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曦刚走进城门口时,没有惊叹阳越城内雄伟的建筑,却先注意到了摆地摊的吴城主,没错,他就是这阳越城的城主。
在阳越城这块土地上,三大势力各据一方,各有自己的管辖范围,所谓城主,仅是挂个虚名罢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平日门可罗雀,根本没人巴结你,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但一城不可无主,皇室曾想让雷云当这个城主,但忌于两大势力的眼色,只得不了了之,而有能力之人又不肯碰这个无利可图的职位,历届担任城主的,都是那些触犯了皇权贵族,又没什么背景的官员。那些官员被下放到这个地方“思想改造”,吃了一两个月的清水斋饭后,都痛定思痛,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倾尽家财巴结了某个高官,然后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这个让他痛改前非,思想觉悟得到空前提高的地方。
吴城主是主动请缨来到这个三足鼎立之地,城主职位一坐就是四年,但吴城主也是要吃饭的,于是时常出来摆摆小摊,赚点外快改善生活,否则就帝国发下来那点微薄薪水还不够玛玛哈哈的饭钱。
“小兄弟,小妹妹,刚来阳越城吧?买张地图吧,绝对货真价实,物美价廉。”吴城主热情地向虫曦和无双吆喝着。
竟有个卖地图的?无双好奇地走过去,随手翻了翻那些摆在摊位上的地图。
“咦?”无双瞅到了玛玛哈哈,那橘色小兽睁着萌萌的大眼盯着无双。
“哇!好可爱!”无双看到可爱的小动物又把持不住了。
“叽咕。”玛玛哈哈手里捧着几幅地图,可怜兮兮地看着无双,似乎在哀求着无双买一张。
“哥,我们买他一张吧。”无双满眼祈求地看着虫曦。
虫曦正光速翻阅着那些地图,被无双碰了碰,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吴城主,笑道:“这位大哥,给我来一张吧。”说着掏出了钱币。
各国之间以金银等作为货币,一银币价等十金币,一银币的购买力为十斤大米。虫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值一银币的银券递给吴城主,问道:“请问有没有旧的地图?”
吴城主愣了愣,随即转身,在身后的麻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张残破的黄色纸张,笑道:“就剩这张了,小兄弟真的要吗?”
“嗯。”虫曦接过那地图,与那新地图对比了一下,自语道:“嗯?这里有一条地下河吗?”
吴城主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虫曦挠挠头道:“啊?我是从这下水道的分布估摸出来的。”
“嗯?下水道?这哪有下水道?”无双疑惑道。
吴城主又是怔了一怔,旋即释然一笑,讲了句不相关的话:“小兄弟刚来阳越城,还未寻到住宿的地方吧?”
虫曦眨巴着眼睛,道:“嗯,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地方住?”
吴城主笑了笑,道:“小兄弟又是如何知道这地图上画了下水道的?”他的潜台词是“你既然能有认地图的眼光,我为何不能有看人的本事呢?”
虫曦愣了愣,只好道:“观察新旧两张地图的建筑格局,选出可能的下水道路线,再统一一下,就能得到大致的下水道路线了。”
虫曦缓了缓接着道:“城内现有的八个污水处理厂,有四个分布在下水道汇聚较集中的地方,这是合理的,但东西方向的四个明显没有建在合理的位置上,城市的设计者不惜修建更长的下水道,耗费更多排污管,将四个污水处理厂转移到距合理位置至少两公里的地方,显然城市的设计者是为了某种原因避开这四个合理的位置。”
吴城主听得入神,道:“然后呢?”
虫曦道:“我听说阳越城的主要设计者从东方留学归来,东方的建筑学中有风水龙脉这一说,所谓龙脉,可以是山,可以是水,所以我就猜想这里大概有一条地下河吧,城市设计者将污水处理厂转移,就是为了避免产生的污秽物渗透入地下,污了这条地下龙脉,而这地下河的位置,将那四个合理的位置连接起来就能大致得到。”
吴城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顿了顿嗓子,道:“我方才发现小兄弟的姐姐观察地图时,视线在居民区停顿的时间较长,并且每观察了几个居民区,就会将它们与魔法学校的距离作个比较,小兄弟的姐姐大概是来魔法学校就读,但又为了照顾你才想在附近找一处地方住吧。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第一次来阳越城,很简单,不是第一次来的会来买地图吗?哈哈。”
接着虫曦与吴城主都沉默了,两人都心道对方的厉害。
听两人如此强行解释了一通,无双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狠狠地嘲讽了,气的一把将玛玛哈哈抓到怀里蹂躏着,痒得那小橘兽“叽叽咕咕”直叫。
最后还是吴城主打破了这僵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虫曦道:“这个地方的租房比较便宜,你去找一个叫“玛丽”的女人吧,她给出的价钱你是不会拒绝的。”
“啊,谢……谢谢。”虫曦正为住宿的事发愁,谁知那么快就有人相助,心中不免欢喜。
哈雷驮着行李,乖巧地飘着跟在虫曦后面,虫曦与无双告别了吴城主,继续骑着哈雷,往阳越城内前行。
临行前,无双得意地朝吴城主说道:“不过你还是猜错了一点,我是他妹妹,不是姐姐!”
吴城主:“……”
阳越城的道路很宽,可容各种飞行魔兽和载具飞行,一路上,路旁楼房林立,糅合着各国的建筑风格。远处可见一些巨型工厂的高大烟囱,将浓浓的工业味排向天际,天上有巨大的人工浮岛,投下斜斜的影子,巨型蒸汽飞艇架着巨大的广告牌在浮岛间穿梭,可见这座城市的科技文明水平空前的高。
无双坐在虫曦身后惊叹:“哇塞,虽然没有风月城大,但就文明先进程度,可是甩风月城好几条大街啊。”
虫曦微微发愣,随后附和道:“是啊……是先进……”
飞行了一个多小时,路旁的楼房逐渐变得高大密集起来,楼房的风格也越发前卫与奢华,周围的行人开始增加,酒馆,饭店等休闲场所也渐渐变多,颜色各异的招牌挤满路边的楼房,太阳还未落下,就已释放着五光十色的霓虹。
穿过高高的塔楼,穿过繁花的街道,两人来到一片宽阔的广场,这里有绿树林荫,喷泉雕塑,情侣们相互依偎在长椅上,孩子们在草坪上嬉戏,成群鸽子落在空地上,又被成群地惊掠起。
这里就是内城了吧。
虫曦不禁想起了那个关于这个城市城墙的故事:
曾经,内城和外城只见是有一道城墙间隔的。外面的穷人想进来,里面的富人不想出去。百姓们曾提议将这城墙拆掉。但遭到了城内贵族富人的一致反对。平民百姓无权无势,权贵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但在几年前,百里城墙,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有人观察,城墙是自然崩塌的,无任何人为的痕迹。有趣的是,城墙虽然崩塌,却没有砸到一间民房,没有伤到一个平民。神圣教廷借此事大肆宣扬,称这是神的旨意,让穷人和富人都享有平等的权利。雷云曾到城墙倒塌的地方观察过,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做就走了。伊莲娜曾到城墙倒塌的地方看过,她似乎了解了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城中的权贵曾扬言要重修城墙,但谁都不肯当冤大头,所以城墙的事不了了之。原来城墙坐落的地方,已修建了大大小小的广场,居民房,孤儿院,学校……而内城的繁华与财富,也渐渐向外城蔓延。外城的人民都从心底里感谢神圣教廷,因为他们认为这拆墙的人,肯定是个了不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