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下罩着的是什么?
唐盈变色。
简随云则平静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瞧到。
但如果能轻易变色,她也就不是唐盈所认识的那个简随云了。
让自己迅速镇定后,唐盈的心底迷团升起——
她先前曾猜想过,抬架上的也许真是些从紫雁山抬出的尸体;也许是这镇中被江湖人滥杀的无辜百姓,也许只是一些其他不相关的人的尸首。但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麻布下面被罩着的——
不是一个死人!
惨白色的麻布被风吹起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双眼!
一双瞪得非常大的眼!
那双眼眨也不眨,直直盯着上方,好像眼皮子成了僵直的,失去了掀动的能力,眼眶中是则是浑浊与凝滞,没有一点生气。
但即使如此,那也绝不是一双死人的眼!
可一个活人,又为何会罩着白布,无动于衷地任人搬抬着?尤其这个人,竟然是昨夜第一个冲在前面要夺取七色花的马如!
马如是谁?是狂刀!
狂傲、直接、暴烈,真如一把刀!从昨夜的事件中,就能看出他的脾性,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数十年来也算吒咤一方,走到哪里别人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一惯我行我素,虽未陷身黑道,却也非正宗的白道。
但江湖中任谁提起“狂刀”二字,也得说他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没有料到的是,麻布下的他,竟仿佛是从一头狂傲的狮子,变作了一团从污水里打捞出的、扭曲了的破布,就那么全身松软地堆在担架下,毫无反应地任人抬着。
如果他已死,唐盈就算吃惊,也不会明显的变色。但现在仅仅隔了几个时辰,这位“狂刀”就再没有了半分狂气,非但没有狂气,而是毫无生气。
如果说只是受伤的缘故,身体不能再动,但那双眼里却不应该会失去所有的光彩,仿佛是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
这种神情间的变化,任何一个见过“狂刀”的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而唐盈就是见过他的人,自然变色。
莫非是中了什么迷药,才变成了这样?也不对,她是施毒的高手,除了简随云与她的祖父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会用毒。她看得出,那个马如没有中任何的迷药,也没有中毒。
那是怎么回事?
再看了看对面的简随云——
从明净的容颜中无法捕捉任何信息,唐盈只能自己猜测。于是,再盯向窗外的人,挑了挑眉,问:“阁下,这些是?”
如果前面这一个是马如,那后面那些抬架上的会是谁?难道也是江湖人,而且全是昨夜受了伤的江湖人?重点是,“真财神”抬着这些人要去做什么?
“呵呵……”甄财神笑了,冲着唐盈露出了那颗不大不小的金牙,又摇了摇手中的算盘回答着,“姑娘,在下是个商人。”
“喔?”唐盈的眉挑得更高,这个人每次见面都强调自己是个商人,似乎颇以商人的身份为荣。
“而且是个货真价实的商人!”甄财神此时也对着唐盈弯了弯身子,一脸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