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万人?”铁穆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如何却说要准备五万人马才能平定这场暴乱?”
“皇上明鉴。”金声小心翼翼的措辞,“这是几天前的战报。几天前,暴民将府库中的粮食全都抢了。而这河北百姓,最缺乏的就是粮食。所以,这几天,走投无路的饥民,必定大量投奔暴民军队。而州县官吏,如若能安抚,或者使情况不至于坏到最坏;但是假如没有能力安抚,或者无心安抚,那事情……我们办事情,总要考虑最稳妥的措施。”
“五万人马……”铁穆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虽然承平三十年,但是国家其实一直都不太平。这几年来,不是这里饥荒,就是那里灾害,常平仓基本上没有满的时候。前些年要对安南打一场小战,动用了二十万人马,却几乎是倾国之力了。这几年,虽然有了一个海关,有了一个琼崖,能给国库搂钱,但是进口小出口大,国家依旧还是不富裕!
现在一场征战,却要动用五万人马!
人马还是小意思。元朝不缺人。
元朝缺的是钱,缺的是粮食。可是要打仗,必须用钱,用粮食!时间拖得长,费用自不必说;时间即使很短,那事情结束之后,论功行赏,抚恤,庆功酒宴,样样都要钱!
而现在,缺钱!
海关与琼崖那个聚宝盆,年年都送来好大一笔钱。但是,要知道,夏天刚刚送给蒙古一大笔钱;眼下,北疆三省,还等着赈济!
北疆三省,这一回遭受的,是蝗灾。这蝗灾与水旱灾害,有很多不同。水旱的问题,一年两年,天气好了,问题也就解决了。这蝗虫,却是会繁殖的。今年这个地方遭受蝗灾,明年还要做好蝗灾的准备。而且,还要做好蝗虫的转移准备!
明年的赈济粮食,还不知怎样调配!
看着面前的臣子,铁穆的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无奈:“剿不是办法。有没有办法,抚?”
众人对望了片刻。抚比剿要省钱,谁都知道。但是抚,却是谁也没有把握。
孟丽君看了看众人,片刻之后才说话:“皇上,这抚,却要派遣合适有胆有识又有口才的官员,要能够审时度势,根据国家情况,随机应变,采取合适措施。而朝廷,也必须给他以一定的随机主动权,或者许官,或者许财,或者给以其他。此事非常为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派遣合适官员……”铁穆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官员派遣,还真成问题。这河北的平章政事,可有合适的接替人选了?吏部有没有报备上来?”
梁尔明上前禀告:“皇上,这消息来的突然,吏部并无合适接替人选报备上来。不过臣等刚才也已经在考虑。只是……”
“只是想不出有什么合适人选是也不是?”铁穆又有些性急起来,声音又有些变了。“现在正是朝廷用人不拘一格之际,你们有头,有什么合适人选,却只管说给朕听!”
众人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但是,河北形势,已经如此险恶,谁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将这局面给收拾下来。如若收拾不下来,浪费国家钱财,还是小意思,万一不小心,送上姓名,那就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