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找枷辰的,我连忙给他发去条短信,然后招呼信使进议事堂。没多久,枷辰就赶来,人还门外,就听到他大喊,“孙家的信使在哪里?”
信使才喝下一口水,便忙不迭地站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枷辰,“孙将军说这里面的信函十分紧急,请你马上拆看。我还有其他信要送,这就动身!”
眼看挽留不住信使,我便送他出门。回来时,枷辰已将布包打开,里面有一道圣旨,还有一封信,他正拿在手里看。他眉头渐渐紧皱,神情似乎有些不安,我便问,“怎么了,枷枷?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把信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便将信纸展开,和陆逊一起看了起来。信是孙坚亲笔写的,内容大体分作两部分:首先说的便是那份圣旨,上面写的是青华帝对我们血杀门的表彰,认可我们对建业城的占有,并允许我们将申江村再提升一级,另赏黄金百万两,各种物资五百车。
单就赏赐而言,实在丰厚得过分,甚至让我感到莫名和不安。就算青华帝再看重我们,也该明白赏罚有度。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相信这样的见识还是应该有的。不过,按陆逊的说法,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为之。至于理由,可能太多,尚不得而知。
信的另一半说的是青华帝的口谕,他要枷辰简装便衣,悄悄进入东都城,然后进宫面圣。他究竟有什么事要约见枷辰,同样的问题,盘踞在我们三人心头。我问道,“枷枷,你是不是立刻动身,要不要多带些人手?”
枷辰摇头,“现在门里的事太多,人手本来就不够,还是少去点人好。”
陆逊点头,“不错,我觉得就我们三个去刚好,当然也可以通知信天游在暗中照应。”
“就这么办”,枷辰立刻决定,于是我们三个立刻赶往东都城。
因为要隐匿行踪,所以我们全都乔装打扮。我和枷辰都换上两转的行头,混在一群低级的玩家里进城。而陆逊打扮得最离谱,他居然化装成菜农,还扛了两箩筐萝卜。按信上的指示,我们先去孙府与孙坚碰头。
当然,我们走的是后门。陆逊一出现,便有下人上前,毕竟出自大户人家,他一脸趾高气昂,“你这萝卜怎么卖啊?”
“一两银子一根,不论轻重”,陆逊说话也学着农民的口气,不像平时。
下人显然对价钱很不满意,“哪有这么贵的萝卜,便宜一点。”
陆逊不屑地说,“爱买不买。”
下人轻叹一声,“算了,你把萝卜抬进来吧。”
下人开了门,让陆逊进去。这一出戏演得和信上写的一般无二,我和枷辰自然心知肚明,看看左右无人,便跟着进去。门被关上,下人换了付表情,“可算把你们三位等来啦。轿子已经备好,立刻进宫。”
“一切都听老哥你的安排”,我们小心地等在后院,直到他喊来八抬大轿。这可是孙坚坐的官轿,论规格仅低于皇子,高于其他朝中官员。我们三个全都坐进去,也不算太挤。
轿子在卫队护送下直奔皇城而去,在门口处被禁军拦下,校尉例行公事,“孙将军有何事进宫,小的也好代为通传?”
轿子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个,哪有什么孙坚,我们不好说话,自有随行的裨将应对,“这里有皇上的手谕,他有急事召见我家将军。”
说着,他亮出一面金牌。精致的青龙造型,还刻着青华帝的御用金印,这手谕如假包换,校尉自然一眼即知真伪,他连忙挥手,吩咐手下,“放行!”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朝堂大殿此刻却冷冷清清,除了太监总管守在殿外,居然连个人影子也看不到。殿门紧闭,自然也看不出里面的光景。这里实在安静得有些奇怪,让我禁不住心疑,陆逊读懂我的眼神,轻声说,“莫急,很快便有分晓,你我只要静观其变。”
除了孙坚的官轿外,只怕没人能把轿子直接抬进大殿。我下轿后才发现,这殿里殿外一样空荡,青华帝面前摆着案台,摊着黄绸,似乎刚要拟写圣旨。他一看到我们,便放下眼,激动万分地说,“又见到三位年轻才俊,朕心宽慰。”
“多谢皇上夸奖,我等乡野粗人亏不敢当”,我们一齐行礼。
他突然长叹一声,“爱卿为朕剿灭江东贼兵,除去心头大患,朕本该公告天下,举国同庆才对。只是近日来,国内大事小情,滋扰甚重,叫朕寝食难安。”
“我等愿为陛下分忧”,枷辰深受皇恩,对他忠心耿耿。
他摇着头说,“青龙国在朕手里,看似太平,其实暗潮汹涌。我虽有意将皇位传给泰儿,可惜另两位皇子未必会答应,就连江北王青霸也可能会趁机惹事。”
在史书上经常能看到这样的记载,昔日的至亲为了皇位大权而反目成仇,兵戎相见,这正是青华帝所担心的。枷辰立刻发誓,“请皇上放心,血杀门会鼎立支持三皇子。”
只赌誓无法让他心安,“我这二弟为人心高气傲,处事霸道,非久居人下之辈。若是我在,还能勉强压住,可青泰暂时还奈何他不得。你们也该有所耳闻,他在地方上拥兵自重,颇有野心。若不是念在手足之情,我早将他查办。”
“此时也并不算晚,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就算十个青霸,我们也一样消灭”,我们揣摩出他的用意,可要排除这样的隐患,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将江北王的势力连根拔出。
青华帝又是一声长叹,“让朕更烦心的是,据说二弟最近和明儿往来密切,恐怕……”
没想到青霸居然还勾搭上青明,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浑,一个是皇弟,一个是大皇子,真让人伤脑筋啊。难不成连青明也一起干掉,我禁不住汗颜。我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青华帝的神色,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天知道说错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估计枷辰和陆逊也和我差不多想法,所以也都没有说话。
青华帝见我们一齐沉默,便接着说,“现在朝中也只有孙家、周家和你们血杀门忠心于我,其余都各有依托。我知道二弟和几位皇子早就暗中较劲,将来难免纷争,还有朱雀、玄武二国如虎在侧,只怕到那时候社稷不稳,根基动摇。”
他说到这里竟有些神伤,面目也苍老几分。枷辰这才开口,“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就算让我等上刀山下油锅,我等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除了孙爱卿和周爱卿,第三个我信得过的人便是门主,我正有事想托付给你”,青华帝紧紧拉住枷辰的手。
“皇上请说”,枷辰义无反顾,当真是忠心无二。
青华帝刚才说时,门外守候的太监总管突然拍门大喊,语气中充满焦急,“皇上,江北王和大皇子求见。”
青华帝微微动容,“我不是说过吗,今天谁也不见!”
总管说得更加急了,“不行啊皇上,根本拦不住,他们身边还有个高手!”
“什么!难不成……”,青华帝神色大变,转身对我们说,“你们三位先行回避一下。”
我环顾四周,这大殿里哪里找得到地方藏身。青华帝走近龙椅,伸手在龙头上一按,一转,轰隆隆,地上的青石移动,露出个一人宽的井道,“委屈你们先躲在暗阁里,等他们走后,我再放你们出来。”
“皇上小心”,枷辰还不放心,下去前又说一句。我跳下之后才发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虽然只有十平米的空间,但呆三个人还算宽裕。墙角里点着一盏长明灯,射出点点昏光。可除此之外,这里便没有其他摆设。
墙上开着八个孔,有大有小,想来是通气的,只有一个稍大,居然还能看到外面,而且刚好正对群臣站立的方向。这是我首先发现的,我也没有告诉枷辰和陆逊,自己先看起来。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零乱的呼喊,还夹杂着总管的声音,“王爷,你们不能进去!”
“给我滚”,只听轰的一声,殿门被撞开,一个禁卫军被丢进来,在地上挣扎几下便断气。我先看到的是青霸,他还是笑得那么嚣张,“大哥,我来看你,居然还让人挡着!”
我看他的嘴脸,根本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偏偏还说得冠冕堂皇。青华帝冷哼一声,大声呵斥,“你这是来看我嘛?别以为我年纪大,脑子就糊涂了。”
“哈哈,大哥是老当益壮,怎么会糊涂呢”,青霸根本不把青华帝放在眼里,说话时根本不按君臣之礼。
这时又有两人进来,青华帝脸上显出失望,气馁地问,“你怎么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