逐鹿之势。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找机会先将雪姐送往建山,我准备一下随后就去。”
“你不去见文思成了?”张安北惊诧的道。
“哎!京师之中有方老爷子在,若是有文二哥处理不了的事,那我也束手无策,不如先去西北,为你们打好前站吧。”南宫逸不无惆怅的道。
张安北闻言,长叹一声道:“先帝啊!卓将军,你们还是去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