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一听,心里涌出一种比较陌生说不出来的感觉,酸酸甜甜,最后化为一股暖流,流入心里。
白子墨抚着沈珞漓,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塞入沈珞漓的手里,他无奈的说道:“知道不能阻止你乱动,这药拿着。”
沈珞漓看着自己手中莹白的瓷瓶,没有多说什么,却小心的把它揣入怀里,冲白子墨点点头。
她坐到椅子上,便直奔主题,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四连发玄铁弩的图纸。”
“你要用?”白子墨倒是没有什么不舍,直接拍拍手示意下人把图纸拿来。
沈珞漓却摇了摇头,缓了口气儿说道:“这图纸你临摹一份儿,让苏翩然得到,否则墨家商铺永不得消停。”
“我到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手下并没有精通机关术数的人,如果想修改这个图纸,只怕会让苏翩然起疑心,反倒弄巧成拙。”
白子墨早就想过这个办法,可是给苏翩然真的图纸,他自然不甘心,但是假的,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来修改这图纸,必定会弄巧成拙。
沈珞漓没有开口,接过图纸,仔细的看了看,白子墨一见沈珞漓微微眯起眼睛研究其图纸,突然想到不语楼的建造图纸,当初图纸沈珞漓说是他人所绘,如今看来……
沈珞漓知道白子墨一直在看自己,她也不想再隐瞒这件事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懂机关术数,不过不是很精通,但是改动一下这个图纸,让苏翩然的人看不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沈珞漓说完,伸出小指在其中一处轻轻一点,专注认真的说道:“这里的卡扣可以反过来。”
她想了想,觉得一处不保险,又拿回图纸,仔细的查看,研究起来。
过了一刻,她又把图纸摊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个小小的机关,眼神灼灼的说道:“这里可以画成单股线,就算他们造成玄铁弩,单股线也支撑不了玄铁箭!”
白子墨看着沈珞漓,这般自信的她仿佛周身都带着一圈儿光华,自己仿佛深深被她吸引,根本就移不开目光。
沈珞漓低着头正等着白子墨回答,可是久久也没有听见回应,她有点儿奇怪的抬起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白子墨深深注视自己的目光。
沈珞漓微微一愣,快速的错过目光,视线又落回图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未愈,再看着图纸,觉得那密密麻麻的线条晃得自己头晕眼花。
“你……记下了吧?”沈珞漓匆匆问了一句,便松开按着图纸的手,这回白子墨反应过来,轻“嗯”一声。
沈珞漓听见他的回答,急忙起身,略显急切的说了一句:“我不宜在此久留,先回去了。”
她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最近你还是不要去沈府了,以免引人怀疑。”
白子墨一边儿答应一边儿伸出手要去扶沈珞漓,沈珞漓却状似不经意的错过了白子墨的手,直接抓住梅见的胳膊,道了一声别。
白子墨站在原地,看了一眼自己悬在空中的手臂,失落在眼里一闪而逝,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又挂上清浅的笑容。
他顺势背过手去,长身直立在原地,看着脚步明显慌乱往外走的沈珞漓,笑容更加的明媚灿烂,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自信,过了一会儿他薄唇微微张开,轻声呢喃起来:“你……跑不掉。”
不知道沈珞漓是不是听见了白子墨的话,脚步一顿,紧接着比刚刚走的更加的快。
当天下午,东方玉之死就传遍帝都,说是东方玉在美人怀中酒醉之后不小心洒了怀里的瓶瓶罐罐,那些毒药洒出,导致了悲剧。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被人粉饰了太平,反正没有一人提过沈碧落这三个字,也没有人想到和东方玉在一起的歌女。
当天晚上东方尉源就直接闯入将军府,二话不说站在大厅就一通痛骂:“沈珞漓,你个小畜生,是你害死我的玉儿是不是!”
沈珞漓称伤重,闭门不出,就任由东方尉源在正厅谩骂,却悄悄派人通知沈振威,正巧沈振威正在回来的路上,一进沈府就听见东方尉源的谩骂,顿时火冒三丈。
沈振威二话不说,拉着东方尉源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拽。东方尉源是文臣,自然拗不过沈振威的力气,被气的老脸通红,仍旧止不住口中的谩骂。
沈振威也一直憋着口气儿,和他对骂起来,吼道:“东方老儿,我没去找你你居然敢找上门来?你家那个小兔崽子想要害我女儿的帐我还没给你们算呢!”
“沈振威,你别欺人太甚!是你家那个小畜生害死我们玉儿的,你倒打一耙!”东方尉源气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吼完险些一口气儿没上来背过去。
这会儿沈振威已经把东方尉源给拖到了沈府门口,直接用力向前一送,把他推了出去。
沈振威往门口一站,眼睛一瞪,冷哼道:“你儿子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收了他,你居然怪我的女儿?”
“你!沈振威,你等老夫找到证据,一定让你女儿偿命!”东方尉源心中邪火涌上,猛地啐了沈振威一口。
沈振威是武将,自从成为将军之后,多少年都没有受过如此的羞辱,顿时火冒三丈,眼睛一瞪,抬脚就要踹下去。
“慢着父亲!”
沈振威听到身后一声虚弱的轻喝,沈振威立马手绘脚,向后看去,便看见沈珞漓惨白着一张脸,由时雨和梅见两人合力抚着缓慢的走出来。
沈振威一见就急了,快步走回去,想要扶沈珞漓又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她,只能急的埋怨道:“珞漓,你出来干什么?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你是要急死父亲是不是?”
沈珞漓转头冲沈振威苍白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舅父疑心我,我怎么能不出来解释一下,要是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这时沈府外面已经围了几圈儿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原本以为沈振威会和东方尉源打起来,谁知道没看上,一个个正遗憾不已,沈珞漓出来了,他们顿时又来了兴趣。
只是当他们看见沈珞漓这虚弱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这命都快没了的人哪儿还能有本事去害别人呢?
东方尉源是真的被丧子之痛给伤心的昏了头了,压根儿没注意沈珞漓现在的状况,他一见沈珞漓出来,就要冲上去,杀了沈珞漓为他唯一的儿子报仇。
沈振威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不过他已经冷静下来,见门外围了这么多百姓也不好动武,便直接推了东方尉源一把,让他向后退了几步,退到台阶边缘,省的伤到沈珞漓。
沈珞漓根本就没有给东方尉源说话的机会,虚弱的说道:“舅父,珞漓都伤成这样,起身都需要人扶,怎么可能害了二表哥?”
“你!”东方尉源被气的那口气儿还没顺上来,又和沈振威动了两下手,这会儿气喘吁吁的,根本说不出话。
沈珞漓也没打算让他说话,继续说道:“再说了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二表哥是留恋烟花之地,不小心因为自己炼制的毒药而死,珞漓又没有那种药,又怎么可能害了二表哥?”
“那种药前两日二表哥还洒在送给我的丫鬟身上,和我开玩笑,整个沈府的下人全都知道,现在那两个丫鬟的尸体还在义庄放着,随时可以让舅父检查。”
“所以可以证明,那毒药确确实实是表哥炼制出来的,而二表哥炼制的毒药从来都是帝都只有他一人会……”
沈珞漓说到这儿喘息一下,脸色更加的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虽然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更加的惹人遐想,瞬间围在外围的百姓就开始议论纷纷,大体内容就是东方玉是不小心死在自己炼制的毒药上。
沈振威是真的看不下去了,他在这儿岂能任由东方尉源如此欺辱她的女儿,低吼一声:“东方尉源,你家小兔崽子生前欺负我女儿,他死了,你又来欺负我女儿是不是?”
说到最后,沈振威越说越气,直接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证据就去京兆尹找冯秋实,如果没有就滚,别在这儿碍眼!”
东方尉源根本就没有证据,否则他早就去冯秋实那举报沈珞漓了,这时候听着百姓的议论纷纷,他也稍微冷静下来,顿时觉得不好。
东方尉源回头看着身后的百姓,见他们全都一面儿倒得觉得东方玉是自杀,瞬间明白过来,沈珞漓在这个时候出来,就是为了要在百姓心中坐实了他们东方家欺负人的形象。
东方尉源一想通这事儿,再想到自己居然变相的帮了沈珞漓一把,再加上丧子之痛,气的他猛地咳嗽一声,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沈珞漓一见,二话不说就奔了过去,想要扶着东方尉源,东方尉源下意识的就伸手一推,直接把沈珞漓推得一个踉跄。
这回可好了,东方尉源算是激起民愤了,原本沈振威在百姓心中就颇有地位,见他的女儿被人如此欺负,百姓自然看不下去,不知道谁低喝一声:“别欺负我们将军的女儿,没有证据你就滚!”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的呼声越来越大,跟着东方尉源来的小厮管家一见这架势,顿时扶着气的已经头晕眼花的东方尉源灰溜溜的离开。
东方尉源一走,时雨和凉月扶着沈珞漓向府里走,沈振威跟在她们身后一步,走了两步,沈振威突然开口说道:“珞漓,父亲有事儿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