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焦急的等了一天,直到进了花轿,仍旧没有得到东方玉的死讯,她开始微微慌乱起来。
可是迎接新格外的顺利,直到拜天地的时候,都没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沈碧落盖头下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看来东方玉已经死了,她算是铲除了一个大麻烦。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微微掀开了沈碧落的头盖,她下意识的转眸向外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身体僵硬起来,外面不远处居然站着穿了一身月牙白长袍的东方玉!
那刺眼的颜色在人群中给外的醒目,让她想不注意都难,沈碧落吓得险些把盖头掀起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好在在她旁边儿的惜花扶了她一把,否则今天又得丢人了。
沈碧落一把抓住惜花的手,略显紧张的小声问了一句:“东方玉来了?”声音已经带了一分颤抖。
惜花被沈碧落这么一问,心里也是一惊,急忙小心的向四处看去,当看见不远处的东方玉时,脸色顿时惨白。
沈碧落不用听惜花的回答,从她顿时僵硬的胳膊就能判断出来,东方玉确实没死,她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心神。
沈碧落心里存着一分侥幸,东方玉到现在还没有闹事儿,应该是认命了,她往后堂走去,想了想,嘱咐惜花说道:“让王爷加派人手,守住了我的房门!”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东方玉过来强人,她要是被带走,就算回来了,名声也毁了,那就真的完了。
惜花也慌了,点了点头,一路小跑而去,沈碧落坐在喜房里,偷偷掀开盖头,当看见门外侍卫来回交错的影子时,才松了口气。
酒席上,沈珞漓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东方玉,然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吃菜,慕容洪霄凑了过来,瞥了一眼东方玉,压低声音说道:“你那个阴毒的表哥怎么了?看起来跟要死了似的。”
沈珞漓夹了一口菜,吃完才搭理慕容洪霄:“你什么时候像个女人家似的这么八卦?”
慕容洪霄被沈珞漓呛的脸色一红,喝了一口酒,不满的哼了一声:“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温柔,我不就是关心你问问嘛,我看那个东方玉从小一直针对你,提防一下总是好的。”
沈珞漓笑着敬了慕容洪霄一杯,慕容洪霄受宠若惊的,急忙抬起杯子两人喝了一口,沈珞漓宛若说笑一般,开了口:“他现在只怕是伤心欲绝,应该暂时没时间来管我。”
“他?”慕容洪霄一声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点了点:“对!他从小就跟在沈碧落屁股后,她嫁人了,估计他伤心的要死,只是奇怪,他居然还会来参加喜宴,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沈珞漓依旧带着喜庆的笑容,目光却转到了正在敬酒的傅凯风身上,礼部侍郎似乎喝多了,正拉着他说话,声音不大,可是她这个位置正好能听见。
“三王爷啊!微臣以为沈二小姐钟情的是陛下呢,没想到原来您们才是有情人啊!”
礼部侍郎红着脸,双眼迷离,一开口,四周的官员均都敛了笑容,看怪物似的看着这个礼部侍郎赵大人。
近来不知道哪儿传出的风声,在大臣们私底下之间广为流传,有人说看见了沈碧落和当今皇帝在小花园动作暧昧,原本是假的被这么真真假假的一传也被传成了真的。
可是大臣们只敢在私底下说说图个乐子,哪儿有人敢在傅凯风面前透露半句,今天这个赵大人酒后失言,实在是把这一桌的人都吓傻了。
傅凯风原本不在意赵大人说的话,只当他是喝醉了感慨,可是一见这一桌子人的反应,却让他起了疑心,微微蹙起眉头。
他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王妃和陛下的关系很好?”
赵大人显然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这会儿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呵呵一笑,压着嗓子说道:“千万别告诉三王爷,他们关系当然好着呢,有人还看见王妃和陛下在小花园私……”
“赵大人,您喝多了!”一旁的李大人见这个赵大人还要多说,吓得一把拉住他,阻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脸色惨白的看了看傅凯风的脸色。
这话说到这儿,傅凯风已经明白了,他硬挺略显粗狂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他是不可能相信像沈碧落那种高洁淡雅的女子会做出这种失德的事来的。
可是心里却被无形的种下了一棵怀疑的种子,他想要维持脸上的笑意,但是当日在小凉亭内的那一幕幕突然猛地映入眼帘。
当时他没有注意,可是这时候用这种心态再回想,沈碧落那时是一直看着傅凌天的,尤其是那眼神儿,带着哀怨,现在回想起来十分的不对劲儿。
一直跟在傅凯风身边儿的,怕他喝多了的乳母自然也听见这话了,看见傅凯风这个样子,也明白他是起疑心了,转了转眼睛,低声说道:“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这个老乳母一直照顾傅凯风,所以在傅凯风心里有几分分量,他一听乳母的建议,起先有些反感,可是乳母接下来的话却说中了他的心坎儿。
“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排除王妃的嫌疑,否则谣言四起,对王妃不公平!”老乳母一想到有人说三王爷和王妃的坏话,顿时气恼不堪,言语也颇为激动,顿时感染了傅凯风。
傅凯风最后点了点头:“一定和王妃解释清楚,这是皇家的礼仪,不要让她多想,以免伤了她的心。”
傅凯风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沈碧落会做出这种事儿来,处处为她着想,还不忘特意嘱咐乳母照顾好沈碧落的心情。
乳母一听,重重点了点头,让傅凯风放心,便回身去准备去了。
沈珞漓看完热闹,回过头来,见慕容洪霄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投在她的身上,沈珞漓拿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过去。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就这么准确的落在隔离两张桌子的白子墨身上,他眉眼弯弯,笑的一脸温柔。
那颗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红的刺眼,不知道为何沈珞漓愣是从他的眉眼中看出一丝宠溺的味道。
她突然觉得无法和他对视,刚要收回目光就看见他起身,手里端着一杯酒,缓缓向她走来。
骨指修长如玉白的手握着白玉杯子,衬得杯子似乎都逊色一分,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沈珞漓不知道为何心脏竟然莫名的快速跳动了几分。
明明没有多长时间没见,可是沈珞漓却突然觉得似乎很久了,久到她窗子外面的桃树都已经掉光了树叶。
慕容洪霄一见白子墨过来了,撇撇嘴,他不是特别喜欢这个长得太过于貌美的男子,见沈珞漓没有要拒绝他过来的样子,直接起身,去找别人聊天儿去了。
今天来参加婚典的都是肱骨大臣,没有几个世家小姐,所以白子墨走过来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毕竟当朝为官的,在意的是你的身份,而不是像世家小姐公子那般注重容貌。
白子墨自然的坐在刚刚慕容洪霄坐的位置,举杯敬了沈珞漓一杯,很官方的祝贺道:“恭喜!”
沈珞漓笑着点点头,一杯饮下,白子墨拿起一旁的玉壶又给沈珞漓倒了一杯。
沈珞漓眼里含着一点儿笑意,瞥了一眼刚刚赵大人坐的位置,然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安排的?”
沈珞漓原本就喜欢安静,所以坐在极其偏僻的桌子上,这桌原本就没有几个人,再加上她身份稍微有些特殊,在场的大人们还没有摸清风向,不敢贸然冒险来找沈珞漓搭讪。
所以她这桌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慕容洪霄一走,就剩下沈珞漓和白子墨两人了,她们说话自然可以随意一些。
白子墨但笑不语,直接饮尽刚刚重新斟的酒,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沈珞漓却清楚,他这算是默认了。
沈珞漓也不再言语,就等着看戏,只是过了一会儿,白子墨轻笑着说道:“大婚如果不热闹,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想法不谋而合,沈珞漓侧头看着白子墨,心里却不明白了,他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这场闹剧中,沈珞漓才不会相信白子墨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
不一会儿后堂就闹腾起来,隐隐约约能听见女子尖利的叫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乳母则一脸的惊恐跑了出来,见到了傅凯风才稳住脚步,可是到嘴边儿的话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傅凯风耳力极佳,自然听清了后堂的喧嚣,心里一沉,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香醇的酒洒了一些出来,再一见到乳母这个样子,险些拿不出手中的杯子。
傅凯风压下心中的忐忑,笑着敬了众人一杯:“后堂那个还没来及赶出府的疯婆子又开始闹腾,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心中虽然疑惑,可是王爷发了话,他们也只能跟着呵呵的干笑。
傅凯风敬完这杯酒就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跨过前院和后院的门之后,傅凯风一把抓住乳母的手臂,焦急的问道:“乳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