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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忆不起的回忆

童卫双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的当时的表情一定向见了鬼似的。这个吻,让回忆铺天盖地向她卷来。

舒小辰的初吻,是用强的,而且还是被强的一方。

犹记得,高考前夕,学校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让高三的考生们放松。于是,舒小辰约了童卫双去爬山。

跑去的那座山是有环山公路的,所以,舒小辰便将脚踏车骑了去。

童卫双像往常一样坐在后车座,拽住舒小辰的衣角。其实上山的陆很陡,两人几乎是半推半骑的上了山。到了山顶,已快十一点钟,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皮开肉绽。两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帐篷拿了出来,扎在山顶,吃着汉堡,喝着可乐,看着山间美不胜收的风景,那感觉,就俩字儿来形容:享受!

本来两人上来那会儿还很大雾,眺望山顶几乎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哪儿都一样,可就是太阳一出来,雾散了,就什么都看清了。清新的大自然,让人心旷神怡,心也敞开许多。于是,童卫双便问起舒小辰来:“你毕业后打算怎么办?”

舒小辰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可乐,眯着眼,看着对面山回答:“简单!去美国留学,然后带一大票洋妞儿回来孝敬我家那二老。不,去英国,美国妞儿没英国妞儿漂亮,唔唔”话还没说完,舒小辰便被童卫双吻住。

舒小辰顿时傻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有唇瓣上传来的温热告诉他,这是真的!舒小辰还没来得及细尝,童卫双便离开了他的唇,脸红着骑上舒小辰的脚踏车往山下冲去。

后来,舒小辰针对童卫双为什么会兽性大发把他强吻了这个问题反复骚扰了童卫双好久,童卫双才给了舒小辰一个正面会答。

“因为,我想把你的初吻留给中国人!”童卫双就是这么回答的,真是让舒纪辰哭笑不得。

其实,那天在山上,舒小辰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真正想说的是:娶洋妞儿的打算,只是想看一下童卫双吃错的囧样。

回忆到此作罢。童卫双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舒小辰,无奈的笑了笑,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童卫双向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扶着舒小辰出了pub。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舒小辰,想必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怎么可能还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童卫双招了一辆的士,将舒小辰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报了自己所住酒店的地点。

到酒店后,童卫双帮舒小辰开了一间房,就在她隔壁,方便照顾。

将舒小辰扶进房间,由于扶着一个大男人着实费劲,童卫双也无暇去开灯,只是借着从窗外透进的点点月光,将舒小辰扶到了床上。还好舒小辰酒品不错,醉了只是睡得跟猪一样,一点儿也不吵。

童卫双帮他盖好被子,转身欲走。这时,舒小辰却呢喃起来,由于声音太小,童卫双便靠近了一点,想要听清楚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谁知方一靠近,舒小辰长臂一捞,将童卫双扣在了胸前。虽然隔着被子,可还是感觉到童卫双心中正战鼓擂擂,童卫双没注意,身下人那勾起的嘴角,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逃离他的怀抱。可是,喝醉了的舒小辰,此刻力气居然大的惊人,死死扣住童卫双,童卫双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舒小辰,看到那双紧闭的眼后,暗自松了一口气,用手一根一根的撬开了扣住她的大手。

成功逃离‘魔爪’后,童卫双轻手轻脚的出了舒小辰房间。

听到那一声细微的关门声后,床上那‘睡着’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靠着床头慢慢坐了起来。

往衣兜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细细的回味着刚才童卫双那毫无规则的心跳。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吧!舒小辰再次勾起冷硬的嘴角,似在自嘲,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就像对童卫双的恨,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却只是越积越厚的爱,那更甚以往的爱。

舒小辰与童卫双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戛然而止与高考过后。舒小辰掐断自己的烟,也想掐断自己的回忆,逼迫自己不去回想。然,记忆却向他无情的涌来,即使他已遍体鳞伤。

高考在炎热的六月结束,在这种“蒸馒头”的天气里,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外出的,童卫双也是如此,一头扎进空调房里上她的网,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是那天,一向忙的抽不开身的童父突然回家,这让童卫双高兴不已。可童父却惨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进屋收拾一些衣物,财物。童卫双觉得甚是奇怪,没来由的有些后怕。

后来,才从即将出门的童父口中得知:童父的煤矿发生了塌方,这次矿难,三死十一伤。出人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一被举报,那童父下半辈子就甭想从监狱里出来了。

童父匆匆离开,甚至来不及交待一些事情。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童卫双和包围着她的一室恐慌。

童卫双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舒小辰来找她时,看到的便是童卫双呆傻的样子,舒小辰慌了,连忙跑了过去,而童卫双,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一动不动。好久,干涸的眼眶才出现一些许湿润,想开口,嗓子却变得异常沙哑。

那个下午,少女在少来怀抱中失声痛哭,将发生的一切都哭诉给了少年。少年紧紧抱着少女,静静的听着少女一直在重复的话:“没有爸爸了,我该怎么办?”而少年的那句“你还有我,我一定会帮你”最终被少女牢牢记在心里。

舒小辰将事情的经过全盘向舒父托出,跪在自己当市长的爸爸面前,恳求父亲将事情揽下来。可舒父身为政府要员,做事也有自己的准则,在这件事上,童父一点没心软。

直到少年跪在自己父亲房前一天两夜,滴水不沾,滴食未进,最后体力不支被送进了医院,舒父才不得以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将童父的事儿揽了下来。但是,这种事儿,要完全压下来是不可能的。舒父想法子将这事儿揽到自己身上,想着自己经手这件案子,等风声过了,就将童父无罪释放。

可是,童卫双自然是不知道到这些的,当她看到自己父亲被自己最敬爱的舒伯伯带上警车时,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崩塌,因为她记得,有个少年曾说过,他一定会帮她的。

童卫双信惨了舒小辰,因为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市长老爸。而现在看来,自己的父亲的锒铛入狱,可能还会使舒小辰的老爸官阶连升三级,一切,不过是拿自己父亲当垫脚石罢了。

童卫双曾有过希望,那是因为舒小辰,而现在却是悲惨的绝望,还是因为舒小辰。

远在乡下的童奶奶听闻童父入狱,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世。童卫双闻讯,伤心之余,红着眼眶急匆匆的赶回了乡下,而舒小辰也不放心的从医院出来跟着去了。

回到乡下,舒小辰紧跟着童卫双。自从去了城里,都没有回来过,所以,舒小辰根本不认识路。

随着童卫双来到老宅子,乡里邻居们都已经为童奶奶办起了丧事,只是等着童卫双回来出殡了。

童奶奶在童卫双回来的第二天便上山了。乡下没有火葬场,人死了,就买副棺材将尸体抬到山上埋葬。埋了童奶奶,童卫双还是留了下来,这里有着太多回忆,关于奶奶的回忆,和自己年少的回忆。舒小辰说什么也要跟着留下来,童卫双用那红肿的眼睛绝望的看着舒小辰:“为什么?”

舒小辰似假似真的看着童卫双:“因为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童卫双懵了一会儿,看着他苦笑,其实她想问的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是被他的父亲亲自抓走,还要让她撞见。

看见童卫双的苦笑,舒小辰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心痛,更有种莫名的慌乱,好似,童卫双随时都会消失在他的世界。他不敢再注视童卫双,她的目光,太过灼烈。

第二天,舒小辰没再见到童卫双。她走了,留下一张纸条:分手吧!

那种感觉,舒小辰至今都还记得,那种全身力气被抽干,灵魂被掏空的痛几乎让他窒息。他不敢置信的朝里屋喊了几声,没人。只有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回荡。他慌了,怕她做傻事,更怕失去她!

舒小辰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打开家门,令他吃惊的是,他竟看到童父在自己家里,他一直以为童父应该在逃亡中,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曾将童父带到警局,因为他那时一直在医院。

舒小辰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抓住童父的衣角,语带激动的问道:“卫双呢?卫双她回来了没有?”

童父迟疑的点点头,老泪纵横的拍着舒小辰肩膀,“孩子,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啊!卫双那孩子,以为我被抓进警局的原因是你告诉你父亲引起的,她···哎,卫双更对不起你啊!”

原来,童父被抓去一个星期便被保释了出来。当然,舒父在这其中做了不少手脚。将童父抓进警局,不过是走走程序而已,只要想办法洗清嫌疑便是。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舒父生平第一次在政治上犯错,就被人举报。好在舒小辰那神通广大的外公及时花钱疏通了上面关系,让舒父免受牢狱之灾,但终究逃不过革职这一遭。而回来后知道真相的童卫双,觉得无颜面对舒小辰,将志愿改到一个天南地北的陌生城市,离开了。

舒小辰真的没想过,她不信他,他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就那样离开。

童卫双回到A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直接去了菜市场,买了童父最爱吃的黄花鱼的自己爱吃的几样小菜。

因为今天是周六,童父会回来,一般除了双休日,童父都在公司里。自从煤矿塌方事件之后,童父赔光了所有积蓄,又回到老本行,炒股赚了点钱,便开了一家证券行,后来越做越大,发展成了一家证券公司。两父女本着“富贵不显白”的道理,买了一套小公寓居住。

回到家,童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桌上也张罗了好大一桌菜。童卫双将自己买的菜放进冰箱后,朝厨房那道忙碌的背影问道:“今儿什么日子啊!有客人会来?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今晚你舒伯伯的儿子会来,哦!你还记得他吧?”

童卫双稍怔一下,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童父没有听到童卫双回答,奇怪的往外探了探脑袋,刚好看到童卫双房间的门被轻掩上。童父无奈的摇摇头,无声叹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女儿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童卫双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无力的看着窗外,这俨然成了她的习惯,在想某些事,某些人时的习惯……

惆怅间,童卫双仿佛听到童父招呼客人的声音,过了一会儿。

“女儿啊!快出来招呼客人!”

童卫双翻身下床,今天她豁出去了。咬了咬牙,打开了房门。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舒小辰似乎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开门声,扭头看去,目光正好对上刚从房间出来的童卫双,两人皆是一愣。

舒小辰温和有礼的朝童卫双一笑,“你好啊,卫双妹妹!”

童卫双打了个寒噤,不客气的回了过去:“你也好啊!舒小辰哥哥!”

舒小辰似是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眼神游离在童卫双身上,看得童卫双很不自在。

“那个,我去厨房打下手。”说罢,溜进了厨房。

童父看到溜进厨房的童卫双,顿时不乐意了,板着一张老脸说道:“你怎么能把客人一个人晾在客厅,这儿有我就行,你快出去陪客人!”

童卫双欲哭无泪,童父一定是故意的。出了厨房,正好看到舒小辰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道不清又说不明。

一顿饭,吃得童卫双差点消化不良——昇美要在A城开一家分公司,舒小辰正是这家分公司的执行总裁。

“噢!天哪!”童卫双躺在床上叫苦不迭。

今晚童卫双注定又要数小绵羊了!

催命般的铃声暴动起来,将童卫双的清梦扰乱。童卫双抱怨着翻过身往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

“喂……陆子旭你有完没完,双休日也不让人睡个好觉!”怒吼完,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继续酣睡。

此时正在童卫双楼下的陆子旭看着手机哭笑不得,这妮子肯定是忘了约他去孤儿院当义工这回事儿。

他放回手机,徒步跑进了童卫双所在的公寓。

片刻,陆子旭便将童卫双拎进了自己的奥迪,发动车子,往孤儿院驶去。

两人在半路去了一家商场,准备给孩子们买点小礼物。谁知,冤家路窄,童卫双和陆子旭二人偏偏遇到同是来购物的舒小辰。

当时童卫双因拽着陆子旭去零食区,所以,遇见舒小辰的时候,两人的手正好保持着相交的状态。舒小辰先是一怔,显然没想到会遇见童卫双和陆子旭,随后便是冷眼盯着两人相交的手,似要盯出朵花来。童卫双赶紧心虚的放开手,弱弱的朝舒小辰打了个招呼:“你也来买东西啊,舒小辰。”

“来买点生活用品。”说完,又将视线移到陆子旭身上,露出迷人一笑,顿时迷倒了陆子旭后面的万千少女。

他向陆子旭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啊!陆子旭,这些年过得怎样?“

陆子旭礼貌地与舒小辰握手,笑了笑:“日子不就那样呗!”

俩帅哥交换名片后便分道扬镳了。童卫双傻了吧唧的跟在陆子旭身后,像头儍驴,没办法,谁叫她一遇到舒小辰,就傻了呢!

走到收银台,陆子旭委屈的朝童卫双哭诉:“你家男人力气真大,看我的手!”说着,举起自己那只被握得通红的手。

童卫双又羞又怒,瞪了陆子旭一眼:“什么我男人啊,别胡说!”

陆子旭不满的反唇相讥:“还装是吧!那货以前不是一直叫你媳妇儿?看你一副魂儿都被勾走了傻样。”

童卫双不知道陆子旭在不满什么,扔了一记白眼给他,才又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舒小辰消失的转角。

两人刚刚踏入孤儿院大门,一群孩子便蜂拥而上,将两人紧紧包围在中间。看着孩子们热情洋溢的笑脸,童卫双赶紧将礼物拿了出来,孩子们一看有礼物,瞬间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挤向童卫双,现场混成一片。

“大家不要抢,全部给我站好!”不知什么时候,院长已经出来了,使出江湖失传的狮吼功,孩子们立刻听话的站成一排。

见院长向自己走来,童卫双笑着问了声好,陆子旭也跟着放马后炮,朝院长笑眯眯的问好。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有点微胖,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特别是笑起来。听到两人的问好,院长眼眯得跟个月牙似的。

“你们可真有心,只是麻烦你们了!”

童卫双悄悄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盒子,故作神秘的递给院长。

“这是您的礼物,我可没忘了你哦!”

院长乐呵呵的接过盒子,作势要拆开包装,被童卫双及时阻止,“院长,晚上再拆啦!有惊喜哦!”

院长只得将盒子重新收好,宠溺的应和到:“好好好,晚上再拆,你个鬼机灵!”

童卫双回头与陆子旭会心一笑。

其实,盒子里装的是一条珍珠项链,一看就很贵的那种,童卫双怕院长看后不会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便想说,让院长晚上再拆开,到时,就算院长想要退回,童卫双和陆子旭也已经走了。

本来童卫双想说帮着孩子们收拾一下住所,教室就走的,奈何院长死活要留他们吃饭,两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留在孤儿院吃顿午饭。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却吃的异常美味。两人吃的很撑,在孩子们以及院长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却忽视了陆子旭奥迪后面的那辆保时捷。

舒小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眼前的奥迪绝尘而去。低眉,一手扶额,一手握方向盘,似在思考什么,那样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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