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妃娘娘,正是探春。”探春此刻仍是惊魂未定,她不过是刚靠近了北静王的书房,便被小厮发现,将其扑倒捉了起来。北静王亦是大怒,若非自己说出是来参加赏花宴的闺秀,只怕被当场打死也说不定。听得太妃声音沉缓和善,探春忙磕头作答。
“探春版本是跟随史家大妹妹来参加郡主的赏花宴中,因席间要净手,故独自出来,谁知因沉迷于府中景致,一时竟找不到来时之路,乱走之下,这才误闯了王爷的书房,还请王妃和王爷恕罪。”探春也是个机灵之人,知道此刻决不能说出自己乃是故意打听了王爷书房所在,想要去见北静王,以期望一朝飞上枝头。如今贾府的处境,她早已经从老太太、太太们的只言片语中嗅到了危机,知道自己若不寻找出路,只怕会与贾府一起埋葬,因此情急之下这才走了险招,却不想落到现在境地。如今也只能咬死了迷路之说。
“迷路乱走?”北静太妃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府中的小丫头们也太没规矩了,客人要出恭,竟然不去带路,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她素来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人,今日这里又有着各家的贵妇,若传出去岂不要说她治家无方。看了身下立着的水夕沅一眼,“沅儿,樱花园中安排的人手可是不够,为何贾三姑娘出来竟不让人带路?”
“不会呀,我明明让小七儿跟了出来带路的,怎么竟是不见小七儿?”水夕沅也微蹙了眉头,看着探春,“三姑娘,那小丫头子呢?”
“这……”探春一怔,支吾道,“我……我从更衣室出来便没见她,这才会走错了路的。”事到如今,探春心下一横,索性咬定了是小丫头贪玩,才导致她迷路的。
“这小七真是太没有规矩了,还不让人去带小七过来,若真是如此,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蹄子。”北静太妃脸色已经有些发青。果真的是府中下人没有规矩吗?这个小七是她手下一个婆子家的侄女儿,倒也是个聪颖伶俐的,因年纪小,便跟着夕沅做一些简单的杂务。
“小七见过太妃、王爷、郡主。”小七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请安。
“你这蹄子就,郡主让你带贾三姑娘去净手,你怎么竟只顾着自己贪玩,却不管客人,让她再府中迷了路的,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我北静王府的待客之道。看来我素日真是太宽待你们了!”北静太妃重重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只震得上面的杯盘碟碗儿之物一个震动。小七也是跟着打了一个机灵。
“母妃息怒。万不可为这不值当的人伤了身子。”水溶和水夕沅都忙躬身告罪,求北静太妃保重身体。
“回太妃,是三姑娘说要自己随便走走,不用奴婢跟着,还给了奴婢一个金簪子,奴婢以为三姑娘记下了路,这才放心回了樱花园的。奴婢错了,太妃娘娘赎罪啊!”小七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磕头,并将怀里的金簪子也掏了出来。
北静太妃怒气更盛,只说府中可是亏待了你们,竟至于眼皮子如此之浅之类的话,直叫下面的婆子们将她拖出去,重打二十板子,撵出去永远不许再进来。任那小姑娘如何哭喊求饶,北静太妃都只是铁青了脸不肯说话。少顷,外面便响起了板子打在皮肉之上的闷响,以及小丫头的痛呼声,声音凄厉惨烈,只听得在场的众人一个个汗毛都有些竖了起来。探春虽然心惊,觉得有些对那小丫头不住,但此时却不能也不敢再说别的,毕竟,这算是北静王府的家事,她如今尚难指摘干净,如何再帮别人求情。是以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