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弯弯曲曲一走七八天又过去,除了四个女人与李伯乘车,黄毛与车夫赶车,李玉与穆凌峰有自己的爱马,其余四个男子,便解了车前大马也一并骑了,只余两匹拉车。
他们每天日出前,都有人去投块石头看看,新的一天走哪条。官道与小路往往中间相差不小,通常马车还未驶上一条道路,便又折向另一边,最多走的,反而是中间不是路的路。
彤珊的伤势终于也开始好转,绷带的厚度在渐渐变得轻薄,让众人跟着松了口气。
时值三月下旬,若是伤口还不赶快愈合,等到天气变暖,新的问题又会接踵而至。
彤珊自己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耐心静养的同时,不忘暗自调动玄气加紧修补内在。
马车在一临水处停下,马儿饮水休憩,他们也稍作整顿。前方不远处就是顾云老家,淮岭了。
车上物资用尽,下一个城势必要有人过去采买一番。彤珊被顾云搀扶着坐到溪边大树下晒太阳。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在大自然里享受片刻的宁静了。紫霜不情愿的走了过来,那天看到她恢复之前装束,才知道那纱布头少年竟是这女子。
只是不论之前,还是之后,她对于彤珊一直都没有好感。总感觉她是一个病原体,之前是毒,现在是臭。让她生怕挨得近了,会被熏的一起变了味。
只是自从和大队伍汇合,紫霜便不怎么能和众人融到一起,她一直将自己比作清流,而剩下的,便是乌合之众了。
这里的,都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刀口舔血一路过来,她的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所以众人自然将她自动删除在外。
时间一长,紫霜便觉得不自在起来。一堆汉子,她也不好总往上贴,顾云和陈夫人,又常常在彤珊一侧照顾,三人有说有笑,日渐熟络。
唯独单剩了她一人,形单影只,想要靠近谁,仿佛她才是那个拖累大家,浑身恶臭的人。
男人们往往她还没到跟前,一个眼神便让她心惊胆战,被迫转了方向,只好也往彤珊身边凑。
只是她实在不喜欢过去,就如现在,虽然同在一棵大树下,顾云与陈夫人彤珊同靠大树,一边一人。
而紫霜却独自站在树影边缘处,时不时回头望她们一眼,见没人理她,便又失落的看向不远处的小溪。
彤珊看在眼里,虽然并不可怜她,但时时看着这么一个别扭的人在眼前,天天还要让你看到她的厌恶,着实也快活不到哪去。
便独自起身,慢慢行至她身侧。紫霜忽然闻到好大一股子药味儿靠近,忙向她看来,见来人是彤珊,下意识就向后退了几步。
彤珊好笑撇撇嘴“紫霜是吗,我想你这么多天也早就知道,咱们这一路上的苦了。
我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你不是,你完全有权利去选择另一种生活,大可不必跟我们劳苦奔波,东躲西藏,搞不好还要丢了小命,你说呢?”
意思再明白不过,她若是愿意离开,对双方都是只有好处。她可以就此解脱,她们也少了一份责任。
反正一行人的行踪没人可以把握,该知道,对方也已经知道。倒也不怕她走了,会透漏什么消息。
应该是互利的一件事,没想到紫霜竟然激动起来“凭什么要撵我走,我是峰大哥答应照顾的人,是我爹爹托付给他的。我要是走,峰大哥也要随我一起走!
我又没有拖累大家,也没有要谁为了我,不得已还要冒险进城买药。如果说这队伍里要撵谁出去,我想你该知道,谁才是那个最该离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