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叫阿福的家丁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几样菜时,东莪的内心有着说不出酸楚。
几日前,她在桥廊中散心,无意间听到几个孩童嬉戏打闹的声响。处于好奇,她就循声而往,只见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正拿着一小块薄薄的糖片,你一口我一口的舔着,看那样子,仿佛这小小的糖片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
东莪原先还以为这两个孩子只是外面的小乞儿,在这贝勒府的厨余里反到的一块糖,想来吃完了也就走了。可当她刚要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了那两个孩子的哭声,以及另一个成年人的呵斥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有那么多活不干,在这偷吃糖!找死了么!”
“没有,卫大哥,我哥哥这个糖是从地上捡来的,不是我们偷的。马厩里的事情都已经昨晚了,我们…我们……”一个孩子哭丧着想要辩解什么,可话都没说完,就被男人,就抓起了衣领,大力的举起,然后重重的往地上一扔。那孩子的当时就吐血了,另一个孩子只是哭,瑟瑟发抖着不停的哭。
那个男人在扔完人后,气算是消了一些,“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的干活,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以后有你们还看的!”说完这话,他直接把那块没吃完的糖片从孩子的手里夺下,丢在地上用脚撵的粉碎,这才摇头晃脑的放声大笑着离开。
东莪就站在桥廊边,看着这一切事情的发生和结束,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事情就已经是这样了。事后她有给钱那些孩子,可是两个孩子只是哭着摇头,然后就离开了。东莪看着地上那孩子吐出来的血,内心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她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璟贝勒,可是真的要说出口时,她又发现,那些孩子只是府中蝼蚁般的存在。璟贝勒是高高在上的家主,他又怎么会对两个小孩子的事情上心。如今再看到这些饭菜,她又想起了两个孩子在添那块薄薄的糖片的样子。
思来想去的,东莪在看到阿福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叫住了他,“阿福,今天这几个菜,务必要看着那两个孩子吃完,你才能走,如果有人敢觊觎这些菜,或者是孩子们有什么损伤,你马上回报。”她不想那天的事情再发生了。
阿福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顿住了,眼中一层雾气淡淡的婆娑成形,但很快又消失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雅阁。东莪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影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璟贝勒看看东莪,再看看阿福离开的身影,内心也感觉出了一丝惆怅,只是他很奇怪,好好的吃一餐饭,怎么会有这种惆怅的感觉。“东莪,怎么了?马厩是几个孩子照顾的?”
璟贝勒虽是西北大漠人,可他从小长在中原,贝勒府中有马厩不假,但他从来都没有去过,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马厩应该是大人的事情。可是既然东莪会说这话,那么这个马厩里,就一定有什么让东莪不舒服的事情了。
东莪点了点头,把那天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准备给璟贝勒夹菜。可是筷子都才拿起,就看到边上的璟贝勒整个人神情都变了。
璟贝勒在听完这件事后,整个人心中是五内焚烧,简直是气都不能打一处来了,举起右手就准备拍桌子。“翻了天了!是哪个都奴才,敢在我贝勒府耍人,爷今天也好好的玩玩,哼,呕吆~”结果,气拔山河兮的样子还没结束,受伤的右手这会儿一排,这就更疼了。
“你没事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知道自己手受伤了啊,还闹!”东莪放了筷子,很快又捧住璟贝勒的手开始检查,所幸有喝药又又药粉,出了几个破了皮肤的地方渗出了些血外,其他地方也还好。
璟贝勒疼得之牙咧嘴的,但看到东莪这么关心自己,又感觉到了甜蜜。于是人又开始嬉皮笑脸了起来:“嘿嘿,哎,知道了,我这不是生气忘了嘛,今天的饭咱们吃快点,我等会儿带你去玩!”
就算他直说“玩”,东莪也能猜到,他们等会儿去“玩”什么。不过想想那两个孩子,平时对于耍人没兴趣的她,这会儿也有兴致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恶人”是怎么治恶人的!
一会儿有了一致的目标,东莪这会儿也就没感到什么尴尬了。东莪一边吃,一边喂璟贝勒几口饭,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站在门口的总管倒是看出了两人的默契。当然这样的时间很快就被打破了。
“总管,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要见东莪小姐,您看这……”小豆子匆匆从外面跑到院子里。今天这事,他还真没想到,一直以为这东莪小姐是孤身一人,怎么这会儿竟然有人找上门了。
“是男是女?”总管现在已经开始想要摸清楚东莪了,这会儿自然是最关心她的人际关系了。“是个女人,四五十岁了。”小豆子据实已报。“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总管点了点头,他心想,怎么着也得等贝勒爷吃完了饭再说。
过了一会儿,等东莪吃完,璟贝勒就兴冲冲的带着东莪往外走,想赶快去马厩看看。好久没有玩了,难得这会儿有乐子等着自己。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被总管拦着了,“禀报主子,外面有人求见东莪姑娘。”总管的话一出,原本还很高兴的两个人,顿时就沉静了下来。东莪和璟贝勒下意识的认为这次来找的人一定就是陈澈。
“东莪,你…你想见见他吗?”璟贝勒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不见,我们还是去马厩吧!”东莪扭头不看璟贝勒,她现在心里还乱的很,已经不想再见到陈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