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柳孤烟面对着她们,仍旧笔直在立在门里,立在其父亲的身后,也立在风雨的那端——
似乎在望着她们的离开。
但花摇树动,雨幕编织中,柳孤烟的神情模糊,只觉得他的眼太深邃,深得是那样得刻骨。
“随云……”这一次,她们是要真得离开了吧?
潮起潮涌,唐盈如在梦中。当意识到了自己正离柳家人越来越远时,抬头,发现身上有一顶伞,而伞下是那张淡淡舒展的容颜。
此伞从何而来?
她想起之前那个柳家弟子前来禀报马车已备好时,手中就提有这样一只伞。
再去看,便看到那个弟子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如木鸡一般杵在那里,手中空空如也。
而这把伞应该是随云隔空摄来的吧?此时却撑在自己了的上方,几乎全遮在她身上。
于是探出了一只手,接过了那只伞,再将伞悄悄地再悄悄地移了移。
“姑娘为何知晓柳夫人颅中会有针?”她疑惑,太疑惑,疑惑地等不及走了柳家,便想问出。
简随云看着前方,这一次,没有人会再阻止她们的脚步,而她淡淡间回应了唐盈——
“闻、查、辩、思,融于一起,是事实与真相的浮出。榻下,地面,针闪,便是第二步,查。”
唐盈的眼前出现了一只针,就拈在简随云刚刚撑伞的手指中,于电光里忽明忽暗。
针?
不自觉地从被下探出另一只手接过那只针,仔细观察,唐盈想着简随云的话。
“此针是铁制的,细如发丝!虽然看起来亮闪闪,但的确是磨亮了的铁针,就像绣花针一样,做工并不怎么样。”唐盈又抬起了头,看着简随云的面孔——
一直以来,每当她有什么疑惑时,简随云从来都不会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让她自己去思考,去判断。
而她也在一次次的思考与判断中,迅速增长着智慧,这一次,她也在疑惑着随云为什么会知道颅中有针这样隐蔽的事?难道是亲眼看到了什么不成?
以随云的功力,要接近柳镇钟,看到其暗中的手脚应该不算是难事吧?
但依随云现在的指示,仿佛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针,脑中一闪,难道这只针与柳孤烟手中的那几只一样?
刚刚柳孤烟手中举针,虽离得不算太远,但针芒太细,她辩不分明,可此时此刻随云提起,一定与柳夫人之事有关。
“姑娘,‘榻下,地面,针闪’,就是说,这只针是在床下地面发现的?而且就是在柳夫人床下发现的?”
她的心又咚咚地跳起。
简随云微微地笑了——
一笑间,似认同了她的话。
而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一进院落。
“这样一只针,随便掉落在哪里,都容易让人觉得这只是最普通最细小的绣花针,而一个妇人的房里出现这个,也更加不奇怪,就算是柳夫人昏睡中不需要,也难保不是柳三小姐在照顾母亲时,借绣花以聊度时光,而其落在床下,是十分隐蔽的所在,但姑娘却发现了……”唐盈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