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你总是情思缱绻,日渐消痕了。”晓华轻吟到,“敦勇,还是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吧。”
“你劝我有什么用呢。”敦勇叹息一声,他并没有回头,“嗅到你的气息的时候,我在告诉自己,想对你说以后不要来了。可是,总是没有这个勇气。”
“为什么。”
“就算你是一个虚的,有时候觉得你是最理解我的。”
“我能感觉到你的所思所想,了解你的一切。”晓华轻声笑到,“有时候,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敦勇缄默了,他知道晓华说的对,有时候自己都有些不了解自己。也许自己原来认定的那个清晰的牙痕,本来就镶嵌着美丽的谎言,为什么那一份爱现在已经是渐行渐远,他觉得痛苦之极。
西去的夕阳慢慢阖上眼睑,将成长为单纯而透明的黑夜,象一滴富有弹性和张力的露水,让他对夜寄予了无限的期待与遐想。孤独地漫步在72分队的兵营外,找一块岩石,静静地遥望远方朦朦胧胧深邃的夜空,不知道即将升起的月亮倾洒蛟洁如幔的轻纱时,是否会有一颗遥远的心也在等待着月光下悠扬的歌声响起。记忆如山谷里的一泓泉水,不停地涌动着冲出石缝,伴随着最清纯的山风,带着最纯洁的心灵,一路欢唱着最优美的歌,蜿蜓过深山野谷的树林,绕过山花和怪石,淌过山涧和小径。不管是成功时的喜悦,还是失败时的愁苦,两颗心就象一对游荡的精灵,飘逸在共同营造的一方山水树林间。
想象着和晓涵一起倾听晨曦里露珠伴着不知名山虫的低鸣,一起欣赏烈日阳光下五颜六色的彩蝶恋着遍地的山花,一起沉醉在夕阳的余辉下山谷里金光闪闪如梦的画卷里,一起沉迷在洁白如银的月色里静听树叶和月光的情歌。和晓涵一起感受着归巢的鸟儿最亲密的关爱,一弯冷月悄悄地倒挂在西边朦朦的夜空,甜蜜的幸福没有入梦。不知月夜清辉下的思念,清山幽谷里的留恋,是否会成为昨天记忆的遗忘,还是明天快乐的延续呢。响声落下,水面不起波纹,鸿雁飞过,天空不留痕迹。怎料浓浓的相思融化不了滴水成冰的心灰,不知这夜色里久久的等待,是否也要错过最后的一抹余辉,总是期待着晓涵不期而至。
可这种期待终竟还将成为期待。
月亮很明很亮,但敦勇的内心却是漆黑一片。曾经在滴水成冰的寒冷里一次又一次手握温暖,和晓涵送去的是关心和祝福,怎奈冰雪都以融化,可心却是如此的冰凉。难道心中那个幽静的山谷已经消失了,那曾经的快乐真的要成为永远的记忆。月光苍白,他在臆念中想象自己的心情温暖如初,让冰冻的心复苏,布满阴霾的心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晴光,心情也明朗了许多。温情象流水一样绵密,这份感觉无以言表,有时沉重得让人窒息,有时甜蜜得让人心醉,当每一个心之阴霾挥之不去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个幽雅的山谷,在爽朗的阳光中,该有怎样的一片浓绿,一脉清凉。盈盈的波光,青青的山色,蒙蒙的山岚幽幽的花香,都展示着最放纵的魅力,这样的时候,他就会一泯所有无望的痛苦。闭上眼睛,和晓华一起把心灵开放,做成一对山之精灵。于是,两颗心便会心之如镜。山谷空灵,在纯然的沉醉中,撷一束山之梦,洒落一地欢笑久久荡漾在心中。
和晓华一个又一个翩然而飞的缠绵梦呓中,敦勇浓浓的情意孕育出长长的相思,他在相思里期待着快乐。有心相伴,夜色变得更加迷人,星星仿佛也就露出了笑脸,月光象是在跳舞,心儿也甜蜜如蜂儿在缤纷的花丛里快乐地飞翔。过去如果不是某一个不经意的回头那尘封的往事也许就只能藏在某一个角落里,永远不为人知了。记忆是不可触碰的伤痕却还要时不时地把它重温一番,再让自己的心失落得无处可藏,不再痛,却仍知自己曾深深地用心过。那逝去激情以及青春,现在生活不变,日复一日,白天走了黑夜来,似乎渐渐归于平淡和乏力。好象没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回忆还没变黑白,感觉却已变了味,不给自己任何缘由。用虔诚的心去等待,也仅仅只是等待而已,因为已经忘了追随的脚步,不去想前方是否有风有雨,是否有绚烂鲜花盛开的景象,勇敢地向前走,哪怕依旧遥远,看不到她的身影,不回头,不低头,始终相信迷雾之后就是那成功的彼岸和幸福的归宿。
敦勇在每一次和晓华用心达到一种极致以后,都会感觉身心疲惫之极。他是和靳华一块在三界小镇,在火车站遇到张半仙和萧莉的。当时,张半仙就紧紧地盯着敦勇,那心态象是猎人发现了寻找很久的猎物一样。
“你鬼交在身,不日将有大祸。”张半仙没有来得及和靳华多语,便拉着敦勇到在火车站门口的一个茶馆里坐下。“快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梦见一艳鬼,并与之。”
“不是梦,是真的。”敦勇挣脱张半仙的手,他看一眼萧莉,“他就是你师傅张半仙?”
“嗯。”萧莉点一下头,“我和师傅去墟城办事,路过三界,我说你们在这里,想下来看一看你们。真的是天缘奇遇了,没有想到刚下车就遇到了你们。”
“师傅,我在龙城是一直找你的。”靳华的眼睛湿润了,他虔诚地向张半仙躬身施了一礼,“师傅,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可以马上打报告退伍的。”
“不可,不可,你我没有师傅之缘,不要再强求了。”张半仙眯着眼看一下靳华说,“你的尘缘未了,与我玄家无缘,日后,也不要对外声称是我玄家门生了。”
“师傅,这是为何。”靳华几乎要哭了,“师傅,为了追求玄家学业,我拒绝自己的至爱,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新娘,到现在我还守身如玉,师傅,我做得够好了。”
“不可,不可,你心性粗鲁,性情愚钝,入我玄家门道,会坏了你的前程。”张半仙看一眼萧莉说,“你已经见过你想见的人了,咱们走吧。”
望着张半仙和萧莉步入车站,靳华不甘心地大声喊了起来。
“师傅,为什么?”靳华蹲在地上,“难道说我还不够诚心吗?”
“是你的悟性太差了。”萧莉回头嫣然一笑,“要不是师傅去墟城有急事要办,真想和你们多聚一下。你们两个呆头呆脑的,人却不坏。和你们在一起,挺有意思的。”
“作为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怎么呆头呆脑了,不就是人耿直了一些嘛。”敦勇冲着走上站台的萧莉挥一下手,“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在这里多呆几天。”
萧莉点一下头。
火车启动了,望着渐渐远去火车,敦勇拉一把蹲在地上的靳华。靳华站起来的时候,神思有些恍惚。静静的固守着那份回忆,他和师傅很少联络,但是在心中一直对张半仙都保留了一份惦念,一份嘱咐,现在和师傅见面时已是物是人非了,但他仍然那样深刻的记着师傅这样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对师傅够忠诚的了,自己的生活有时候平静的象一口枯井,拒绝爱情,拒绝喧哗的生活,淡泊明志,潜心修练,可现在师傅居然嫌弃他说悟性不够。
走在三界比肩继踵的人流中,靳华有些情思迷茫,敦勇拉着他走上三界中学门口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