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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诗词唱和

沈园相遇

陆游与表妹唐琬情投意合,结为夫妻。但是陆母看到二人婚后,陆游只顾跟唐琬享受夫妻恩爱的生活,而不思求取功名,便对唐琬产生了厌恶之情,直至最后逼迫陆游和唐琬分离。然而,相爱的两个人并没有因此而斩断情感。唐琬离开陆游后,嫁给了当时的名士赵士程,陆游也再娶。

此后的日子,虽然有着离别的遗憾和苦痛,但大家过得也还算平静。然而,平静的日子又总是会起波澜,一天,他们都去游沈园,就碰上了。为了聊表对陆游的抚慰之情,唐琬特意置备了酒宴。十年一别,再次相见,物是人非,欲语泪流。久别的重逢并没有给两人以慰藉,相反,倒是绵绵无绝期的伤痛!

此情此景此人,使得陆游伤人感事之情怀油然而生,信笔赋上一阕《钗头凤》于园壁: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抒发了陆游对唐琬的眷恋之深和相思之切,同时也表达了自己怨恨愁苦而难以言状的凄楚之情。与之心有灵犀的唐琬当然能够体会得到个中滋味。在伤感悲痛之余,也提笔和了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此地一别,便成了永诀,唐琬再也无法忍受与爱人两相隔的苦痛,在陆游35岁那年,她投水而亡,此时,距离陆游被迫“休妻”已有13年。对于唐琬,陆游始终难以释怀,59岁那年,他写下第一首悼念唐琬的“姑恶”诗,此后陆游悼念亡妻唐琬的诗不断。写最后一首悼亡诗时,陆游已经是位84岁高龄的老者。面对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唐琬也该知足了。

回夫家书

才女卓文君,看上了穷书生司马相如。在以父亲卓王孙为首的家庭成员的极力反对下,卓文君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司马相如。由于司马相如家徒四壁,为了生计,卓文君就开了个酒铺,亲自当掌柜,文君当垆卖酒,相如则作打杂,不怕人讥笑。二人生活十分幸福。然而,后来司马相如进京考取功名后,便有了休妻的念头,于是就写了封信给卓文君: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万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卓文君收到信后,看到这封信里唯独没有“亿”,便当即明白了司马相如的意思:我们从头开始到现在,随着环境的改变,我对你已经没有情意了,我们也应从现在回到起初的样子。伤心的卓文君当即回了一首诗,使得司马相如看到信后惭愧不已,并当即断了“休妻”的念头。

诗的内容如下:

一别之后,两地心悬,只说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字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念,千挂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孤身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间心寒不敢摇蒲扇,五月石榴如火偏遇冷雨催花瓣,四月芭蕉未黄我愈对镜心愈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扯断,唉,郎君兮,盼只盼,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纪晓岚回信

纪晓岚曾被充军到边疆,途中收到夫人的一封信,内容为:

一别夫君后,两眼欲望穿。三餐不知甚滋味,四时不知换衣衫。原想花园把心散,可花园五颜六色心生厌!原想与姐妹们把心谈,可众人七嘴八舌问长短,久(九)问无有完,实(十)在令人烦!无奈下只有房中把你念,思念一千遍,思念一千遍,思念一万遍。

读完信后,纪晓岚百感交集,也当即以俚语的形式给妻子回了一封信:

看了妻信好心酸,夫亦有万语千言藏心间。边塞生活多寂苦,百无聊赖一天天。打好光阴空度过,实(十)在不心甘!我只有借酒(九)浇愁泪洗面,巴(八)达巴(八)达抽旱烟。看来归期甚遥远。也只能自娱自乐混时间。弹弹六合琴?唱唱《忆江南》?可惜我五指虽长不会弹,五音亦不全!要不就与同伴喝四碗,睡它三两天,一醉方休倒舒坦!

洞房对诗

《后汉书》的作者范晔在洞房花烛之夜,趁着酒意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发现妻子是倾城倾国貌,情不自禁地、结结巴巴地唤出:“娘子……”

新娘子本是大家闺秀,温顺贤良,听到喊声,不由得慢慢抬起头来看一下自己的夫君,谁知新娘子刚抬头,就“啊”的一声晕了过去。原来,范晔此人长得面貌丑陋,由于当初媒人花言巧语使得父母答应了这门亲事,如今发现丈夫是这种丑样,怎么会不气恨呢?

等到新娘子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红绫,范晔正和衣半躺在她脚头的床边,呼噜打得震天响,并未对她有什么无礼的举动。她起身走到桌前,边擦泪,边提笔写了几句诗:

天生丽质黄花鲜,久盼俊鸟伴花眠;哪知洞房花烛夜,白鹤落到乌鸦边。

范晔醒来,看了新娘子写的诗,便知新娘子是对自己长相感到遗憾。沉思片刻,范晔也提笔赋诗一首:

无瑕白玉本来难,翩翩白鹤爱泥田;红花尚须绿叶扶,郎才女貌古人言。

写完诗后,范晔走到屋外,对着清冷的明月出神。过了很久,范晔再次回到屋里,发现诗笺上又多了两句诗:

奴是素纸白鲜鲜,染上污斑惹人怜!

范晔看后,也没说什么,而是又接着写了两句:

白素纸上黑墨点,鹏程万里冲九天。

新娘看后,领会了其中真意,便不觉由忧转为喜了。

父女唱和

苏洵一日见庭中的绣球花盛开,于是取纸笔题诗,才写得四句有客人到访,于是搁笔迎客。只有十岁的苏小妹闲步到父亲书房之内,看见桌上有诗四句:

天巧玲珑玉一邱,

迎眸烂漫总清幽。

白云疑向枝间出,

明月应从此处留。

认得是父亲笔迹,于是提笔续道:

瓣瓣折开蝴蝶翅,

团团围就水晶球。

假饶借得香风送,

何羡梅花在陇头。

苏洵送客出门,复转书房,方欲续完前韵,结果看到续诗,词意俱美。后知是小妹所做,于是愈加珍爱其女,让她读书习文。

兄妹互嘲

苏东坡与妹妹苏小妹常以诗文互嘲取乐。苏小妹是前额突出。苏东坡写诗嘲笑:

未出门前三五步,

额头已至画堂前。

苏小妹以苏东坡脸长就回敬:

去年一滴相思泪,

至今还未流到腮。

苏小妹是眼窝深,于是苏东坡写诗道:

几次拭泪深难到,

留却汪汪两道泉。

苏小妹自然不肯放过,嘲讽苏东坡的大胡子:

几回口角无觅处,

忽听毛里有声传。

误吻小姨

从前有位书生为岳父祝寿时喝醉了酒,小姨见他酒醉上前搀扶,结果书圣误以为是妻子,抱吻小姨,小姨气急提笔作诗道:

好意扶你睡,竟敢享我唇。

是个读书人,这般没道理。

过了一会儿,小舅子进来,看后大笑,然后写道:

酒醉随他醉,为何扶他睡?

猫儿见了鱼,哪有不尝味!

书生醒来后看到桌上题诗,知道自己酒后失态,不仅得罪了小姨,还被小舅取笑,于是写道:

酒醉烂如泥,蒙眬抱娇妻。

醒后方知错,原来是小姨。

刚写完,岳母进来看到了,知道女婿尴尬,于是也作诗抚慰:

小女不懂事,纸上乱写字。

本是一家人,何必当回事!

如何嫁了卖盐人

状元钱鹤滩辞官归田后,一次去一位盐商家作客,盐商新纳一美妓,出来拜见客人,只见此妓衣裳缟素,皎若秋月,于是钱鹤滩题诗云:

淡罗衫子淡罗裙,

淡扫娥眉淡点唇。

可惜一身都是淡,

如何嫁了卖盐人?

美妓看后淡然一笑,作诗答云:

金钱买得西施去,

底事干卿梦不安?

亦淡亦盐风味好,

惹人都为一身酸。

不知“修”

宋时,有个读书人自以为才高八斗,于是目中无人。此人听说欧阳修诗才超人心中不服,决定拜访欧阳修一比高下。

途中,他见路边有一棵很大的死树,便吟道:

面前一古树,两股大丫杈。

可是却想不出后两句。恰巧欧阳修路过,于是续道:

春至苔为叶,冬来雪是花。

此人不识欧阳修,便道:“你也会作诗?那我们同去找欧阳修吧。”欧阳修笑着答应。两人路过一条河堤,一群打盹的白鸭子因受惊叫着跳入河里。“诗人”触景生情:

一群好鸭婆,一同跳下河。

欧阳修又引用骆宾王的名句续道: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

后两人同船渡河,“诗人”又开始作诗:

两人同登舟,去访欧阳修。

欧阳修笑着续道:

修已知道你,你还不知修(羞)。

画眉深浅入时无

唐代诗人朱庆余赴京参考前写了一首七绝《近试上张水部》送给张籍: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意为征求张籍的意见。诗以新娘打扮得入不入时,能否讨得公婆的欢心,询问最了解公婆的新郎。而张籍以《酬朱庆余》答道:

越女新妆出镜心,

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

一曲菱歌敌万金。

将朱庆余比作越地镜湖的采菱女,艳丽动人、歌喉美妙,无人能敌。

酬答俱妙,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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