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又向简随云深深拜了下去——
一切因由说到此处,已算做了交代,唐盈也看着简随云——
风中青衣的她,衣袂飘然,淡淡地望着整座山庄,不语,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云海棠的脸上现出些焦急,似乎想催促简随云。
“云庄主,暗中之人应该是在贵庄原有的阵上动了手脚,否则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夜间就布下奇天大阵!”
唐盈见简随云在端望着山庄,也许是在观察整个阵势,于是又接过话头。
云海棠再一次叹气——
“老朽也如此猜测,但即使是在原阵上作了手脚,对方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是出神入化了,老朽自讨机关术还算拿得出手,但阵法,实在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为护庄而设,没料到反倒害了自己——”
话中之意,云海棠对自己的机关术还是颇为自信的,此番主要是被更高明的阵法困住,才使得他陷入窘境。
“云庄主可曾得罪过什么设阵高手?“
“江湖人哪有不得罪人的?只是老朽想不到,会得罪哪路高人,在机关阵法上的造诣竟如此厉害!只是稍作改动,便有如此杀伤力,可谓是天下第一关!”
这个人已经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设阵之人比他还要高明,被他称作“天下第一关”似乎并不过分,但天外有天,这一关算不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也许正是因为阵法与机关融合,才被他称作“关”,而非“阵”。可以猜想得到,里面的机关必是重重叠叠,防不胜防!
“公子,只有不到四个时辰了,不知公子可有把握?”云海棠此时又对着简随云拜了一拜,再抬起头后,盯着简随云,眼神幽深。
那种幽深,显得老沉,似乎在眼底的最深处,是某种质疑——
看来,他也在怀疑简随云这样一个年青的少年,是否真有这个本事!
现在的墨柳山庄可谓是是一座步步危机的所在,阵法本就是奇门遁甲中的奥妙之学,如果再加上机关术,可谓难上加难,两者如果差一样,都不可能闯得过去!
何况云海棠是要请简随云破阵,而非闯阵。光是进去是不够的,还要“解”!
那暗中之人可谓奇绝,设下如此奇阵,却指明了要简随云来解,那对方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
唐盈蹙眉,莫非是前些日子追杀她的那些杀手?可对方想要诱她们入阵,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所谓的“十三煞中”似乎也没有此方面的高人。
那对方难道是为了简随云而来?
自己对简随云的来历也一成不知,这位女子又是否能解得了这个机关阵?必竟连云海棠这样的行家老手都束手无策,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能有这种修为?
气氛突然沉滞,两双视线都绞在简随云身上,而她扫视着大路两旁的墨柳,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
在一种几乎是迫人的等待中,她,终于开口了,“备琴一张——”
云老爷与唐盈大大意外。
“公子,琴?”云海棠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揉了揉耳朵。
简随云的眼中,是轻笑无痕,没有重复话语,唐盈对她有些了解,从她的表情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听错。
“云庄主,简公子说要琴,必有因由,庄主快去准备就是!”
“但……”云老爷苦了脸,“此处离最近的城镇也得一柱香的路程,一来一往便需半个时辰,公子……”
他是在担心花费的时间,唐盈也有疑虑,如若入夜时分不能解阵而入,庄内人可会无一幸免?如果在这时候去购琴,无疑会使时间更为紧张。到时恐怕就是血浅满山,包括山中的动物也会深受其害!
“阵中含雷、风二阵,非清雅之音,不能破——”简随云淡淡语。
云老爷身子晃了一晃,立刻欲往车上而去,老脸上的表情已是六月的梅雨天一般,阴而晦,带着潮气。
唐盈也怔了怔,看着那云老爷的微胖的身子刚刚转身时,简随云笑了,一笑间,花开花落,暗香浮逸。
云老爷瞅见了那一笑,有些怔忡,停下了身形。而唐盈心中突然一动,简随云如此笑,莫非已有它法?
正想着,看到简随云缓缓地转过头去,望着车旁——
唐盈与云老爷似乎才在此时想到了这里还有第四个人,也望向那里,看到那个乐悠悠的年青男子,正抬着脸好整以暇地晒着太阳。
“叶成音,可替琴声。”简随云的视线放在那个人的身上,缓缓一语。
云老爷听得莫名,眼中满是疑惑。唐盈在怔愕后,眨了眨眼——
正犹疑间,只见男子笑眯眯的眼对上了简随云的视线,唇边一扯,“能有效劳之处,乐意之至!”
说着,他跳下车,施施然走来——
而他露出来的八颗牙齿,在阳光下白得亮眼。
唐盈则盯着他右手翻转间露出的绿色,有了些了然,却又升起更大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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